第54章 難搞
幾天後，餘文再次向現在位於稀樹草原外的隊員們發送收集到的信息，卻沒有黑蛇和老鼠的影像，不是不想，而是不敢，也沒有用。
這幾天餘文都留在墨山巨樹上沒有離開，黑蛇倒是經常出樹屋溜達，那隻金背白肚的大老鼠除了吃東西的時候出來，其它時間幾本都呆在樹屋裏，幾乎見不到。
而每次浮現給黑蛇和老鼠照張相，總有一股冒犯了大恐怖大詭異的危險感，就算是鏡頭的餘角不小心將黑蛇照了進去，因為黑蛇自身強悍的力量自發形成的場域，照張中的黑蛇就是一團模糊的黑影，根本看不出來是什麽。
這就很厲害了，絕大多數的妖魔都沒有這個能力，將自己隱藏得如此嚴實，自己所看到的黑蛇形象也不一定與本體相同。
至於畫像，餘文隻恨自己的腦子笨，手不夠靈活，畫出來的畫像跟原形根本就不是一個，簡直詭異！
沒辦法，關於黑蛇和老鼠的情報信息又不能疏忽，隻能用手寫來描述，盡可能的詳細，不遺漏一點信息。
詭異的是情卻又不止隻是這些，這幾天裏，自己前前後後總共看到樊離被老鼠踹飛五次，兩次踹進河裏，三次直接從樹上踹飛出去，被黑蛇甩到天空一次，甩進河裏七次，每次都是以樊離狼狽不堪收場，看得膽顫心驚，換成是自己被老鼠那樣踹上一腳，被黑蛇用尾巴卷起甩飛，傷是不會重，但折辱人啊，難怪樊離對黑蛇老鼠的怨念那麽深。
然後樊離煮完餐，就又圍在一起用餐，黑蛇和老鼠兩個食量大倒沒什麽感覺，畢竟自己看到的不是真身，有多大的食量誰也不知道，樊離的食量就誇張了，頓頓七八公斤的肉類，外加餐前飯後水果，十公斤的量是跑不了了。
而且是君主級牛魔的肉，自己一頓吃個兩三公斤就頂了天了，蹭了三四頓就吃不下了，燥得慌，牛肉裏的龐大氣血能量蓄積在體內，熱火上湧，不得不改吃素的。
而每天看著樊離換著花樣烹飪牛肉，簡直是撓心的折磨，煎、炸、煮、悶、烤、炙、鹵，更過分的是還搞了個石板燒，更加誘惑人流口水的味道不停的灌入鼻腔，湧進大腦中。
能看能聞不能吃的憋屈感更是令自己後悔不已，怎麽就手賤呢，要是直接回答說沒有調料，都是軍用幹糧的話，不將用來改善夥食的調料拿出來，也就不會讓樊離搞出這麽多花了折磨自己，而且這隻是補過頭了，吃藥沒什麽用，得慢慢調理，自作孽啊！
還有一個蛋，蛋殼碎得那麽嚴重，還偶爾拿出來放在鍋上蒸，說是補充水分好加速孵化。
雖然看上去那個蛋血統很高，但是你這個樣子，確定不是在蒸蛋吃？
簡直離普！！！
確定消息傳輸完畢，等了一會，見沒有新的任務信息，隻好苦著臉，馭使著風軌返回墨山巨樹。
現在自己的任務隻有一個，那就是在不驚擾兩位大佬的情況下，留在墨山巨樹上時刻留意黑蛇和老鼠的動向。
雖然自己隻是個小菜雞，不會被放在眼裏，兩尊恐怖的大佬也不像是那種嗜血殘暴的凶靈。相比起來，自己還沒有樊離做的飯菜對它們的吸引力大。
但那種萬丈深淵上走剛絲的驚悚感卻不會消失，隻得努力降低存在感，默默的當個小透明。
回到墨山巨樹上的河流時，看到正在處理食材的樊離，看樣子是一隻禽類，足有一隻羊大小。
落在旁邊，警惕的觀察四周，以防黑蛇或者老鼠突冒出來，神出鬼沒的能力能讓人毫不知情。
掃了幾遍，都沒有發現蹤跡，自我安慰的放鬆身體，看著樊離清洗完食材，其中的素食都是為自己準備的，看著都有點尷尬。
“今天怎麽換了主食？”一邊說著，一邊幫忙用厚實寬大的葉子將食材包裹紮牢。
