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求死(上)
喬家院子裏,人多忙亂,梁大旺暫時被扔到拆房關押。
他泛著黑的麵皮上滿是慌亂無措,用盡力氣拍著木門,期望能引起外麵人的一點惻隱之心。
“勞煩你們去豆腐巷子的梁老二家,替我捎個口信,就說我得出遠門,幾日才能回來,求你們了,那個人等不到我消息會著急的……”
他喊得聲音大。
次數又多。
本來外麵的人不想搭理他的。
但沒想到這個男人怪有毅力的,扯著嗓子喊,喊的聲音嘶啞還不停止,弄的人心煩意亂。
其中一個看管他的下人掏掏耳朵,嗤笑出聲,“我說你到現在了還認不清自己身份呢,替你捎信,你自己想想為啥要替你稍,還說出遠門?
實在是縣太爺還沒騰出空來帶走你,不然哪兒還輪的到你在這叫囂!”
人生不如意的事多了,他們也想發大財,想老婆孩子熱炕頭,要不是他今天橫插一腳,鬧出這事,他們早就該拿著主家發的賞銀,美滋滋去陪媳婦孩子了。
哪裏輪到大冷天在這守著他呢。
眼瞅他還在祈求著去報個信,倆人對視一眼毫不在意的走了。
梁大旺頹然的坐在地上,嗓子跟身體上的疼痛不會引起他的焦慮,唯獨家裏那人……
也不知是不是他擔憂過度,竟在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女人求救聲越來越靠近,他意識到這不是幻想,緊爬起來朝門縫看去。
在焦急中,柴門就人從外麵打開。
幾個陌生的男人把門打開,這麽一來也讓他看見,被他們扭送過來的人,果然是他牽腸掛肚的人。
不過那些人可不會憐香惜玉,推推搡搡力道極其大,
加上阿月也不喜歡旁人觸碰,此時掙紮起來如同瘋子。
這邊動靜也吸引了不少人,院子裏就堆集了不少人。
崔老板示意手下把人放開。
林迎月剛剛好像聽見了令她厭惡恐懼的聲音,想起那日的屈辱,以及如今不成模樣的尊榮,她怕的不停的尖叫。
她不願意,也不想再回到當初的那種窘迫中了。
梁大旺忍痛跑過來,慌張的將她身上的黑袍攏住,低聲在她耳畔做安慰。
林迎月摸著他的胳膊,臉頰,確定眼前的人是他,心才稍稍安穩了幾分。
本是互相安慰,彼此救贖的畫麵,卻讓抓他而來的人,更多了一份篤定。
“互訴衷情也夠了吧,咱們這麽多人呢,不能把時間都浪費在這上麵吧?”崔老板說完跟下人遞去個眼神,那人會意,上前把倆人拉開。
沒了他在,林迎月的不安逐漸擴大。
崔老板示意他安靜,“現在人都在這了,問你的話可以好好說了嗎?那喬家小姐的手串是你偷的吧,偷來是為了送給她的是吧?”
“不是!不是!”
“哎喲,你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聽人說,你相好的是有了病,所以你才想偷值錢的寶貝,賣了好給她看病,你這麽寶貝她,想必這人長得一定是花容月貌吧……”
打蛇釘七寸,這個小偷最稀罕的就是這個娘們。
這些窮巴巴,苦哈哈的人們,嘴硬氣的很,不讓他們嚐點苦頭,這人絕對不會低頭。
“不行,不行,你別碰她,別碰她!”
阿月最忌諱別人摸她的頭套跟遮擋。
平時都不讓他看,又怎麽會讓這麽多人看見。
果然,在他說完,阿月掙紮嘶喊的動作更大了。
這邊動靜聲之大,不可能不驚動旁人,尤其是主家,就在他們求助無門,瀕臨絕望時,那家小姐來了。
她帶著幾個下人,一臉冰霜的趕來,到這後,她沒說話,倒是她身邊的那個婆子麵露不快,厲聲嗬斥道,“都做什麽呢!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嗎?老太爺還在修養,你們是想鬧翻天嗎?”
今天喜事變成壞事,本就夠糟心的。
誰知道又來了一群不知分寸,大呼小叫的男人!
崔老板對待無權無勢的人氣焰挺足,但換到權勢人家前,那點狐藉虎威的氣勢早就煙消雲散了,他陪著笑的跟婆子解釋,“誤會,都是誤會,咱不是想著幫主家點忙嗎?這小子嘴硬的很,為撬開他嘴,這才把這人帶來……”
婆子眼神落到那姑娘身上。
她渾身被黑布遮蓋,就連臉都看不清。
意識到這人是先前那唱戲丫頭所說的,是個晦氣的人。
趕緊退後兩步。
本來這人就不吉利的很,跟自家老爺子八字相克,你不跟她隔得遠遠的,又把人帶回到這裏做什麽!
要不說這些拍馬屁的人腦袋都有病啊。
你們想巴結的話提前商量好也行,別想起一出是一出。
前有縣太爺說找什麽小神醫。
後有這些不著調的人來說來弄什麽威逼利誘。
還把可能會不幸的人招來,弄得家裏雞犬不寧。
一個個的都有毛病!
唐沁月看著那些人把林迎月攆了出去,心裏鬆了口氣。
現在一池子裏的水是越來越渾濁了,那她也越來越安全了。
林迎月是被趕走了,但是這人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被打發的。
在大門口不停的喊著冤枉冤枉。
引來了不少路邊看熱鬧的人。
而這時,先前已經老實了不少,看那模樣已經認命的老實人,竟然在身邊人都不注意的時候,一把撞開家丁往外跑了!
這可太好了!
畏罪潛逃,本來還沒啥大事的,現在就算想狡辯,都狡辯不了了。
“快追啊!”
喬家小姐還沒放話,崔老板倒是最先跳腳。
一大群人烏壓壓的出去抓人了。
仆婦看著自家小姐,戰戰兢兢道,“小姐,您看這……”
今天鬧了這麽一出,這叫什麽事啊!
喬湘禾怒極反笑,“今天這牛鬼蛇神齊上陣,本來我不感興趣的,現在我倒想看看他們到底鬧的哪一出!”
此時天上已經有小雪飄落。
天上的積雲越來越厚,似乎醞釀著更大的風雪。
“抓住他!”
跑是沒退路了。
梁大旺看著人群裏戰栗發抖的女人,撲通一下跪在地上,“我認罪,那個什麽寶石珍珠手串,是我偷得,你們要怎麽罰,我都可以,就是求求你們給我一點時間,讓我把她安頓好了行不行?
我發誓,隻要把她安頓好,我任由你們處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