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提線木偶
午後時分。
施靈竹大搖大擺拜訪了尚書府。
“素心，你是否能認出那兩人？”施靈竹淡淡問道，她此刻正走在前往大堂的小路上，前方有尚書府小廝在帶路。
“自然可以。”素心低著頭，盡量靠近施靈竹，輕聲道。
“若是那兩人再出現在府中，你便好好追蹤。”施靈竹總覺得此事疑竇叢生。
正如素心所言，二人不常出門，那便不是尋常采買之人，而是另有事需做。
“屬下領命。”
素心如今出落得更加高挑，施靈竹瞧見她細胳膊細腿，容易給人錯覺，實則武藝高超，因此素心常年被帶在施靈竹身側，為她隨時下令。
“國師大人。”
崔嵐正坐在大堂內，看到自家奴仆領著施靈竹進來，臉色煞白，就知道這些都是膽小如鼠的蠢材，連帶個人都能慌亂成這樣！
成何體統！
崔嵐狠狠地剜了一眼那小廝，給一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就將人帶了下去。
施靈竹自然注意到崔嵐的一舉一動，她勾起唇譏諷道：
“怎麽，崔尚書如今見到本國師拜訪，便是連站一站身子都懶得裝了麽？”
她這麽一挖苦，崔嵐這才如坐針氈，迅速站起身，額頭上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連連致歉道：
“國師大人莫要怪罪！臣平日裏在家中悠閑慣了，這，這今日也是實在沒有反應過來，並無對國師不敬的意思，國師若非要臣行禮跪拜，臣自然唯命是從。”
崔嵐一席話，倒是把施靈竹說的有些進退兩難。
然而，施靈竹根本不會中他奸計。
“好啊，那尚書大人便跪吧。”
施靈竹語出驚人，完全不按照崔嵐所想而行動，反其道而行，打得崔嵐措手不及。
“這……”崔嵐皺眉。
在自己府上，無緣無故被施靈竹罰跪，他顏麵何在？！
崔嵐也知曉，在如今聖上麵前，施靈竹便是朝中重臣，國師大人名號一出，威動四方。
他，跪還是不跪？
施靈竹瞧見崔嵐那緊緊皺起的眉，冷笑一下。
“方才尚書大人不是口口聲聲說，本國師要你跪，你便跪麽？怎麽。”
施靈竹往前湊了湊，眯著眼睛，眼帶威脅地看著崔嵐，從鼻子裏發出一聲不屑的哼，繼續問，“崔尚書這是在給本國師畫大餅？”
這！
崔嵐隻覺得自己內襯便都要因為施靈竹這初見之景而濕透，全身上下肌肉緊繃，大氣不敢出一聲。
即使自己背後有靠山，但天高皇帝遠，如今真正站在自己麵前的，可是施靈竹。
“不敢，不敢，國師大人要臣跪，臣跪便是了。”
說罷，他撲通一聲，雙膝朝著地麵跪去，彎著腰，對著施靈竹行禮。
“國師大人。”
施靈竹挑了挑眉。
這崔嵐，倒是個能屈能伸的，她對此人再次刷新了認知。
“尚書大人快快請起吧，本國師自然也是擔當不起尚書大人如此大禮的，若是被聖上知曉，定然要說上幾嘴，本國師還得好言相勸一番。”
笑話！崔尚書站起身，趁著低頭整理衣袖的間隙，在心中狠狠啐口水。
誰人不知，她施靈竹對陛下心懷鬼胎，然而陛下不為所動？！
“國師大人注意言語，何必自降身價，說得如此曖昧不清。”崔嵐最是鄙夷施靈竹這一股子狐媚子的媚態。
施靈竹聽聞此話，一挑眉，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崔尚書。
“國師大人，這邊請，我聽聞國師大人要親自拜訪家宅，便特地派了小廝，準備上好茶水和宮中糕點來款待大人。”
崔嵐笑著，做一邀請動作，朝著施靈竹說。
她便順著崔嵐動作入座，而在一瞬之間，用眼神示意素心。
素心機敏，自然察覺到自家主上丟過來的眼神，微微退到施靈竹身後，隱在大堂一圓柱後。
此時，崔嵐還並未發覺施靈竹所帶來的幾位屬下，消失一位。
而素心找準時機，趁著眾人都沒將注意力放在後門，她悄悄從一側溜了出去。
去完成施靈竹交給她的任務。
“國師大人，今日是為何要拜訪我尚書府？臣並未在拜帖中看到緣由，鬥膽開口詢問一番。”
崔嵐是個人精子，知道什麽話該說，客客氣氣地繞著彎，刺探施靈竹本行目的，“莫非是陛下有特別的指示給臣？”
“尚書大人真是多想了。”施靈竹聞言，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眉眼極為好看，睥睨著旁人時，自帶淡淡的孤傲之色，仿佛對世間百態都冷漠不屑，眾生皆為螻蟻。
而這一笑，倒是真真讓崔嵐頗覺得難堪，仿佛他自不量力般，被人狠狠地羞辱了一頓。
施靈竹靈眸忽頓，盯著桌上冒著熱氣的茶，道：
“是本國師自己要來尋你，與陛下有何幹係？陛下現如今恐怕不太想見到崔大人才對。”她一開口便嘲諷至極，直接戳穿了崔嵐嚴防死守的臉麵，破了他的防線。
此言不假。
如今聖上確實最不應當想接見的，便是崔嵐。
他有自知之明，在大殿上公然和寧桓唱反調，甚至在中秋宴上掃了眾人興致，為此他還挨了二十大板子，差點被直接丟出宮。
“國師大人，何必如此重傷老臣，臣一片赤誠之心，不容任何人踐踏。”崔嵐紅著眼睛，死死地盯著施靈竹。
他在心中已然種下嫉恨的種子，施靈竹一言一行都是在滋生果實的成熟。
“尚書大人真是言重了，本國師不過實話實說，怎的落了個重傷之罪？”施靈竹淡淡看了崔嵐一眼，瞧見他那激奮之樣，心中感歎萬千。
說他是奸臣，未必；說他是忠臣，不妥。
崔嵐隻是個庸臣罷了，想必如今頭上懸著一線，被有心人所利用，當了提線木偶，借刀殺人，隻是他自己沉溺其中，尚未發覺。
“本國師今日到府上來，是想瞧一瞧尚書夫人的。”
施靈竹道出自己今日目的，隻是此言一出，倒是把崔嵐實打實驚詫一跳。
“什麽？臣的夫人？”
他一頭霧水，直覺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