“零碎的牛肉吃完了，我不敢去問黑蛇，所以抓了一隻野雞，還有，你的火降得差不多了吧，換個食材你也能吃點。”說完，將手裏一大一小兩個葉包遞給餘文。
接過係著葉包的細藤，餘文有點尷尬的說到：“是沒那麽上火了。”
說罷，轉身施展風之翼，慢慢地，輕柔地飛向樹屋方向。
至於帶著樊離一起飛，餘文不得不承認，單純的幹架，幾個自己一起上，都不夠樊離按在地上摩擦。
自己吃了幾頓牛肉就受不了那龐大的氣血能量，加起來的量還沒有樊離兩餐吃得多，自己受不了，樊離卻屁事沒有。
自己上樹靠魔法，而樊離則是靠著身體的力量，便能靈活的在樹枝間跳躍攀升。
雖然自己短時間內也能做到這種程度，但沒有樊離這般像是跑了個步的輕鬆感，差距可見一斑，除非自己腦殘了，才會跟樊離比身體力量！
而且，就算自己想帶，也得樊離同意啊！
目送餘文遠去，樊離低頭看著自己是上的褐綠色短袖，寬鬆的墨綠色軍褲和褐色軍靴，都是餘文的，穿著有點鬆，但也還好。
畢竟身體問題還沒有解決，有點偏瘦弱。
走到處理食材上遊一點的位置，拉開係著長發的布條，脫下衣服，走進河裏清洗身上的汙漬，順便就衣服洗一遍。
半小時後，樊離將衣服烤幹穿上，所在河流的位置於樹屋的方向並不一致，所以也不擔心被餘文發現自己覺醒者的能力。
整理好頭發，向著墨山巨樹走去，肚子餓了要做飯填飽肚子。
……
十分鍾後，渾身汗如流水的樊離落在樹屋所在的樹枝上，皮膚泛紅，青筋突起血液脈搏流動得清晰可見。
早就等在灶台前的餘文見樊離如此狀態，釋放了一道星軌，一陣清涼的風吹向看著都熱的樊離。
“呼～～～”微張嘴巴，吐出一口長才的濁氣，等暴跳如雷的心髒脈搏慢下來，才才向著樹屋走去。
而樹屋外的多了一張一米二見方的棕色金屬桌子，四條桌腿釘入了墨黑色的堅石樹皮裏，還是三張暗色靠椅凳子，以及灶台上那口銀白色的不鏽鋼鍋。
這些都是餘文從駐紮在六十公裏外的隊伍裏搬來的。
看著樊離的模樣，餘文隻覺得自己見鬼了，盡管見過不下二十次這種場景，可還是覺得樊離更像一頭人形的妖魔。
要不是樊離還有著人性，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麽和他相處。
“今天做什麽？”清掃掉雜緒，餘文期待的問到。
雖然樊離做的飯菜不是自己吃過最好的，但也排得到前列，更別說是在這召喚位麵裏，有得吃就很不錯了，想要吃口好的，簡直是在想屁吃，在這糟糕的環境下能遇到樊離這種廚藝算是高超的人，也能稍稍安慰自己那弱小的心靈了！
“還能是什麽，燉了。”樊離聽了沒好氣的回應。
要是隻有自己一個人，想怎麽整，就怎樣整，一雞十菜都能整出來，但誰讓這裏有兩可惡的家夥，要是一道菜份量少了，這兩可惡的家夥不滿意了，被折騰的人是自己，還不如穩點，一次隻做一道，保證份量足夠。
默默的等樊離處理完工序，坐在灶前生火時，餘文才開口問到：“考慮得怎麽樣？”
沉默了一會，樊離才平靜地回道：“其實，對我來說，在哪裏都差不多。”
自己是什麽情況樊離怎能不清楚，無牽無掛的留在這裏等待著死亡降臨，最後再一次拉著它一起死無全屍，徹底消失，不留一點。
雖然黑蛇和老鼠老是欺辱自己，但也是它們在陪伴著自己，讓自己不是孤零零的一個人，等自己生命走到了盡頭時，也不會讓自己產生不舍的情緒，它們也不會在意自己的存在與否，反正隻是遇到了，再分開了，沒有感情的牽掛。
