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暗夜謀殺
錦心踏進偏房,等她許久的紅桃滿是期待的看過來。
錦心不敢看她的眼睛,默默的走向小環床邊。
隻見小環嘴唇呈紫黑色,氣息似有若無,臀部膿流不止,已染汙床單,令人觸目驚心。
錦心做在床沿上,沉默的看著小環,像一座雕塑,守在那裏。
紅桃明白不可能有人來救小環,蹲在一旁暗自垂淚。
守了一夜,眼睜睜看著小環的生命漸漸流失,不再呼吸,不再痛苦。
一直到天明,她們還是保持同樣的姿勢守在偏房。
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不知從何時開始下起,仿佛老天感應到了生命的消逝,在哭泣哀鳴。
錦心膝蓋發脹發酸,心中發苦發澀。麵對早已咽氣的小環,固執的認為她隻是累了,睡著了。
直到午時,有人來送飯菜,聞到腐臭味,過來查看,看到死狀慘烈的小環,連連後退驚叫出聲。
錦心忙轉過頭看向來人,紅著雙眼將食指豎到嘴前,沙啞著嗓子,輕聲道:“不要吵醒她。”
下人又是一驚,看向錦心的目光像看見瘋子似的,急忙轉身逃離,慌亂中“砰”的一聲對著門框撞了個正著,捂著額頭“哎呦”打了個轉轉,找著了方向跌跌撞撞逃出院子。
下人的樣子十分滑稽搞笑,可是觀者無人笑。
不多時,院中進來數人,撐著油傘,扛著長方形木板直奔偏房。
錦心見來人來勢洶洶,站起身擋在床前,充滿敵意的問:“你們要做什麽?”
“太夫人有令,將那個死人抬出南府。”
“她沒有死,隻是睡著了,休要胡言亂語。”錦心極力反駁。
“清醒點吧,屍臭味飄的老遠都能聞見。不過你放心,太夫人交代把她送回家中。”
錦心欲辯解,紅桃過來拉著她,啞聲道:“已經沒了,讓她安心去吧。”
錦心仿佛突然被點醒一般,方察覺到小環已經走了。
她淒然的讓出道來,看著他們嫌惡的帶走小環。
紅桃說道:“夫人,回去去休息吧,別再難過了。”
錦心木然的走出偏房,回到自己的房間,倒頭睡去,希翼這隻是一場夢,醒了又能看見那個活潑可愛的女孩。
自此以後,映蘭軒更加冷清,連空氣都是冷寂蕭索。
映蘭軒整日死氣沉沉,錦心不語,紅桃寡言。除了送飯的鬧出動靜來,幾乎沒有別的聲音,連守在門外的奴才也忍不住探頭查看究竟,好確定裏麵是不是有人在。
如此反複,數日過去。
小環的死僅僅隻在映蘭軒引起軒然大波,於南府而言,無足輕重,連提都鮮少有人提及。
夜色濃重如墨,天邊一彎弦月散發朦朧微光,街上行人寥寥無幾。
梅蘭苑。
紅牆高聳,三方包圍,剩下一方有齊人高的竹柵欄與皺菊相擁,銜接紅牆,包裹院內風景。
柵欄處留有數尺寬出入口,青石鋪路延伸至遙相呼應的正房門口。
院內左前方參天大樹拔地而起,往後一點一座微型假山赫然佇立,後方正房居中,兩旁耳房各兩間。
院中兩側鋪滿花卉,牆頭鋪至牆尾,淡淡的花香彌漫在空氣裏。
右前方三張石凳環繞大理石桌,桌上歪斜著兩個青花空酒壇。
梅若菱酡紅著臉坐在石凳上,一隻手搭在桌上,另一隻手握著青花酒壇。
“別再喝了,你已經醉了。”崔蓮麵無表情婉言相勸。
梅若菱眼神迷離,晃了晃酒壇,道:“不過果酒罷了,不可能會醉。”
崔蓮無奈的搖了搖頭,已經勸了好幾次了,根本勸不住。
“將軍獨寵你一人,還有什麽不滿意的,非要借酒消愁。”
梅若菱半清醒半醉,將酒壇重重拍在石桌上,眼中怒意閃現。
她站起身來,搖晃了一下有些不穩,走到崔蓮身邊,抬起手推了她一下。
然後,穩了穩身子,道:“他獨寵我一人,笑話,每天來我房間碰都不碰我一下,連話都不願意與我多說,整日板著臉,誰欠他了。”
崔蓮詫異的看著梅若菱,道:“也許將軍心情不太好。”
梅若菱冷冷的哼了一聲,道:“是啊,他心情不好,不就是想著那個賤人嗎,連夢裏喚的都是賤人的名字。”
崔蓮道:“可是將軍對夫人的情分人盡皆知,不像有假。”
梅若菱眼中淚花閃動,道:“那是從前,今時不同往日,他變了心,忘了從前的諾言,說什麽隻愛我一個人,永不負我,全身騙人的。”
邊說眼淚邊順著臉頰滑落,時而抬頭望月,時而晃著搖擺的步子來回踱步。
忽然,梅若菱撲向崔蓮,抓著她的衣襟,狠戾說道:“你替我殺了她,隻有她死了,亦辰的心才會回到我身上來。”
崔蓮驚道:“夫人慎言。”同時左顧右盼,見無人才放下心來。
“夫人醉了,日後就不要飲酒了。”崔蓮蹙眉連扶帶拉把梅若菱送往房間去。
殊不知此刻,假山後藏著一個人。
杜桃枝在不久前悄悄潛進來,隻為瞧瞧她虧欠多年的女兒,本以為她過得很好,不曾想競另有隱情,心中百般滋味。
深夜,大街小巷陷入沉寂,行人蹤跡全無,隻有打更人的聲音突兀響起。
夢中的錦心被房門的吱呀聲吵醒,迷迷糊糊間借著夜色看到杜桃枝推門而入,恍恍惚惚以為還在夢裏。
可是夢怎麽會這樣真實,杜桃枝的清晰的出現在眼前。
而且她的臉有些陰森可怕。
一陣冷風自半敞的門口吹來,吹散了她的睡意,猛地驚醒過來。
錦心冷冷道:“你來做什麽?”
自從她禁足後再也沒見過杜桃枝,此時忽然出現,且深更半夜黑燈瞎火的,讓人難以捉摸。
“你是我女兒,當然是來看你的。”杜桃枝雙手負在身後,佝僂著背像遊魂一樣,緩緩靠近錦心。
錦心後背有些發怵,道:“你滾,這裏不歡迎你。”
杜桃枝走到錦心床前,坐在床沿上,道:“月兒,是娘對不起你,別怪娘心狠,你小時候高燒不退,娘也盡心照顧過你。”
錦心想起小時候自己高燒不退,母親確實很憂心,那也是她記憶裏最為美好的時刻。
杜桃枝見她陷入沉思,緩緩從身後抽出一根麻繩,趁其不備,一把套在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