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來信
今日天氣晴朗，是個難得的好天氣。
前幾天蘇都下了一場大雪，白雪皚皚，塗白了整個陳府，雖是一副銀裝素裹的美景，卻讓下人們抱怨不已。
又要掃雪了，平白增加了工作量不說，連休息的時間都少了很多，確實高興不起來。
對於他們來說，一年四季中最討厭的大概就是秋冬了——冬天下大雪，秋天則是下落葉，本質上沒有太大的區別，都是要掃地的。
而距陳昇去烏山已經過去了兩個多月，他的離開並沒有給陳府的眾人帶來太多影響，或許在庭院小憩時，眾人才會想起身邊少了那麽一道熟悉的身影，但也隻是飯後茶餘時的話題，談不上多懷念，即使陳昇是陳家的少爺，在他們心裏，其實遠沒有那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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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蓮，少爺捎信過來了。”
陳裏拿著一封信，尋到了正在認真掃雪的小蓮。
這幾天是休息的日子，學堂不上課，所以小蓮閑來無事便幫著掃掃雪，清理一下陳府的道路。
因為午後的太陽還不是很大，陽光也隻有絲絲的熱度，驅散不了冬天帶來的寒意，所以小丫頭今天穿著一件白色的棉襖，頭上戴著白帽子，從遠處看就像是一隻胖胖的白企鵝。
一聽是陳昇來信了，小蓮杏眼一亮，還沒等陳裏走近，小丫頭就迫不及待晃著臃腫的大棉襖，左搖右擺的衝向了陳裏，邊跑邊憨憨的笑道：
“少爺來信啦，少爺來信啦，少爺終於又來信啦！”
“小蓮慢點，當心路滑啊.……”
陳裏這輕飄飄的話自是阻擋不了小蓮的步伐，小丫頭都快四天沒看到少爺的信了，心裏想陳昇想的發緊，哪裏甘願再等幾分鍾？
“信呢信呢？”
小蓮快到陳裏的麵前了，雖然她口中這麽喊著，但明亮的杏眸卻緊緊盯著陳裏手中的白色信封，瞧那眼神，好像隻要不及時給她，下一秒就要動手搶了一樣。
陳裏怕她真的上手搶，於是連忙把信給了兩眼幾欲冒光的少女，接著識趣的接過小蓮的笤帚：“小蓮你快去看吧，這裏就交給我了。”
接著，陳裏在那兒開始唉聲歎氣，嘴裏絮絮叨叨個不停，大概意思就是說“少爺沒了我這個心腹該怎麽辦”。
小蓮眨了眨眼，不好意思告訴他，少爺前幾次信裏對於陳裏往往都是一筆帶過，問了問“陳裏最近怎麽樣”，“有沒有好好的保護她”之後，話題又回到了她的身上。
小蓮將信封貼在胸口，說了個善意的謊言：“少爺也很關心陳裏哥的，那這裏就拜托陳裏哥了。”
還不等陳裏說什麽，小蓮就匆匆回了房，臨關門前，在門口心虛的左右張望了一下。
在確認真的沒人後，小蓮才坐在椅子上，將信封反複看了看，信封上書四字：小蓮親啟。
雖然已經接過很多陳昇的來信，但此時小蓮的芳心依然跳的厲害，她摸了摸上麵筆跡雋秀的“小蓮”二字，似是在這橫豎鉤回中觸摸到了無盡的溫柔，於是雪白俏臉上的笑容怎麽都抑製不住。
少爺的字寫的真好看呀……
一股驕傲感油然而生。
小蓮覺得自己的少爺真是無所不能，就連寫字都寫得這麽好看，真是天底下最厲害的人啦！
一個人在那傻傻的笑了一會兒，然後小丫頭小心的打開信封，入眼便是那密密麻麻的字。
