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無垢大師
蔡妍微終於意識到李朵兒所戴的眼鏡到底是什麽，她怒不可遏，羞怒交加，氣到了極點。
她今年隻有十九歲，但此時全身上下熠熠生輝，淡藍色的光芒將其包裹住，帶著一種天然的靈動與威勢。
即便風無霜和燕春草這兩位脫凡九階的元修，此時看到暴怒的蔡妍微，也不由得震驚不已。
十九歲的女孩，如此恐怖的元力波動，讓她們都驚悸。
她們當年也曾是各自家族勢力中的天才人物，可與蔡妍微比較天賦的話，還是差距太大。
“嗬嗬……”
麵對暴怒的蔡妍微，李朵兒依舊滿不在乎，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她那雙靈動的眸子裏全是幸災樂禍，風無霜兩人甚至感覺李朵兒根本沒有運轉元力。
隻有在李朵兒旁邊的易東，凝目看到在李朵兒的皮膚表麵，有一絲絲隱晦的力量波動在流轉，像是透明的，與他體內的秘力居然有些相似。
“咳咳……”
易東輕咳，想要打圓場，但是這個時候，眸子猛地一縮。
忽然，黑色夜空下的黑承寺，驟然變得燈火通明。
仿佛一瞬間，所有的燈都打開了。
突然地一幕，讓蔡妍微稍稍冷靜了一些，隻是看向李朵兒的眸光裏，依舊殺機十足。
李朵兒不幹涉若，傲然挺胸，似乎在竭力證明自己的規模遠勝於蔡妍微……
不嫌事大的小惡魔啊……
易東有點頭疼的看向黑承寺的院內，便看到十幾名僧人從那裏走了出來。
他注意到在這群僧人出現的時候，門房的小和尚嚇得臉色慘白，渾身發顫。
而小和尚旁邊的致遠，卻是滿臉怒容，死死地盯著那群人中為首那名穿著金色袈裟的老僧。
老僧其實並不老，隻是在這群僧人之中，顯得有老一些，實際年齡應該在五十歲左右。並沒有尋常和尚肥胖白嫩的肌膚，這名老僧反而皮膚黝黑，兩隻眼睛如虎目，炯炯有神。嘴角靠下的位置，有一塊鵪鶉蛋大小的黑痣，但並不顯奸惡，反而渾身上下有一種英武氣概。這不像是一名老僧人，更像是小說中所描述的綠林好漢。身材也極其的魁梧不凡，手裏捏著一串黃褐色的佛珠，目光平靜的朝他們掃來。
“致遠你這個逆賊，竟然還敢回到黑承寺！無塵師伯被你害死，今天你既然回來了，就別想再離開！”
有人厲聲嗬斥，滿麵殺機，並不是老僧，而是他身後的一名同樣魁梧的壯漢和尚。
他這番話一出口，後方十幾名僧人也全都死死地盯著致遠，眸子裏無一例外，全都是仇恨的目光。
而易東幾人因為此刻就站在致遠旁邊，自然也被這群和尚同樣仇視。
反倒是為首的那位老僧，表情極其淡定，一對虎目開闔之間，出乎預料的平靜。
聞言，致遠滿臉怒容，冷聲道：“害死無塵師伯的人到底是誰，所有人心裏都清楚。上有佛祖，下有良心，隻是可惜，有些人心中無佛，更無良心。”
“唉！阿彌陀佛！”
那名老僧歎息著道了一聲佛號，睜開雙眼，目光悲憫，看向致遠如同在看著一個迷途的羔羊。
他搖搖頭，溫聲道：“致遠，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隻要你誠心悔改，在無塵師兄舍利前誦經108天，為師既往不咎。”
“哈哈，師，你也配為師嗎？自從得知你助紂為虐那一天，你便再也不是我師父！”致遠狂笑，直至癲狂，淚水在笑臉上決堤。
看到這一幕，蔡妍微張張嘴，滿頭霧水，剛才那種憤怒反而少了很多，隻是在緊緊的盯著那名皮膚黝黑的老僧人。
她發現，這名老僧人竟然也不是元修，但是身上卻有很強大的精神力量，可見也非凡俗之輩。
易東與李朵兒對視一眼，都看出彼此眼中的茫然。
這到底是什麽鬼？
易東迷茫，他隻是來送一件外賣而已，並不想參與恩怨之中。
“何為善？何為惡？佛祖以身飼虎，割肉喂鷹，難道虎與鷹便是惡嗎？善惡非於行，而於心。致遠，你跟在為師身邊這麽多年，竟還沒有悟透善惡兩字。唉，也怪為師，未曾讓你直視心中執念，導致今日惡果。”老僧歎息，神色越發的悲憫，又似是在自責。
“哈哈，無垢，你不要再表演你的菩薩心腸了。這麽多年，難道我還看不清你的本質嗎？看看你身後的那群人，他們是僧人嗎？不，他們隻是被無果洗腦之後的行屍走肉。我之前還不知道你們為什麽一定要害死無塵師伯，現在我知道了。一切因果，都是因為這盒子裏的畜生，哈哈。”
致遠大笑著，道：“你們的師父給你們四師兄弟，起名為無因無果無塵無垢，但結果呢？除了無塵師伯之外，你們三人沆瀣一氣，將這黑承寺變成了如今肮髒的地獄。而你身後那些人，便是地獄裏的牛鬼蛇神。這裏已經不再是佛門之地，良善被遺忘，惡念遍地生。所有的源頭，都是因為這盒子裏的畜生，我說的可對？”
