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章 情真
來曆?
她不就是被無親無故,來青山鎮這邊探親,然後親戚舉家搬走,無依無靠的孤女嗎?
一個孤女,能有什麽來曆?
…………
此時昏暗巷子,有人路過,看見地上躺著的人事不知的男人。
出自好心,婦人把他喊醒。
祝山梔悠悠轉醒,隻看見麵前站著穿著襦裙女人,頭昏眼花,也沒看來人是不是先前的人。
一把抱住了她的大腿。
“我就知道妹妹最好,肯定不舍得拋棄哥哥,咱們回去吧,跟哥哥一起回去吧……”
婦人隻是好心,卻無論如何都沒料到會遭到男人這般唐突舉動。
她驚叫著踢著男人。
這麽一來,祝山梔才知道此人非彼人。
不過他麵對女人對他登徒子的稱號也不驚慌。
被人踢了好幾下後,也不躲,看她累的停下動作,才困難的爬了起來。
他身子枯瘦,但個子還挺高的,加上渾身是傷,就連臉上都沒一處好的地方。
這種模樣,這種做派,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
婦人有點害怕。
拎著籃子朝牆退了幾步。
“真是對不住了……”
就在她以為那男人要揍她的時候,那人好端端的跟她道歉了。
不過沒等她放下戒備心,隻見男人又朝她走了幾步,“相逢就是有緣,看在我們有肌膚之親的份上,可憐可憐相公我,給我幾錢銀子吧……”
婦人臉色瞬間大變。
他在胡沁什麽!
什麽肌膚之親,什麽相公!
女子的名節比命還要重要,他要是這般誣陷自己,那她還有何麵目麵對家人孩子!
不過就是不忍心做了下好事,咋就碰到這個無賴。
“你腦子進水了吧,快滾,我家就在幾丈之外,你要是再胡沁,我讓我男人打死你!”
這種瘋子還是避開為好。
就在她膽戰心驚要走的時候,那男人又雙手抱拳,朝她行了一禮。
女人嚇的險些蹦起來戒備的盯著他,心道他又想做什麽。
男人視線落到她的籃子。
“我聞著你籃子裏香味彌漫,想必是剛出鍋的包子吧,不給銀子,給個包子也行啊!”
“你有病吧!我寧願把包子喂狗,也絕不給你這種登徒子!”
婦人撿起一塊石頭,哼哼的砸在他腦門上,不顧他喊疼,撩起裙擺玩命逃跑。
婦人身影很快消失在眼簾。
祝山梔唉聲歎氣。
揉著額頭的時候,後知後覺,對啊,剛剛他碰見了妹妹,她妹妹還活著啊,太好了,找到她就好,正巧葉班主也來了本地,他得快些把這好消息告訴他!
沒準人家一高興,還能再賞他幾錢銀子呢。
…………
藕賢閣內,祝月蘭坐在最中間,快把衣服下擺給揉爛了,才整理好情緒。
她看了下姚青河。
但那人視線沒在她身上。
心裏有點失望,等那股苦澀的味道退去,她才開口道,“祝月蘭,是我真名,不過,我確實不是孤女,我,有一個哥哥,叫祝山梔……”
“就是白天看到的那個?”
姚青河忍不住開口。
她輕輕點頭。
見他又不吭聲了,才失落道。
“我爹是戲班班主,我跟兄長自小在戲班長大,雖然長年累月在奔波,但是也算是衣食無憂的。”
她聲音小小的,看著自己的腳尖,談論起往事,心底浮出惆悵,“我家的戲班子,叫梨花苑……”
她話音剛落,徐氏就捂嘴驚叫了一聲。
看見大家是吸納落到她身上,徐氏略帶歉意道,“我是太驚訝了,梨花苑,是在定州成名的梨花苑嗎?姚蟬你小,不知道,在二十年前,這梨花苑可是風頭正盛,家喻戶曉,三年前我好像還聽過它的名號,但是後來就銷聲匿跡了。”
這年頭戲班子多如過江之鯽。
但是戲班子跟戲班子也是不相同的。
像是梨花苑,以前名氣之大,能去王侯之家表演的,外人就算家裏有萬貫家財,拿再多銀子砸人都不可能砸動班主,隻是後來不知為何,梨花苑好像一夜之間銷聲匿跡。
誰都不知道他們的下落。
現在相處了無數日夜的小娘子,竟然是梨花苑班主女兒,這如何讓她不吃驚,不驚訝?
“是啊”祝月蘭抬起頭,似乎是在回憶著當初的輝煌。
“可惜,三年前爹病了,為了給爹治病,銀錢都花完了,自爹病重後,戲班沒了支撐,那些台柱子不是跑光就是被別的戲班挖走了,也是合該我們破落,攤上那麽個少班主,哪兒還能撐下來?”
少班主,就是她哥?
她一人淪落到這個地步,其實跟家破人亡沒什麽區別了。
姚蟬心有不忍,不欲她再繼續說下去。
萬事開頭難,一旦把藏在心裏的成年爛事剝開,接下來也就沒那麽痛苦了。
“我兄長癡迷玩樂,偷走了爹的藥錢,把我賣給其它戲班的班主當小妾,還把那些以前我爹收來的徒弟,也當牲口般,賣給其它戲班子。”
“好了,別說了!”
姚青河最終心有不忍,率先打斷。
姚蟬也後悔讓她說身世了。
“沒關係的,當初的苦都受過了,也沒什麽不能說的,當初我被賣進去後,是跟我賣到同一處戲班的小師弟們,偷偷地把我放走的……”
“親兄長,怎會做出這種毫無人性的事?!”
徐氏氣的眼眶發紅,眼淚險些流淌出來。
“他已經不是我兄長了。”
祝月蘭平靜的闡述著這個事實。
在她哭著求著要他把爹的看病錢拿出來,當她涕泗橫流的求他不要把自己賣掉的時候,兄妹之情就已經斷絕了。
屋內沉寂了片刻。
“你的意思是,今天對方發現了你?”
姚蟬一針見血的點出他們麵臨的困境。
“我不知道他為何會到這,但是我知道,我沒當成那個買主的小妾,對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怪不得,怪不得當初她不顧名聲,也要強硬的黏著二叔。
隻是當初的深情,到底有幾分真,又有幾分假?
二叔沒言語,開門出去冷靜了。
祝月蘭抱住姚蟬的腰啜泣。
“縱然我開始是有所隱瞞,是另有所圖,但是我對姚青河,絕不隻是把他當棋子利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