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他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梁博文眼神空洞地望著天花板,任雨不知道是該驚喜還是該害怕,她激動得趕緊按床位呼叫鈴聲。
三分鍾後,那位護士步伐悠悠地走進病房:“任小姐,怎麽了?”
“他——醒了!”任雨驚聲道。
護士不可置信地皺了下眉頭,步伐稍微快了些。
她走到床畔俯身一看,半晌才歎氣道:“他隻是在睜眼睛而已,他經常會睜眼閉眼,但你喊他,他是不會有反應的,可能這隻是眼睛自然的功能運轉。”
聽罷,任雨麵色失望地“哦”了一聲。
護士正要轉身離開,任雨轉頭望著她的背影又多問了一句:“他——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護士頓下步子,回轉身,有些遺憾地說道:“他呀,原來也算是一個體麵人,在外企任高管。聽說是因為車禍送醫院時,碰到不專業的醫生濫用麻醉劑,導致腦神經損傷,就這樣了。”
見任雨對梁博文比較關注,護士又抓住時機向她一再提及梁博文可以出院的事情:“治愈幾年也沒見好轉,他現在已經是植物生存狀態,恢複意識的可能性不大了。康複科再治療已經沒有意義。而且他的血壓、脈搏、體溫、心律等生命體征都很正常,不需要再住院了。”
對於他的滯留,護士無奈地繼續說道:“兩年前,我們醫院就出具了各種記錄證明,梁博文已經達到出院標準,出院手續都給他辦好了,卻沒有人來接走他。”
任雨望了望各種數據平穩的醫學儀器,轉頭問道:“他兒子梁星聯係不到嗎?”
“人沒來過,估計手機號碼也換了,每次院方打電話都是空號。他的親戚都不在南滬這邊,知道他成了植物人後,自然更少聯係,沒有人願意攤上這樣一個爛攤子。兒子都不願意,何況別人?”
護士仿佛看透了世態炎涼一般,又深深歎了口氣,最後請求任雨道:“麻煩你讓那個汪阿姨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把他接走?”
任雨沒有正麵回答,隻說:“我讓汪阿姨跟他兒子聯係聯係。”
護士也自知這個請求更加過分,自家親人孩子都不管他,又怎能寄希望於一個非親非故的保姆?
任雨的話音剛落,她便大踏步朝病房門口走去:“好!不多說了,我要去護士站了!”
護士走後,任雨在梁博文病床前又繼續坐了很久。
她在這個病房裏,感覺到生命時間的流失是如此無意義,不會有喜怒哀樂,不會有愛恨情仇。
他一個人像一株發不出任何聲音的野草一樣慢慢老去。
任雨不知道怎麽對汪淑儀去述說梁博文的情況,她知道,這種現狀除了給身不由己的汪淑儀帶來痛苦,再起不到什麽作用了。
她決定什麽也不說。
任雨從汪淑儀送給她的那個黑色古馳包包裏摸摸索索了一陣。
這個包包是未見過的雇主送給汪淑儀的生日禮物,她在十裏藍灣沒地兒可去,一直也沒什麽機會背。
那天下午,任雨就拎著這個黑色包包離開了汪淑儀和瑞安。包包用來裝著那柄槍,還有汪淑儀讓她轉交給梁博文的信物——一枚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