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失而複得
是啊,如果她沒救人,如果真的任由那個男人死去,救不回來的豈止是那五個人!
就連二叔也要喪命在那。
畢竟按著秦宗的說法,要是再晚上一炷香半個時辰的,人都要被淹死了!
這叫什麽。
好人有好報?
還是用陰差陽錯幾個字來形容。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慌裏慌張的腳步聲傳來,申沛遠遠看見她後,拉著她胳膊,直往屋裏鑽。
“裏麵都亂成一鍋粥了,你倒是會躲清閑。”
亂成一鍋粥?
看她不解,申沛少不得又一陣解釋,“你二叔跟那姑娘現在好像發熱了,渾身滾燙的厲害,都開始說胡話了。”
姚蟬猜到就會有這種情況。
外麵吊了那麽些天,又是水米不進,鐵打的身子也撐不住啊。
她到屋內,圍著的人自發給她讓開了地方,姚蟬給他們做了初步的檢查,高熱,但是年輕人體質好一些,還沒有演變成肺炎。
當下用了藥後,兩個小時後倆人溫度已經開始下降,
為以防萬一,也怕晚上他們病情再反複,還是給倆人用上了點滴。
…………
姚蟬陷入繁忙的時候,鎮子上有一家也同樣忙碌。
打鐵的牛二他們,自從得知那個男人死了,兒子的下落也隨著他的死亡而徹底消失時,萎靡不振,傷心欲絕。
後來在親朋的勸慰下,才打起精神,開始置辦孩子的後事。
不過青山鎮的習俗,像是還沒長大成人或者是半路夭折的孩子,一般都是不能大似操辦,隻能隨便一裹,找個地方埋了了事,等這家父母百年之後,再能把孩子遷到父母墳邊。
牛二夫妻觸景生情,加上這幾天為孩子的下落跑了不少地方,花費了不少心神,倆人都消瘦了好多,好不容易打起精神給孩子操辦後事了,看見孩子的衣服,玩物,再次雙雙哭成了淚人。
別的孩子下葬好歹是有個全屍。
他們呢。
連孩子的屍骨都沒找到,隻能拿他平時的玩具,衣服放到棺材裏,暫時弄個衣冠塚。
婦人抱著兒子曾經的衣物,哭的肝腸寸斷。
倆人人到中年才有了這麽個寶貝疙瘩,雖然家裏條件不太好,但都是驕縱著長大,沒有吃過一點點的委屈,現在孩子沒了,她活下去的盼頭也沒了。
看著那些東西,想起曾經的溫情,她恨不得隨著孩子一同離去!
牛家本家幾個親戚在這幫忙,見夫妻倆這模樣,也雙雙跟著歎氣。
喪子之痛沒發生在自己身上,說啥也是白搭。
既然他們想哭,就別去打擾了。
幾個男人正準備搭棚子的時候,門外傳來匆匆忙忙的腳步聲,隨後院門被人從外麵踹開,最前麵的那個鄰居,懷裏抱著一個濕噠噠的娃娃,大喘粗氣跑了進來。
“牛二,牛二媳婦,快出來啊!”
男人抱著昏睡過去的孩子,扯著大嗓門叫著。
這會屋內,好幾個婦人正在陪著牛二媳婦抹眼淚呢,也有人勸著牛二媳婦看開些,說他們已經盡力了,也說孩子跟父母緣分淺,走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讓她別折磨自己。
養下身子,日後還會有孩子之類的雲雲。
屋內沉悶的氣息彌漫,就在此之際,外麵吵吵聲傳來。
婦人們正要生氣呢,不知道這是啥日子?吵吵鬧鬧做什麽!
沒來得及發脾氣,驚叫聲跟歡呼聲隨即而來。
仔細聽,好像是在說回來了之類的。
“怎麽回事啊?”
有人問著。
靠的最近的婦人仔細聽了下,“好像是再說孩子找回來了,哎呦,這是真的還是假的啊!”
牛二媳婦瘋瘋癲癲的跑出去。
片刻後院子裏傳來夫妻倆嚎啕大哭聲。
在場眾人也沒想到,失蹤了這麽多日,本來以為完全沒希望的孩子,竟然回來了!
這下好了,喪事變成喜事,原先沉悶哀痛的氣息陡然變化,大家也都是真心實意的為夫妻倆感到喜悅,不過人都是八卦的,孩子回來了,高興是一回事,但又少不得詢問他們是怎麽回來的。
消息靈通點的就開始說道起來。
“是住在王家酒樓的那個小大夫救了人後,也不知道用了什麽法子撬開對方的嘴巴,讓他把位置說了出來,這些人就是他們找回來的……”
“哎呦,看來咱們先前還真的是錯怪了人家。”
“誰說不是呢,那王家酒樓重新裝潢的那麽好,咱們在外麵又砸又扔,都做的這麽過分了,人家愣是一聲不吭,默默的受著這個委屈,這要是換了我們啊……”
“噓,別說了”
有人發現牛二這會站在門口,插科打諢的轉移了話題。
畢竟呀。
當初鬧的最凶的就是他們夫妻倆了。
說真的,現在易地而處,他們都替倆人騷的慌,現在沒看見他們表情已經難看的厲害嗎?
人家找到了孩子,是喜事一樁,但想到夫妻倆現在還有不少事要辦,他們也就不在這湊熱鬧了,紛紛告辭。
牛二現在確實也沒心情招呼他們,等送走了來幫忙的人。
看著腳尖也不知在想些什麽。
“牛二,牛二!”
還未跨入到院子的時候,聽見屋內傳來媳婦驚慌的叫聲,他心裏一咯噔,迅速跑回到屋內,隻見這時妻子抱著兒子,兩眼含淚兒朝他喊道,“我咋摸的咱兒子渾身滾燙啊……”
孩子被抱進來時渾身濕透了,起初他們隻以為是孩子淋雨了,所以才濕乎乎的。
可是看現在的情況,不止是這樣啊。
但是孩子究竟發生了什麽,他們無從而知,現在能幹的,隻有把孩子快些送到醫館去。
像是他們這些市井小民,平時送醫都是往濟民堂送的,一來是相熟,二來也是距離比較近。
失而複得固然喜悅,但是孩子現在情況不是不好嗎,已經被折騰的心力交瘁的中年男女,已經無法再承擔一次親眼目睹孩子離去的打擊了。
濟民堂前幾日學徒的風波之後,柴大夫被嚇著了,關門養病了幾日。
牛二他們趕到醫館的時候,他也是剛剛開張。
以前濟民堂不說病人多少,單單是在屋子裏來回忙活的三個學徒,都給醫館平添了幾分人氣,可是先前那倆學徒不是被人砍了手腳,不治而亡。
唯獨還活著的那個也嚇破了膽,當天就辭工不幹了。
現在的醫館也不知道是因為好些日子沒開張,還是旁的什麽緣故,屋內還是彌漫著藥香,但在這藥香之外,還隱隱帶著幾分枯朽的味道。
加上此時隻有柴平濤一個坐診大夫,那陰沉的屋子,總是透著幾分陰森與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