又沒有聽到想要的，餘文有點抓狂，自己隻是想勸樊離回主位麵，隻要他點頭，自己可以盡全力將他帶回去，哪怕黑蛇和老鼠要留下他，也不是不可以用資源交換，對於妖魔來說，沒什麽是比提升實力更具誘惑力的。
怎麽就這麽強呢，留在這裏有什麽好的，連個可以聊天的對象都沒有，不會感到孤獨的嗎！
“你對中國是什麽感覺。”歎了一口氣，餘文隨意的問到。
“中國，很好，我很喜歡，是我第二個家。”第一個家也同樣是中國，隻是在另一個世界裏，沒有能力回去，這些樊離隻在心中暗道。
“既然喜歡，為什麽不願意回去？”樊離不想說的，餘文也不去問。
“我在那裏已經是個死人了，該消失的再回去有什麽用。”我終究還是要死的，何必讓他們知道我沒死後再死一次。
“總會有人在意你的啊，你回去了，他們得有多高興啊！”餘文發誓，自己這一輩子都沒有這麽苦口婆心的勸過人。
以前誰不是得給自己一個麵子，哪需要這樣和聲和氣的勸人。
聽到這話，樊離扭頭看著滿臉無奈的看著自己的餘文，心髒隱隱抽痛，暗道：“不會有的，我真心在乎的人，已經討厭我了。”
見樊離扭頭看向自己，餘文還以為自己說到了樊離的心裏，還沒來得及開心，樊離又平靜的扭頭回去，看著灶堂裏的火。
“得了，又是這樣。”餘文現在是真的想一巴掌拍在樊離的腦門上，憋著火氣暗罵。
這幾天裏，不管自己問什麽，他都一副興趣泛泛的樣子，一點都不好奇主位麵現在是什麽情況，又發生了什麽大事件。
連他自己消失了多久都不問，他不問，自己一個人說的話成什麽樣子，自己不要麵子的嗎？啊！
“唉！算了，你不想回就不回吧，過幾天老周會過來一趟，就是給你們帶過隊的周隊長。
你是不知道，因為你的事，老周是多自責，還為你申請了烈士證明，這本來是不合規的，但是他實在是強，硬是給你弄了個烈士身份，現在想來，是多餘了。”該說的都說了，餘文也覺得沒戲了，順嘴提了一下周長青。
“是嗎，周隊長要來，還替我申請了烈士身份，還真是辛苦他了。”樊離輕柔的感歎道。
樊離自知自己不可能進得了軍隊，身份上的問題不是那麽簡單就能解決的，能為自己申請到烈士身份，周隊長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心力。
餘文則是有點驚訝，樊離說話很少帶著情緒，這還是第二次聽到正麵情緒的話語，除了那次提到了林禕顏帶著感動的情緒外，冷淡得像塊石頭。
想著趁樊離難得有好的情緒，餘文接著說到：“可不是嘛，你是不知道獸潮衝擊的時候，老周有多拚命，就差直接衝到獸潮裏了，知道你還活著，主動要求來這裏，你知道路上……”
說著說著，餘文閉上了嘴巴，樊離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一路上的危險，他可是一個人獨自在妖魔遍地走的環境下到達了這裏，按路上零星的痕跡推算，行程的距離超過一千七百公裏。
看著樊離的平靜的神情，餘文知道，危險什麽的，根本無法引起樊離的情緒，老周再危險周圍也有隊友在，危險程度哪能跟眼前這個人遇到的比。
“嗬嗬～！”
深呼吸，調整自己那臥槽得無以言表的心，心裏暗歎：“我實在是太難了！”
“能跟我說說你有什麽心願嗎，我會盡可能幫你實現。”抹了一把僵硬著的臉，無奈的問到。