“你的眼裏，隻有一時的善惡，卻不知人世間的善惡。你的眼裏，隻有一人的生死，卻不知天下蒼生的苦難。”老僧名為無垢，此刻不斷搖頭，口誦佛號。
“又是那一套天下蒼生將會生靈塗炭的大義？這樣的說教，是何等的可笑？你問問這些外人，有人相信嗎？有人會相信，這個世界會旦夕間毀滅嗎？究其所有，不過是你和無因無果三人用來洗腦為惡的說辭罷了。”致遠冷笑不已。
旁邊，易東和李朵兒幾人，全都麵色古怪。
說實話，易東很想在這個時候，我信……
因為從目前得到的很多消息來看，這個世界或許真的會生靈塗炭，或許真的會處於崩潰毀滅的境地。
但是一切，還要看未來元修世界的亂局是否能夠得到控製，亦或者西風到底會不會去控製。
“阿彌陀佛！”
無垢老僧輕輕歎息，轉頭望向易東，那雙虎目瞬間明亮，微笑道：“這位小施主，可是西風的外賣員。”
“沒錯。我來這裏，是給一個叫無塵的大師送貨。”
易東指了指手中的藍色外賣盒，平靜開口。
“無塵師兄，以於一天前圓寂，施主應該已經知曉了吧？”無垢問道。
“我已經知道了。”易東點頭。
“那不知施主準備如何處置？”無垢繼續詢問。
易東想了想，笑著說道：“原本按照西風的規矩，收貨人故去，那麽貨物可以歸外賣員自行處置。也就是說，我可以占為己有。”
“孽……”
聽到他這番話，無垢身後的一群僧人全都麵色大變，目露怒意，有人張嘴就要嗬斥。
但是被無垢擺擺手，阻止了。
無垢朝易東淡淡一笑，示意他繼續說。
致遠一臉不屑的看了眼無垢和他身後的那群僧人，此時也靜靜地望向易東，想知道這個人，到底想要怎麽處置這藍色盒子裏的東西。他不知道西風到底是什麽意思，但聽過易東的描述之後，卻知道這盒子裏是什麽。
如果盒子裏的東西現世，幾乎等於神話照進現實，黑承寺會在第一時間，成為全世界佛教徒目光的中心點。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或者說是他那死去的無塵師伯不想看到的。
易東歎口氣，看了一眼手上的藍色外賣盒，這還真是個燙手山芋啊。
按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很明顯，直接教給無垢大師，是最好的決定。
一來，不會起衝突，反正致遠和無垢之間的恩怨，與他沒有絲毫的關係。
二來呢，他雖然對致遠的觀感更好一點，可要是真給了這致遠，怕是不但不是幫對方，反而害了此人。
易東從不覺得自己是個聖母，他也不是個君子，人生在世，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盒子裏的六頭蛇，他是絕對不會據為己有的，那玩意兒，單單是看一眼，就會覺得驚悚。
他看了看滿臉凝重看著自己的致遠，再看看滿臉悲憫之色望向他的無垢和尚，最終道：“說實話，盒子裏的東西，我不想要，所以各位可以放心，我首先不會據為己有。”
聽到他的話，無垢身後那群僧人的麵色全都緩和了一些，但還是緊緊的盯著他。
“不過，我很想知道一點，這盒子裏的生物，到底是什麽。不知無垢大師，能不能為我解答一下？”易東平靜的看向無垢和尚。
“那是世間最後一尊那迦，佛教天龍八部眾中的龍眾，亦有人稱之為龍王。”無垢聲音平緩，作出解釋。
“哈哈，無垢，你到這個時候，還要繼續隱瞞下去嗎？為何不告訴這位施主，那迦有善惡之分？通體綠色者，為善，稱之為法行龍王。法行龍王，有七顆頭，念福德，掌風雨，得之天下風調雨順，令世間五穀成熟。而通體血色六頭者，為惡。不順法行，行不善法，不孝父母，不敬沙門及婆羅門，故常受熱沙燒身之苦，喜起惡雲，興惡雨，令一切五穀皆消亡！施主之前曾經說過此物的特征，通體血色，六顆頭顱，則是惡龍無疑。此等惡畜，必須入地獄，才能消除惡果惡念。可想而知，無垢他們想要得到此物，到底是出於何種目的。依貧僧看，無垢他們並不是要拯救天下蒼生，而是要禍亂天下，令生靈塗炭。”
這時，致遠哈哈大笑，臉上盡是譏嘲。
“大膽致遠，膽敢妄言！”
“致遠，休要胡說八道！你不過惱怒師父阻止你犯下色戒，迫使你與一位女善人分離。你便一直懷恨在心，妄圖毀壞師父的名聲！你這種人，不配為僧，當下地獄！”
頓時，無垢身後，有僧人走出來，怒聲嗬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