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死別
“這個同事是藍氏集團行政部的方萍萍，不過這個方萍萍是蒲焱的前女友，她以前因為看不起蒲焱然後背著他跟別的男人出國，今年才又回來。蒲焱把她安排在藍氏。”
申會也不太清楚這個蒲焱的腦回路。被人戴綠帽子了還不舍得放手？
蒲焱顧池是大致知道的，因為藍笙歌也見過兩次。
但是這些跟藍笙歌有什麽關係？方萍萍為什麽要想要藍笙歌的性命？
申會繼續說：“池哥，我查到一件事，藍小姐在方萍萍出國前，動手打過她，為蒲焱出氣。”
說到這申會心裏暗暗給藍笙歌點讚，不愧是藍氏的千金！有魄力！
“而且，辦公室裏之前也傳過藍小姐是蒲焱的情人”
顧池本來淡漠的臉色，現在一聽，麵色立即變得寒冰似鐵，申會撇撇嘴，瞧這占有欲！
顧池站了起來，說：“知道了，你回去吧，明後天休息，不用過來了。”
說完就上樓去了，留下申會對這突如其來的假期興奮得不行。
他的工作時間，地點都不確定，隻要顧池需要，他隨時都得現身。
顧池一般說給他放假，那就是徹底放假，不會找他。
申會無父無母，是顧家老爺從孤兒院領回來養的，一直培養到十八歲才把他送到顧池身邊。
顧池一直表麵上冷冰冰的，可是對他也是極好，在他為數不多的朋友裏，他絕對算是一個！
申會快樂的回去睡覺了，隻有顧池在這深夜裏輾轉反側。
第二天他依舊按時到盛夜公寓接藍笙歌，他剛剛停好車，就看到藍笙歌從樓裏走了出來。
今天天氣極差，溫度驟然下降。今年京城的冬天來得格外的早。
藍笙歌隻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色毛衣，一出大樓，迎麵而來的風吹得她要凍在原地。
顧池下車，走過去接她。
“怎麽穿這麽少，上去加衣服！”顧池說。
藍笙歌嫌麻煩，“不用了，走吧。”
說完她自顧朝顧池的車子走去。
顧池看著她走在風裏，毛衣並不擋風，她這樣肯定要吹感冒了。
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走上去批在她的肩上。
藍笙歌剛想拒絕，他就冷冷的說：“穿著吧，感冒了傳染給我！還要去看老人，經不起你折騰。”
說完顧池就上了車，藍笙歌心中腹誹。這張嘴，淬了毒了吧？！
藍笙歌自顧打開副駕駛，坐了上去。
一路無話，直到顧家老宅時。顧池才伸出手去牽她。
藍笙歌知道這是做戲，可是當他溫熱的手拉過自己時，她的心還是不可控的頓了一下。
顧池拉過她的那一刹那，是從未有過的滿足。以前拉著多少有些故意，而現在，他心無旁騖，隻想永遠這樣拉著她。
兩個手牽手走進顧家大宅時，依舊是那個管家，還是一樣的對著他們打招呼：“少爺，藍小姐。”
藍笙歌象征性的點點頭，然後冷漠的走過。
現在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沒必要熱絡，浪費表情。
兩人一到，醫生就走了進來，臉色十分嚴肅。
“顧總，我恐怕，無能為力了……”
能撐到今天，他已經是用盡了畢生所學，顧家的私人醫生，醫術自是不用說，但是如今，無力回天。
藍笙歌看向顧池，他卻很平靜的點了點頭，沒有說什麽。
他走向床上的老人，然後蹲下，這個老人曾經為了他撐起一片天，也為了他與全家為敵。
臨走之前，卻沒有一人來探望。
顧池握住他的手，老人艱難的睜開雙眼，仿佛回光返照一般，看得格外清晰。
藍笙歌蹲在顧池身邊，喉嚨發緊，她扯了扯嘴角，叫了一聲“爺爺。”
老人眼中含著淚，點了點頭。
他抬起手，想要去扯自己的呼吸機，但奈何實在出不了力氣，隻能胡亂的比劃。
顧池看了一眼醫生，想要征求他的意見。
醫生不忍的點了點頭，此時已經沒有強製挽留的必要了，讓他做個交代吧。
或許還有什麽遺言可以說完。
顧池這才將他的呼吸機拿下。
老人深呼吸了一下，輕聲說到：“小池，爺爺可能，可能是真的要去找你奶奶了……”
“她……她等我太久了……”
“你要，你要好好照顧自己，照顧……”他含含糊糊的說不清楚，藍笙歌心裏堵得慌，這種生離死別的場麵，她最是害怕，她鼻子發酸，緊接著就是視線模糊。
她心中有說不出來的感受，自己隻是顧池假的女朋友，他行之朽木，人之將死，他們卻依舊這樣欺騙他，真的好嗎？
顧池將頭伸到他的上方，耳朵對著他的嘴巴，想聽清楚他說些什麽。
“你們兩啊，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剛說完這句話。
老人雙眼慢慢的閉上，從此再也沒有睜開，與世長辭。
顧池看著老人麵容上依舊帶著微笑的老人，四肢百骸都變得麻木，他一動不動，喉頭發緊，身體僵硬得不知該作何反應。
藍笙歌心中咯噔的一下，她知道，他走了。
而顧池……
她看向顧池，看到了一滴眼淚順著他的眼眶溢出，低落在白色的床單上，床單上漾開了一個圈。
生離死別的時刻，安慰什麽，都顯得太輕。
藍笙歌沉默，看著顧池最後趴在老人身上，輕輕的抽泣著。
她伸出手想要拍拍他的肩膀，想要安慰他，可是最後她還是停在了半空中，指尖動了一下收回了手，跪在地上，心疼的看著。
醫生在他們身後抹淚，搶不過閻王，隻希望逝者安息。
即便是早就已經有了防備，但是此時，他依舊被這個事實擊得粉碎。
在他心裏，最愛他的人，已經離開他了。
這個老人一生坦蕩，活到83歲也算是壽終正寢，但是當這一幕真的上演時，任誰也不能隻做個看客。
房間裏安靜得能聽到針落地的聲音，醫生將機器關掉後就已經出去。
空蕩蕩的空間裏隻有顧池，藍笙歌，還有已經變成一具屍體的顧世彥。
最後，顧池沒沒再發出聲音，他回過身跪在藍笙歌身邊，在與故人做最後的告別。
低著頭的顧池藍笙歌看不清他的臉，隻看到不斷從他刀削般的下巴上滴落下來的水滴。
“節哀。”藍笙歌有些鼻音，帶著一絲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