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求好
姚家熱鬧非凡。
數不清的鄰居跟本家前來祝賀。
其中也有不少當時給他們起房子的老鄉。
她仁義,工錢也不拖欠,今天知道她有喜事,大多數都來祝賀。
而且多數也沒空著手。
不是帶點白菜就是雞蛋或者是大蔥。
向峰早早來了,扛著棉被被褥跟小山似得包裹,一下扛到肩上,在眾人驚歎聲中邁著沉穩的步子朝新家走去。
他身上背著重物,視線有時也被遮擋了大半,誰知好端端的,剛出門就被人撞了個趔趄。
現在雪天道路濕滑,地上泥路被人踩踏之後,泥濘一片。
他這會倒下,身後的包裹一散開,東家的棉花被褥就全都濕了!
還好他吃的飯不是白吃的,晃悠了兩下迅速的穩住了自己的身子。
但是對麵那個消瘦的婆子就沒那麽好運了。
身子踉蹌了幾下,到底沒穩住,一屁股坐在了泥坑裏。
這邊的動靜也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姚蟬也跟著出來。
本來在辱罵向峰的婆娘,在看見姚蟬後,鯉魚打挺的坐直身子。
胡亂擦了下臉上的狼藉,竄到姚蟬跟前。
許久沒見,陳婆子蒼老了不是一星半點,臉頰上皺紋縱橫交錯,臉頰幹瘦黢黑,因為不注重口腔衛生,牙床上好些個洞,一笑起來隻露出兩個發黃的門牙。
“姚蟬,知道你今天搬家,我給你送醃鴨蛋了,我記得你最喜歡吃這個……”
她遞來的籃子底層是稀疏的一層鴨蛋。
姚蟬麵無感情的收回視線。
前些日子沒出現在自己視線中,她都忘了有這麽個人存在。
現在她出現了不算,還拿著那幾個鴨蛋來添堵,好端端的還說什麽小時候最愛吃。
真以為自己那麽好脾氣,不跟她計較過往。
不過這人吧,兒子腿被打斷,現在好了人也留下了殘疾,唯一的姑娘馮蓮花現在也音信全無。
為了給她那個寶貝兒子還債,家裏良田還有房屋都給賣了,現在身無分文了,倒想到來跟她冰釋前嫌了。
嗬嗬,做夢!
姚蟬沒理她,轉身招呼大家往新家走。
陳婆子笑容垮掉,一直強撐著沒發脾氣現在也忍不住了。
“姚蟬你!”
話音未落,背後就被人重推了下。
扭過頭,正是虎著臉背著扁擔,蒼老程度跟她有一拚的姚老頭,陳婆子先前還是不依不饒,但在看見老頭子虎著臉後,還是膽怯了。
“給我滾回去!”
按著以前她的性子,肯定要打滾撒潑大罵人幾句。
但此時她一臉懼意,隻拍了下自己屁股上的泥土,灰溜溜往家走。
“等等!”
倆人剛走幾步,姚蟬的聲音傳來。
姚老頭渾身一顫,陳婆子欣喜若狂。
在倆人各異的神色中,她快步上前,將她剛剛落下的籃子遞過去。
“你們落了這個。”
姚老頭一臉苦澀,將那玩意收了起來。
姚老頭走了有些距離了,聽見身後的炮仗聲此起彼伏,還是沒忍住停住腳步,往身後看了下。
陳婆子小聲叨叨,“你也是的,父子哪有隔夜仇,你當他們老子的,就算以前對不住他們,但他們不也活下來了?服個軟重新和好了,咱們晚年不就有保障了?”
姚老頭看著遠處的熱鬧,“我一輩子都在做錯事。”
頭個婆娘活著的時候沒好好待她,不該娶新婦,不該在她虐待幾個孩子時,為了家庭和睦,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更不該早年就將他們這攆出家門。
所以錯事做的已經夠多了,現在不去打擾他們,才是為數不多的挽救吧。
管好這個婆娘,不給他的孩子帶來麻煩。
是他活著,僅有的任務了。
一場小插曲,看似風平浪靜的過去了。
姚蟬一趟趟搬運著自己零散的小東西。
表情依舊歡喜,似乎剛發生的沒對她產生任何影響。
其實大家剛剛的竊竊私語聲,她多少都是聽見的。
不過那些人跟事,跟她有啥關係呢?
…………
新家這邊收拾歸置好東西,已經到中午了。
女人們幫忙做好了大鍋菜,蒸好了饅頭。
大家夥熱熱鬧鬧吃了頓搬家飯。
吃飽喝足,那些嫂子嬸子們也沒立刻走,拿著諾大的木盆盛滿水,把碗筷什麽的都清洗幹淨,各自拿著自家的家夥事,這才打道回府。
沒辦法,來的人多,姚蟬在富裕都不可能一下子掏出那麽多碗筷。
把客人送走,姚蟬拍著酸痛的肩膀進了院子。
今天難得休息,她環顧了院子一圈,心裏瞬間有了主意。
“來玩牌啊!”
前些日子她拿著鄔易練過字的宣紙,折疊成撲克牌大小,又在外麵包了層油紙,在上麵畫了圖案跟數字,想著烘幹藕粉無趣時來消遣一把。
但消遣是歸消遣。
可惜對手都挺一般,打起來就算贏了也沒啥成就感。
今天難得鄔易跟李元碩都在。
不如教會他們好好玩上一把。
說來就來,鄔易是從來沒有拒絕過姚蟬的請求,李元碩則是自己也帶著好奇。
三個人玩,最有趣的是啥。
鬥地主啊。
把大概流程跟規矩說了下,李元碩從最開始的迷茫到聽懂後的躍躍欲試。
甚至是最後還一個勁的催促著她。
旁邊一時間湊了好些人。
姚蟬以為秒殺對麵兩個人是輕而易舉的事,在玩頭兩局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子認為的,但是轉變是從第三局開始的。
鄔易這人完全不像是個新手。
在弄明白規則後,別管誰是地主,他總能最快速度的把牌出完。
李元碩最慘了,智商比不過鄔易,熟練程度比不過姚蟬,反正開局後,他總是輸的一方。
你說輸上兩回就算了吧,偏這人越挫越勇,越勇越戰,姚蟬不停地給鄔易使眼色,讓他放水,好讓這小子贏上一把,可每次都是事與願違。
三人酣戰時,姚青河看見了對麵姑娘提不起精神的麵容。
避開了眾人,示意她跟自己出去。
倆人從新院兒出來,慢悠悠的在小路上行走。
不知不覺中,就走回到老宅那了。
祝月蘭這些日子消瘦的厲害,眼底下一片烏青,整個如同驚弓之鳥一般,任何風吹草動,都會引的她惶恐不安。
姚青河看在眼裏,記掛在心上。
有些事,必須得說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