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凡人的國家
潮仙江的流速要比邯河快一些，第二天行至江道狹窄之處，船隻行進頗有一些顛簸。
不過徐家船夫告訴龍曦，武威這段路向來安全，不用太擔心，隻是聽說近來橫江門的江麵上有一些不太平，需要小心。
“徐大叔，為什麽橫江門的江麵會不太平？是水流過急嗎？”
不懂就問是龍曦來到這個世界，保持多年的好習慣。
徐大叔搖搖頭：“潮仙江的水流湍急，難行之處多在上遊朝輝門境內。
橫江門的江段水麵還算平靜，船行容易。
隻不過聽說橫江那邊今年又鬧水災，所以擔心江麵上有賊人劫道。”
龍曦聽得一愣，驚訝地問道：“仙師也會做賊劫道？凡人的船隻又沒有靈石，有什麽好搶的？”
“哈哈，不是，不是。”
徐大叔聽龍曦這樣說，笑了起來：“主要還是活不下去的凡人吧，不過聽說也有人碰到過仙師帶著凡人搶船的。”
“橫江門不管的麽？橫江門難道放縱仙師帶頭作惡？”
在邯楊呆了兩年，又和紫柏然討論過西虹門的製度，龍曦一直覺得這個世界的修真門派，應該是製度森嚴，治下的凡人世界也該是秩序穩定的。
雖然自己在西城礦洞裏也和陸炡侃一起遇過險，但那多半是個意外。
畢竟不論是從朝輝遷徙至邯楊的路上，還是在【邯山城】生活的兩年，總體來說還是平安祥和的。
特別是龍曦認識的每一個邯楊門凡人，生活大都是無憂無慮，天天樂嗬嗬的。
聽三叔說，朝輝門的凡人生活也很太平。
而在西虹門，除了那個凡人四十歲，就要被拉去挖礦的製度不人道外，大多數凡人在西虹生活的也是非常安全，門裏會最大限度保障凡人的生命。
畢竟對於西虹門，每一個凡人家庭都可能生出仙師，不能保證還有生育能力的凡人活的輕鬆，怎麽保證仙師數量的穩定增長呢。
因此龍曦乍然聽到橫江門還有劫道的，凡人還會活不下去，要以搶劫為生。
甚至還有仙師帶著凡人一起來搶劫，這些信息都顛覆了他對這個世界的認知。
於是他趕緊又多問了許多問題，可惜徐家大叔對橫江門的情況也不是很清楚，隻能說一些道聽途說來的事情，無法解答他的疑問。
因此，龍曦趕緊去船艙找著掌櫃仙師，告知他了解到有劫道的事，並向掌櫃仙師詢問橫江的情況。
“嗯，橫江門向來都挺亂的。”
龍坋因為龍潤的事，和龍坲討論過一些橫江的情況，所以多少知道一些。
他想了想接著說道：“坲師叔去過橫江，知道的多一些，我去喊他過來說說。”
龍坋站到這條大船的船頭，讓徐家的船夫逐船遞話。
沒一會，就見在船隊最前麵坐鎮的龍坲，踏著江麵飄了過來。
於是三人就站在船頭談起了橫江門的事。
“我也聽說了，說是潮橫湖今年雨水太多，把周邊的田淹了不少，所以有一些活不下去的凡人在潮仙江劫道。”
龍坲一過來，就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對兩個人說道：“不過應該沒什麽大事，橫江門就這樣，碰到災荒就亂哄哄的。
我年輕的時候去過橫江，聽說橫江隔個幾百年就要大亂一次，死的人那才叫一個多。”
眼前這個看上去二十來歲的英俊青年，老氣橫秋地說自己年輕的時候怎麽怎麽。
龍曦隻聽的心裏升起一種錯亂感，不過他知道這是仙師築基後，相貌容顏可以延緩衰老的緣故，因此按捺心神聽坲仙師繼續往下說。
“當年潤師兄就是因為橫江大亂，才和鄉人一起流浪到朝輝，被曾祖收留的，那個時候他才四歲。”
龍坲將龍潤的往事說給龍曦聽，又接著說道：“聽曾祖說，當時橫江的凡人國家叫什麽唐，李唐還是張唐的。
不過我二十年前去橫江的時候，當時的凡人國家卻又是叫周了，好像是叫武周。
對，是武周，說是凡人國家的皇帝姓武，所以叫武周。”
他想了想又說道：“反正就是凡人國家你攻我打，改朝換代什麽的，亂七八糟的。”
龍曦聽的一陣蛋疼，原來在這個修真世界，凡人也可以成立國家，建立王朝嗎？
自己還一直以為這個世界的爭鬥僅存在於修士之間，凡人不過就是生育修士的背景板，依附在修士為首的大家族裏麵，過著平安祥樂的生活。
“橫江門不管的麽？他們的仙師能看著自己的家族親人死於非命？”龍曦對此非常不理解。
“橫江門對修士的約束非常嚴格，我當年和橫江修士聊過，他們把登仙叫做出世。
說是修士一旦登仙，就要了盡塵緣，不能再管俗世的事情。
這樣才算是真正有道之人，否則就會阻礙修行。”
聽上去很像花國的道家還是佛家？
難道橫江門的仙師也是和花國的神仙一樣？
隻在深山中，縹緲無蹤跡，凡人不可尋？
龍坲看了看江麵上一條逐漸靠近的船，接著說道：“橫江門的功法確有獨到之處。
當年我剛築基，以為憑自己的修為，可以走遍天下，卻沒想到.……”
他想起一些往事，搓了搓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繼續說道：“卻沒想到敗在橫江一個練氣修士的手上。”
龍坋在一旁聽的嗬嗬直樂，龍坲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那個練氣修士雖然修為不如我，但功法招術確實玄妙，看上去古怪卻又蘊含自然之道.……”
他仔細描繪了一番和橫江修士的比鬥過程，當時橫江修士用飛劍和一個冰晶一樣的法器與他對敵，用飛劍和冰晶來回切割龍坲護身靈盾上的一點。
龍坲本以為他是要和自己對攻比拚靈力，於是混沒在意，隻顧著用飛劍砍對方。
卻沒想到對方用飛劍和冰晶切割沒多久，就把他的靈盾攻破，還損傷了他的護身法器，叫新晉的築基修士好生難堪。
此戰之後，他也沒心思在橫江遊曆，灰溜溜地回到朝輝繼續修煉。
“回朝輝的路上，我就研究過橫江修士的戰法，用【冰刺術】替代冰晶，也和飛劍一起來回攻擊靈盾上的一處，果然護身法器承受不住。
我仔細琢磨，也許這是和石匠焚火後澆冷水，用以開山破石的方法類似，都是用了熱脹冷縮的自然之道。”
龍曦正聽的入迷，忽然江麵上傳來有人打招呼的聲音，連忙回身去看。
原來是一位蓄著長須的白衣修士，站在一條船上向龍坲問話。
“這位朝輝來的兄台，可是剛才施展淩波微步絕技的高人？”
龍坲拱手連稱不敢：“小修隻是略懂禦水之術罷了，稱不得高人。”
白衣修士笑嗬嗬地說道：“我是武威姬家子弟，見兄台本領不俗，器宇軒昂，所以冒昧靠前搭話，還望兩位不要介意。”
龍家兩位修士聽聞來著是武威門中出了化神老祖的姬家子弟，連忙一起拱手施禮，又邀請對方來自家船上敘話。
那白衣修士此來正是要結交龍坲的，見對方客氣有禮，心裏高興，便躍上龍家船頭，和龍家兩位修士重新見禮，至船艙中坐下交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