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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頭禿

  王氏抱著肚子,像是抱著最金貴的東西。


  王家父子二人同樣小心翼翼,那大夫開了藥方子,道喜離開之際,被王老爺塞進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子。


  他作勢推辭,又被人推了回來。


  “今天大喜事,這點彩頭還是要討得。”


  王家錢多,還真不太在這袋子錢,大夫推脫不過,隻好收下,不過同時在心頭慢慢道,這往後請脈的日子還多著呢,他日後多小心多注意些就是了。


  送走了大夫,不管是門內還是門外的人都高興的不行。


  “這麽多年沒消息,怎麽就懷上的?”


  這是王老爺在發問。


  王氏摩擦著自己平坦不已的腹部,怪不得這些日子腰酸困,好吃酸,她以為是嘴饞,沒想到是真的懷了孩子。


  她怎麽能懷上的?


  “是姚蟬,爹,文賢,是姚蟬,是姚蟬幫我的。”說完她把前段時間去找姚蟬,並且求她的事跟大家說了,她太厲害了,真的太厲害了。


  她當時說自己會達成所願。


  果然,這才多長時間啊,她真的有了孩子!

  “姚蟬?又是那個丫頭?”


  “爹,攆不得,真的攆不得!”王老爺打了個哆嗦,趕緊提醒老父親,生怕他再犯糊塗,攪和起來再把人惹毛了。


  “不攆,不敢攆了。”都到這份上了,他哪裏還敢。


  這人咋這麽邪乎呢,這也太邪乎了吧。


  門外,將這一切全都聽到耳朵裏的王孟嫻,簡直不知此時自己心裏到底是什麽滋味。


  她還在偷聽,自家丫頭已經取了東西回來,她不知道屋內發生了什麽,捧著披風示意小姐穿上。


  “小姐?”剛剛不是還高興的像什麽嗎?


  不是還嚷嚷著出去看熱鬧?

  咋又不動了。


  王孟嫻跺跺腳,嫌惡的看了一眼披風,“收回去吧,已經用不上了。”


  小丫頭笑容一頓,眨巴著大眼看著他,用不上?咋就用不上了!

  其實王氏這麽多年不開懷,綜合因素有很多,有的是外界因素,也有的是自身因素,配偶因素,但是柳員外還有個庶子,應該不是他的原因。


  王氏這麽多年喝著苦湯藥,心裏又苦,精神壓力太大,月事還不穩,所以一直沒有懷孕。


  姚蟬給了她調理月事的藥,加上王氏極其相信尊崇姚蟬,把她說的話當金科玉律,找到了一個這麽好的大夫,還得到了那麽個承諾。


  她可不是放寬心了嘛。


  心態平穩了,身子也調養好了,要上了孩子,也算是辛勤耕耘過後的收獲吧。


  這一切,王家的人全然不知,當然,就算姚蟬解釋了,他們聽得聽不進去,還是另外一回事呢。


  …………


  連續兩天兩夜的辛勞,姚蟬整個人跟廢了一樣。


  這不等他退燒,柳大夫全然接手了。


  她才有功夫休息。


  這次的夢有點詭異,腦袋疼的不行,好像有人拿著錘子再敲她腦門瓜子,不止如此,她臉上好像也被刺上了幾個字,跟古代人充軍時,刺的字一樣。


  她是驚醒過來的。


  清醒後,才發現手上緊緊攥著自己的頭發,怪不得剛剛睡覺腦瓜子疼,感情是做了噩夢使勁拽著自己的頭發呢!

  放手後,發現手心裏躺著一小撮頭發。


  屋子裏傳來了慘不忍睹的驚叫聲。


  外麵的人聽見了她的叫聲,全都朝這邊跑,雖然跟姚蟬關係好,但畢竟是姑娘,他們這些大老粗也不合適進去,正拍著門問她到底怎麽回事時,房門被人從裏麵打開。


  姚蟬散著頭從裏麵奔出來。


  不顧人的詢問,跟掌櫃的要來銅鏡。


  她一手拿著銅鏡,一手扒拉著自己的頭發,眼睛快要貼在銅鏡上了,一寸寸的檢查著自己的頭皮。


  這行為太怪異了。


  申沛距離姚蟬最近,這時候也聽見她嘴裏不停地嘟囔著,“我禿了我禿了……”


  禿了?


  是他理解的那樣?

  他比姚蟬高了一個腦袋,這時候也盯著她的頭皮,伸手跟她一塊扒拉著,檢查著她頭發上哪處禿了。


  情況緊急,姚蟬也沒在意,催促追問著他,自己看不見的地方有沒有禿掉的。


  在外人眼裏,就跟倆人在抓虱子似得。


  這不都好好地嘛!

  “你不懂,你不懂!”姚蟬也不搭理他,又在腦門上撓了一下,手指順著發絲下來,示意他看自己手掌上那一團頭發,還有斷發。


  這些是頭發嗎?


  這是她的自尊跟性命!


  知道不是出了人命,那些被她吸引來的人,又各自散開,自己去做自己的事。


  姚蟬這時候不動頭發了,在院子裏跟無頭蒼蠅一般轉悠了好半天,急慌慌的去找柳大夫了,她要讓柳大夫給她抓幾幅方子,從今天起就要吃芝麻之類的生發的東西。


  她,絕對不能禿頭!


  柳大夫凝神在屋內翻看著醫案。


  前天那場治療對他而言,仍如大夢一場。


  這次沒暈倒,她操作的手法如刻在腦海裏那般深刻。


  當然,他心中也明白,像他這把年齡了,就算學到死都未必能學會她的皮毛,但身為大夫還是見過了世麵的大夫,誰能不被她技藝折服?

  他寫下那日驚險,記錄她那日的風姿,不為偷師,想著就算日後歲月蹉跎,沒人再記起那場驚心動魄,他也能從這些記錄裏回味起這場精妙絕倫。


  醫案上畫著人體部位圖,他隻在相應位置上紀錄了下出血點,他倒有心想多紀錄些,但那不是能力不足嗎。


  還沒寫到結尾,姚蟬來了。


  他的醫案散亂的擺在桌子上,一直以來鶴發童顏,溫和儒雅的老者麵上多出一抹局促,本來隻是想記錄一下,但這種行為在旁人眼中就變了味兒。


  他多少有點偷師的嫌疑。


  柳大夫麵帶愧疚,結結巴巴的跟她道歉,姚蟬看了兩眼上麵的人體圖還有周邊的文字解說,也有幾分驚訝,這人體圖畫的怪詳細精準,就是這解說……


  “您這上麵的記錄不太嚴謹,這樣吧,等晚上你有空的話,我給你詳細的講解下人體構造,不過人體器官複雜精妙,不是一年半載就能學透的,您要不嫌辛苦的話……”


  “不辛苦,不辛苦!”


  柳亭陽又驚又喜,小大夫這麽說,難不成是要收他為徒?

  要知道醫術都是不能外傳,別管他記錄下來手術過程打著多麽正義的幌子,其實在別人看來就是有偷師的嫌疑,事實擺在麵前,人家沒有訓斥還說要幫他糾正錯誤。


  這,他何德何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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