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領證

  她總是覺得，自己的生活像是一團亂泥，好像什麽都不缺，可又好像什麽都不曾真實擁有。睜開眼睛看見白的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像是在做夢，可是又那麽真實，好似依然能夠真切的體會到作業痛苦過之後眼睛的酸脹感。


  “您回來了。”


  “是啊，昨兒不是答應你一定會回來的。”白清婉烏黑柔順的頭發鬆散的垂到腰間，語氣依然是那樣的平和如水，如果雪柔不是親眼見到了，她想她一定不會猜到，已然發生了這般翻天覆地的變化，“雨羅走了，我陪你好好玩幾天，好不好。”


  她的一字一句都像一把刀子，狠狠地剜在她的心上，聽著她完全沒有起伏毫無異樣的聲音，她準備就這樣陪她演下去。霍雨羅走了，是啊，她是能夠安安心心地離開了。其實她雖然不想見到霍雨羅，雖然恨她，可在恨的同時又同情著，因為霍雨羅用了比她更長的時間去愛白。而且她終於知道了，白不是不能去愛女人，她可以去愛女人，隻不過這個女人，另有其人。


  那麽她，就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吧。


  “小柔，我們今天出去轉轉可好，我帶你去坐烏篷船啊。”


  聽著她溫柔細膩的聲音，她隻滿口答應著，她也很怕水，每次看到河流腦海中都會設想到母親掉落水中的場景，所以她盡量不去靠近，但又不忍心擾了白的興致，總歸還是想同她好好度過在烏鎮的這些日子的。最終她也不需要跟她會有什麽結果，畢竟她現在，也能夠算是找到幸福了。就這樣偶爾陪陪她吧，能夠多看她一眼，也是好的。


  “什麽？”白接電話的聲音突然變得慌促，雪柔放下手中的粉餅看向她，“怎麽會突然惡化？他都沒有按時吃藥嗎？”


  心想該是阿衍的病情又加劇了，其實她的心裏也是焦慮的，是有許久沒有見到阿衍了，雖然她對他始終沒有男女之情，可是卻也始終將他放在心裏很重要的位置。阿衍的情況不好。她想，這次烏鎮之行，該是結束的時候了。


  “阿姨，我們回去吧。”她坐到白的身邊，攬住她的肩，看著白痛苦卻又拚命掩飾的神情，“烏鎮什麽時候都可以來。我們回去看看阿衍吧。”


  在飛機上，白看著窗外白茫茫的一片風光，廖雪柔低頭看著手機的書，偶爾會瞟他一眼。這次來，雖然對於廖雪柔來說，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收獲，可能同她來一次烏鎮，她已是心滿意足了。白跟霍雨羅在一起了，她並不怪她，也沒有立場去責怪她，不管事情會怎樣發展，都是命定的吧。


  她無法去否認，當她親眼看到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滿臉淚痕的楚君衍時，她很心疼，就算她跟他之間沒有白，她也會很心疼。西佳站在一旁同樣哭的厲害，他坐在地上，身上竟全是用刀劃過的口子，觸目驚心。白清婉一把將他抱住，他卻狠狠將他推開，起身走到了雪柔的跟前。


  “阿衍。”她抱住他，輕輕拍拍他的背，眼眶有些發脹，“沒事了。”


  他用力的回抱著她，像是要將她揉進骨髓，眼淚流的愈發肆意，且止不住地顫抖著：“不要離開我……不要離開我，我好愛你。真的好愛你。”


  這樣子失控的楚君衍，讓她想起了第一次見他的時候，是啊，當初她說來就闖進了他的生活，現在她說走又要離開他的生活，可他，到底有什麽錯呢，自始至終，不過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她摸摸他的頭，眼淚滴到他的衣服上：“怎麽會呢，我怎麽會離開你呢……我不會離開阿衍的。”她比誰都懂愛一個人卻無果的感受，所以她心疼阿衍，她給了他希望，最終，卻又讓他失望，看他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隻覺，萬箭穿心。


  霍雨羅攬著已經失神的白清婉，西佳依然站在一旁抽泣，廖雪柔看了白清婉一眼，那是一種很複雜的神情，有害怕，有沮喪，有心痛，還有絕望。可是雪柔心裏的難受，卻不會比她少一星半點，她本想讓白的生活變得更好，可是最終，她把一切都搞得一團糟，讓她深愛著的兒子，變成如今這般模樣。


  “那你為什麽要走，為什麽不來看我……你為什麽，到底為什麽不肯嫁給我……”他猛地推開她，眼神熾烈地望著她，像是一頭發瘋的獅子，哭泣著的他麵容猙獰的讓人心疼，“我知道我不夠好，我脾氣不好，我沒念過什麽書，可是隻要你喜歡，我什麽都可以做，你嫁給我好不好，好不好。”


  她被搖的頭疼，眼淚順著臉頰滾下去，她突然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一直沉默著的西佳突然走了過來拉開了楚君衍試圖抱住他，自然是被推開的，可她又重新走到廖雪柔的身邊，對她耳語，說：“廖姐，我哥過會兒就沒事的……你……”


  “你給我滾開！”他狠狠地將西佳拉開推到地上，白清婉和霍雨羅趕忙過去將她扶起來，走到楚君衍的麵前，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他重新握住雪柔的肩，語氣變得更加凜冽堅決，“雪柔，嫁給我！嫁給我！”


  “小衍！”白清婉終於狠心將他們拉開了一段距離，繼而狠狠抱住兒子，不論他怎麽推怎麽打都不放手，然後側頭對雪柔說，“小柔你快走。你走就是了。”雪柔看著白清婉，那是她第一次看到她的眼淚，沒有多麽的洶湧，也沒有嚎啕，可是讓她的心徹底的碎了。白，竟然流淚了。


  “阿衍，我們去領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