“我的，願望……”盯著灶堂裏灼燒的火焰，樊離喃喃細語著。
自己最初的夢想是……看遍這個神奇、瑰麗、壯闊、魔幻的世界！
但是，自從知道了有空間係這種魔法，已經熄滅的歸家之心又重新燃起，渴望著覺醒空間係修煉到穿越世界的境界，重返家園！
直到遇見了她，那種強烈的歸家之心淡了很多，想看著她，想陪著她，想擁抱著她，想和她渡過餘生的念頭從未消失過。
卻也隻能藏在心底，因為自己，根本就配不上她！
那麽拚命的修煉，不止是渴望力量，更是渴望著擁有能夠站在她身邊的資格！
但，這一切都不存在了！
自己，活不久了！
“我，我，我想看看世界是怎樣的！”樊離嘴唇顫抖，微顫的聲音傳入餘文耳中。
“嗯！！！”
餘文驚愕的扭頭看向盯著火焰的樊離，原本見樊離說了一聲就沉默了下去，以為又一次無功而返之時，突然聽到那一句蘊含強烈不舍，渴望和遺憾的語言時，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確定確實是樊離說的話後，餘文心情突然明媚了起來。
真是是不怕你有事情麻煩，就怕你無欲無求的樣子，讓人無從下手，折騰得人心煩意亂。
有欲望，有願望，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雖然樊離的願望有點奇怪，但總算有可以勸說的著力點了，不然滑溜溜的，無從下手，隻能無功而返。
迅速思考了一下到底該怎樣勸說才能讓樊離想回主位麵：“有了，就用最簡單粗暴的方法來辦。”
“樊離同學，想要看清這個世界是怎麽樣的，首先你得擁有強大的實力，足以克服旅途中遇到的困難的強大實力，不然，出了安界，沒有強大的實力，隻能畏畏縮縮的躲在強者身後，談什麽看清這個世界。
其次，你得擁有豐富的知識，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環境是魔法也無能為力的，識不破，看不透，沒有解決的辦法，再強的法師也隻能被困死。”
喝了一口水，潤潤發幹的嗓子，接著道：“我不是說這裏不好，如果沒有那兩位，我其實也挺中意這裏的，但是，這裏的修煉環境實在太差，想提升修為，幾乎不可能，難度太高，也沒有可以供你學習的書籍，留在這裏，你隻能是荒廢時間。”
說到這裏，餘文停了下來，該說的就是這些，知道樊離明白自己的意思，剩下的，就看樊離的意思了，是留還是走，留給他做決定。
扭頭看了看有點期待的餘文，又扭頭看著燃燒的柴火，確實，這兩個世界不比原本的世界，處處充滿了危險。
但是，自己的修煉已經到了瓶頸，中階三級之後的修煉一點頭緒都沒有，隻有一個構建一幅篁刃星圖的目標。
而覺醒力的修煉也不需要自己費心，有旭陽在淬煉，隻要吃得好，覺醒力儲量蹭蹭的往上漲，靜等覺醒力充滿源空間，就可以開始鑄煉源兵，兵胚成形就可以突破地階三等，源兵鑄煉成兵後，隻要源兵鑄造淬煉得足夠強大完美，就可以直接開始著手先天突破。
總而言之，旭陽的存在直接將最困難的覺醒力淬煉給省了，反而是覺醒力液化成了最難的過程。
雖然旭陽也在隨著自己等級的提升而加大覺醒力的吸收量，但總歸弱於自己的恢複速度，把旭陽當成一個需要收費的外掛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