“近日任務繁重，所有人都像是繃著一根線似的，沒日沒夜的忙活，已然到了緊要關頭。少爺也是一樣，跟著於掌櫃走東走西，雖然勞累，但收獲頗豐，總算是沒有白費了這些日子。”
“一切都好，隻是睡眠有些欠佳，但也有聽小蓮的話，在按時的吃飯、休息。小蓮贈送的小香囊也一直在少爺的身邊，每次累了、想到小蓮了，就拿出來看看，便覺得渾身充滿了幹勁。於叔也問過這個香囊的來曆，少爺跟他說這是最重要的人給的，他不會曉得，這其中的重要包涵了太多，縱是千金萬金，少爺也不會交換。”
“話說回來，這裏又下了幾場雪，不知道小蓮那邊怎麽樣，看來烏山這裏是經常下雪的，也比蘇都那邊冷上許多，這段時間最愜意的事情便是窩在暖和的房間裏，喝上一杯熱茶，然後看上一整天的書。”
“對了，上次小蓮說的雜談少爺也看了，結局是好的，隻是兩人相識相戀的過程相對曲折坎坷，不像少爺和小蓮一樣，至始至終都是順順利利、相知相伴，單是這點，少爺便覺得比書中的人幸運上很多很多，就更不提其他的了。”
“算算日子，當小蓮看到這封信的時候，這次的烏山之行也完成的七七八八了，想來已經快要歸家。幾月不見小蓮，心中的思念就如潮水般席卷而來，恨不得肋生雙翅，頃刻間來到小蓮的身邊，一解愈發濃烈的相思之情。”
“至此，小蓮要記得多添衣服，注意保暖禦寒，乖乖地等著少爺回來。”
信尾落款便是陳昇，寫了滿滿兩張紙，話說的老氣橫秋，但在小蓮眼裏，卻是覺得少爺真的好成熟，像個大人一樣，能給她滿滿的安全感，而且相較前幾封，這次的措辭著實有些大膽熾熱，看得人臉熱死了.……
唔。
小蓮喉嚨裏可愛的“嗚”一聲，待紅著臉看完後，隻覺得身上莫名其妙熱了很多，她將額頭貼在桌上緩了緩，接著拿起信紙又翻來覆去的看了好幾遍，最後才慎重的將信紙對折收好，細細的閉眼回味著信裏的內容，俏臉上帶著羞澀的笑容。
少爺說他每天都有聽小蓮的話，還把小蓮的話都牢記在心裏了.……
一瞬間，小蓮的心裏就像是被填滿了一般，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充實。
這種被人在乎的感覺可真好啊。
小丫頭的杏眸裏滿滿的都是愛意，於是拿出紙筆開始寫回信，她要把這種喜愛之情好好的傳達給少爺。
她塗塗改改，直到吃完飯，月上梢頭，這才寫完。
小蓮將桌上的草稿紙堆清理幹淨後，起身走到窗邊，仰頭望著夜空的月亮。
回溯曆史，百花齊放的文化衍生出了很多與月亮相關的神話典故，單單是小蓮知道的就有很多。
其中，要麽是聽陳昇講的，要麽是自己從書上看來的，除去某些單純的歌頌月亮，其他大多是和離聚思念有關。
她平常就喜歡了解這類東西，特別是聽到這些唯美的愛情故事時，總是時時刻刻把自己和少爺代入進去，總是覺得這樣的浪漫也莫名的跟他們很般配呀～
所以此刻看著天上明亮的圓月，小蓮就下意識想到，不知少爺那邊的月亮是否也這麽皎潔，當她在看月亮的同時，陳昇是否也在看著月亮呢？
“少爺還要多久才能回來呀，好想少爺啊。”
小蓮輕輕呢喃，明知陳昇快要回來了，小蓮卻更是想念，連一刻都不想等下去了。
天涯地角有窮時，隻有相思無盡處。
詩句雖是述說思婦閨怨，但大抵也是跟懷春少女念著情郎時相通的吧。
夜晚靜謐，萬籟俱寂，漸漸吞沒了少女心中的萬千情思柔意。
少爺，小蓮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