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燕台驚魂
錦心尷尬的衝他笑了笑，道：“抱歉，臣妾失言。”
她嘴上雖這麽說，心裏卻不認為自己說錯什麽。
難道他不是個冷血的人嗎？
蕭緒道：“你不進去和她聊聊嗎？”
錦心搖了搖頭，道：“算了，省得尷尬。”
不多時，錦心便默默離開。
第二天。
養心殿。
蕭緒一身明黃龍袍立於禦案前。
禦案上擺放著一壺酒和一隻酒杯。
他居高臨下俯視跪在地上的白惜諾。
白惜諾掃了一眼酒壺，問：“陛下召屬下前來所為何事？”
蕭緒偏過身到禦案前，悠然倒出一杯酒，然後拈著酒杯緩緩步向白惜諾。
“看在你為朕賣命多年的份上，朕親自為你斟酒。”
白惜諾神色淡然的說道：“屬下以為，陛下將屬下救回來，在陛下心中屬下與他人終是不同，原來是屬下多想了。”
蕭緒緩緩蹲下身來，將酒杯遞到她的麵前。
白惜諾盯著麵前的酒杯，問：“既然要殺屬下，又為什麽要救屬下？”
蕭緒道：“救你不過是為了給她看罷了。”
白惜諾淒然笑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如今皇上濫用奸佞，當真不顧黎民百姓？”
蕭緒道：“朕，輪不到你來教訓。”
白惜諾道：“屬下知道皇上所做一切皆是為了皇後娘娘，可皇上有沒有想過？那些您提拔上來的高官是否真的對娘娘忠誠？”
蕭緒冷冷看著她，道：“朕自有思量，不需你來質疑。”
白惜諾不再言語，跪在地上挺直腰背，恭敬的朝蕭緒行了一禮，道：“謝陛下賜酒。”
她從容的一口飲盡杯中酒。
數日後。
坤寧宮中來了一位稀客，沐湘菱沐貴妃。
沐湘菱圓圓的臉蛋透著幾分稚氣。她一身拖曳綾羅鏤空金紗，梳著流雲發髻，發間斜插流蘇步搖。
精致的妝容掩不住眉眼間淡淡的憂鬱。
錦心笑著迎接沐湘菱。
沐湘菱亦是回以笑顏。
一番客氣之後，沐湘菱看著錦心問：“姐姐可願意陪臣妾走走嗎？”
錦心看著這個可愛又靚麗的小美人，當然不好意思拒絕人家。
錦心雖入宮這麽久，與沐湘菱並沒有多少交集，可以說一點也不了解對方，但從宮人口中得知過，據說沐湘菱本人善良懦弱，是個好相處的主。
兩人一路扯著不著邊際的話題，聊的甚是和諧。
錦心在沐湘菱有意無意的帶領下來到臨近奉天門前的高台腳下。
高台有十數米高，與皇宮大門的城樓高度近乎一樣，不同的是，此高台的台階猶如雲梯一樣，鋪的很長。不像城樓那麽陡窄。
此名為燕台。
錦心望著高台，心中莫名發慌。隻因看見燕台，她就想起城樓。
她這一生統共上過兩次城樓，額！那次逃出皇宮不算。每次上城樓準沒有好事。
其實她想說，算了吧，我們回去吧。
但人家小美人那副可愛嬌小的模樣，讓人怎生好意思拒絕，何況這小身板的美人可不是白惜諾，還能把她吃了不成？
“姐姐陪臣妾上去看看風景好嗎？”
她站著那裏發了會呆，又被沐湘菱的聲音拉回思緒。
錦心笑意吟吟的說道：“走吧。”
兩人踩著雲梯一步一步往上爬。
到了高台之上，陣陣清風襲來，令人神清氣爽。
錦心瞬間忘了對高台的膈應，愉快的享受新鮮的空氣。眺望遠方美麗的景致。
沐湘菱扶著護欄，望著隔斷宮道的奉天門，幽幽道：“姐姐知道為什麽今日的奉天門是關閉的嗎？”
錦心過去與她並肩站立，漫不經心的望向奉天門，道：“對啊，已臨近午時，照道理應該是大開的，但就算是關著的，又有什麽不妥呢？”
沐湘菱淡淡一笑，道：“是臣妾命人關上的。”
錦心心不在焉的“哦！”了一聲，對這個問題並不感興趣。
沐湘菱又道：“臣妾知道姐姐對這道門是否關上不感興趣，但是等會兒，姐姐一定會很驚訝，也能明白是怎麽回事。”
錦心嗬嗬笑道：“咱們來這裏難道是為了討論這扇門來的？”
沐湘菱道：“不是。臣妾有很多心裏話要對姐姐說。”
錦心道：“你說，本宮聽著。”
沐湘菱緩緩偏過頭望著錦心，道：“皇上對娘娘真好，臣妾好生羨慕。”
她語氣中透著絲絲幽怨。
錦心聽出不對勁，這哪裏是來看風景？話裏話外分明有那麽幾分敵意。
她望了望瘮人的樓底，下意識往後退去。
沐湘菱道：“姐姐怕什麽？臣妾不會把姐姐怎麽樣。”
錦心訕然笑道：“本宮恐高。”
沐湘菱臉上呈現哀色，道：“皇後娘娘你知道嗎？臣妾恨你，所以好幾次同哥哥講過要他幫幫臣妾，幫忙殺了你。可是哥哥卻反過來訓斥臣妾，說臣妾不該生出這樣的心思。”
錦心笑容凝固，扯著僵硬的嘴唇，沒頭沒腦說道：“沐貴妃說話好直爽。”
沐湘菱又道：“臣妾求父親對你下手，可是父親每每總是敷衍搪塞臣妾。臣妾不是沒想過自己動手，可臣妾害怕，想殺你的念頭那樣強烈，卻又不敢動手。”
錦心又往後退了退。
沐湘菱道：“姐姐不必害怕，臣妾力氣不及姐姐，傷不了姐姐。臣妾隻是覺得活著好沒意思，想跳下這城樓。”
錦心心中咯噔一下，忙說道：“沐貴妃冷靜，有話咱們好好說，你有什麽不開心的說出來，本宮替你解決。”
沐湘菱道：“要說不開心的事，臣妾講與姐姐聽。臣妾好後悔進入深宮，眼看著羅姐姐被拋棄，田妃姐姐被打入冷宮暴斃。臣妾仿佛看到下一個就會輪到臣妾，臣妾日日害怕，而這一切皆因你而起，所以才會央求父親、哥哥殺了你。”
“臣妾恨，恨當初父親母親未阻攔臣妾進宮。沒錯，是臣妾看走眼，吵著要進宮為妃，可臣妾就是忍不住恨他們。”
沐湘菱抬手指著錦心的鼻子，道：“我更恨你，恨皇上自你出冷宮後不曾正眼看過臣妾一眼，我恨你們所有人，我也恨自己，所以我要報複你們，報複我自己。”
錦心麵色焦急的問：“你要幹什麽？”
沐湘菱道：“臣妾要跳下這高台。”
錦心慌了，忙過去拉她。
沐湘菱反手抓著她的手，朝樓底下努了努嘴，道：“你看，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