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再見
平都公主就是靠著這樣一張易容後的臉，躲過了士兵們的排查，白夜也躲過了一波又一波人檢查，如果沒有羽公子幫忙治療，她今天肯定難逃一劫。
就她那傷口，正常人不休息個三四個月，根本無法動胳膊，哪裏還會像她一樣活蹦亂跳嗎。
不知道是賭氣還是怎的，平都公主等檢查的人一走，就立馬卸掉了臉上的偽裝，恢複了自己一張清麗的小臉，還化上了精致的妝容去找白夜。
“白夜，你的傷好了嗎？剛才的檢查，你有沒有事啊？”平都公主甚至想上手去摸。
白夜避開身子，抬手擋住：“公主殿下放心，我有最好的治療師幫忙，早已無礙了。”
平都公主既然被白夜劫持了出來，白夜便不可能讓她再回去，即便是被認出了身份，隻要不讓她接觸其他人，就不會有問題。
“你說的那個治療師，當真有這麽厲害？”
白夜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肩膀，跟平常無異：“的確厲害，他是我見過最厲害的治療師！”
白夜忍不住欣喜之色，這麽厲害的治療師就在她身邊，還跟她關係不菲，她怎麽能不欣喜。
“真的…那我……”平都公主有些興奮，甚至比白夜都要欣喜。
白夜把她的舉動看在眼裏，但是她的下一句話，就打壓了平都公主渾身的興奮勁。
“四年前，你想托我的侍女……告訴我什麽？”
“我……”平都公主有些猶豫，最後才支支吾吾道：“我能信任你嗎，白夜。”
“你不應該這樣說，信不信任我又何妨，你應該信任的，是你自己，如果你願意告訴我，自然會告訴我，若是你不願告訴我，我也不會逼迫你。隻不過，我既然把你從宮中帶出來，你就一輩子都回不去了。”白夜倒了杯清甜的茶水，給自己潤了潤嘴唇。
她不會把自己置於兩難之地。
“事情已經太遲了，就算我現在告訴你，也沒有回旋的餘地……”
這些事困擾了她一年又一年，她在宮裏實在待不下去，她一次一次的想逃跑，哪怕是離開她最親的母後旁邊，她也不想呆在那種險惡的皇宮裏一刻。
說出來也好，她不會再一直憋在心裏，無人訴說。
……
白夜在門外站了許久，扣門的手抬起又放下，她遲遲沒有敲響門，直到屋裏的人察覺到有人親自給她開了門。
“進來吧。”煜敞開門，邀請白夜進屋。
白夜垂著頭，心情低落。
平都公主把事情的原委都告訴了她，皇後與宋昭同一起下毒謀害宋昭鈺的事，隻是現在一切都太遲了，蘋果還因此喪了命。
“你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白夜詢問他，她又想起，第一次見羽公子時他所說的話，那個時候，他就知道了吧？
“也對，我不該質疑你的，明明第一次的時候你都說了，宋昭鈺活不了，可我還偏不信。”白夜自嘲的笑笑，是她在自己欺騙自己，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罷了。
“每個人都有命數，隻不過是命數到了而已，人固有一死，不過是早晚的問題，如果有一天我也死了，我希望你能夠忘記我，我隻是你人生中的一個過客，並不值得你惦記。”當然，宋昭鈺也是。
煜對白夜說這番話，隻是希望她不要再糾結於宋昭鈺的死，靈體本就不該是世界裏所存在的人，都是因為他的原因，才會延續二十幾年的生命。
“你怎麽能說這種晦氣話，你會活的好好的。”白夜不喜歡聽他這麽說，一個挽救無數生命的天才治療師，地府怎麽會舍得收他呢，他一定會長命百歲。
煜輕笑，恐怕又再一次要讓她失望了。
“宋昭鈺的這種狀態，還能維持多久……”白夜看開了，她是一個現實的人，知道了真相之後就不會再欺騙自己，哪怕是現在還維持著生命體征又如何，總歸這也無法掩蓋他不會再醒來的事實。
“隨時都可能結束。”隻要煜想，隨時都可以回收殘留在宋昭鈺身上的一點神識。
白夜決定獨自去看看他，名醫館是她每月都會來的地方，可是以後，她可能都不會來了。
宋昭鈺依舊是記憶裏的模樣，沒有絲毫變化，周圍沒有其他人，白夜也不需要遮遮掩掩的說話。
隻有把心聲都吐露出來，她才能輕鬆一點。
“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就覺得殿下是一個很幸運的人，或許這就是天道的寵兒吧，你不僅有著傲人的天賦，還有著皇上的重視，整個東元國都找不出來第二個如你這般優秀的人，你是東元國每個人心中所向往的光。”
“可是後來……你受了傷，從雲端跌落進泥底，我本以為你會一蹶不振，但沒想到你還是那般開朗，一直溫暖著身邊的人，帶著他們前進，依然是東元國的光，很長一段時間時間裏，你都是我努力的目標。所以……當我被指婚給你時，我還是比較開心的。”
白夜鬆了一口氣。
“你一定很好奇，我這都是在胡言亂語什麽吧，或許沒有人會相信，我是重活過一次的人，在森林裏救下你那一次並不偶然，前世你就是在那裏受了重傷，我想著如果幫你解決那個劫，或許就能改變你的命運，你就依舊是那個光芒萬丈的三皇子，可惜造化弄人，你雖躲得過那次，可還是沒能躲得過其他的劫……”
“你幫了我太多，無論是前世還是今世，你都是我生命中特別重要的一個人。”白夜咬重特別這兩個字。
因為重要，所以她才無法輕易釋懷。
“但我也常常會想，是不是因為我，才會導致你更早殞命，沒有我，你說不定還能活的更好，如果有來世……”白夜停頓了一下，才下定決心說出口。
“你還是不要遇見我了。”
“再見。”白夜最後對著宋昭鈺行了一禮，離開了名醫館。
這是她最後一次見到宋昭鈺，就在她離開名醫館的一天後，宋昭鈺消失了生命體征，舉國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