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八章 舊情
“哎……”
這人幹脆利索的離開。
姚蟬看著她的背影,叫她停下,可她剛喊了出聲,這人跑的倒更快了。
剛剛那麽尷尬,鄔易倒像個沒事人似的,淡定的幫她把藥瓶收起來,給她穿上襪子,又穿上鞋子。
跳下馬車後,先把龍鳳胎給抱了下去。
這時候秦宗好像是被他們甩掉了。
姚蟬掀開車簾,正好對上那雙眸子,猜測到他下一步可能做什麽的時候,拒絕的話還沒說出口。
這人已經攔腰把她抱了下來。
既然不能拒絕,那就把自己當傻子好了。
不過……
等姚蟬回過神的時候,才驚訝於他竟然沒把自己送到秦家。
而是包進了隻有一牆之隔的新的狀元府裏。
“你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就算姚蟬自認為聰慧,此時也琢磨不透他這不同常人的腦回路。
“隻是大致收拾了下,想要你過來提點提點……”
姚蟬被他抱著,被動的參觀了下院子,屋子的擺設。
越是打量,眼前熟悉的擺設跟布局,就越發讓她驚訝。
狀元府自然是不小的。
汴城大戶人家的院子格局都是大同小異的,他這同隔壁的秦家,其實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三進的院子。
但是主院這邊,不論是樹的位置,還是那個秋千,又或者是樹下擺著的桌椅,都同他們青山鎮原先院子的格局,一模一樣。
如果不是這邊人工修繕的痕跡過於重。
她真的以為是到了自己的老家。
這人還要抱她去屋子裏參觀,但被姚蟬掙紮著下地了。
“鄔易,到此為止吧,我不知道你現在的行為是後悔了,想要同我破鏡重圓,還是覺得我稍有些用處,所以才想收為己用,但不管如何,我都希望你能明白。
跟太陽每天東升西落,河水奔流入海這種無法阻止不能改變的自然現象一樣,我同你之間的關係,跟自然現象一樣,不會有任何改變,所以……”
“所以什麽?”
鄔易一直站著,新收拾好的狀元府,花草豐茂,黃鸝鳥在枝頭清脆啼叫,諾大的梨樹花枝已敗,茂盛的葡萄藤遮住了院內大半的陽光。
一切都是那麽熟悉,但兩個人之間,又是那麽疏離。
他說完那句話後,就靜靜地看著她。
碎金在翠綠的樹葉上跳躍,間或有細碎光點落到他眉間。
仙姿玉骨,廣袖翻飛,這樣的人,誰會傷她呢?
“所以……”
姚蟬朝他攤攤手,“所以收手吧,別再做這些無用功了。”
姚蟬是個很沒有安全感的人。
這份畏首畏尾的性格。
一方麵是上輩子的原生家庭,以及工作後那段無疾而終的失敗感情造成的。
更多的,也是鄔易上次的錯誤訊號帶來的陰影。
她是對感情遲鈍,但她覺得那一年多的相處,他的態度跟所回饋給她的情誼,並不像是作假。
所以她義無反顧的撲上去了。
可是後來呢。
他輕輕鬆鬆的,在她要拋棄過往,準備再重新勇敢一回的時候,又把她打回到可悲境地。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如果放縱自己再次沉迷下去。
等到的會是什麽更可悲的境地。
既然如此,那一開始幹脆就不要給她希望。
不跨出去這一步,那就再不會麵對這種傷害。
鄔易這人心思深重,不好把控,她這種人拿捏不住。
“姚蟬,你真的,不知道我的心意嗎?”
鄔易攏在袖子裏的拳頭,緊緊的攥起,指甲死死的掐著自己掌心,才能控製住排山倒海的無助跟恐慌。
“不知道,以前捉弄不透,現在不想琢磨,我幾日後就要回去了,你有大好的人生,要走的是一條青雲之路,我們走不到一起的,所以,就到這吧。”
如今站在幾乎是複製了他們過往的院子裏。
卻再也沒有當初的心境了。
與其沉溺在過往裏自怨自艾,懷念著當初回不過的時光跟再無法回頭的人,倒不如把這一切甩開。
她如此,更希望對方也如此。
倆人對峙著一言不發。
就在這時,大門被人推開。
數不清的熱鬧聲以及秦宗篤定的聲音傳來。
“你看,我就說在這吧。”
大門打開,數道身影進來。
“姚蟬!”
熟悉的,親切的聲音傳來。
姚蟬錯愕的扭頭。
視線所及之處,是好幾張熟悉的麵孔。
二叔,二嬸,三叔,還有背著好些行禮的葉端,此時風塵仆仆的站在門外。
她還在錯愕中,難以回神。
二叔此時已經大步流星走來,食指在她腦門上敲了下,故作不快道,“怎麽,才這麽短的時間不見,就把我們這些鄉巴佬給忘了?”
“不是,不是……”
回過神的她驚喜交加。
先前情緒瞬間瓦解。
她驚喜萬分道,“你們怎麽來了啊!”
“在家等了你那麽些時日,你都沒回來,好不容易傳個信兒回來了,上麵又寫的不清不楚,徒讓我們擔心。
所以,我們在家哪兒坐得住,趁你還在汴城,家裏的藕粉生意也都暫時告一段落。
所以我們一拍即合,就到這來投奔你了,順帶也見識見識汴城的風景……”
姚青河說罷,自然而來的把她拉到自己身後。
這麽一來,他也就同鄔易麵對麵站著了。
姚青河經過這一年多的磨礪,早就不是當初在河堤上拉貨討生活的稚嫩青年。
此時的他已經有了男人該有的擔當跟魄力。
“恭喜狀元郎得償所願,隻是以後我們這些鄉野之人,怕再也不配同您站在一處了。”
他一針見血的點出雙方的差距。
在他碎掉的眸色中,拉著無所知的姚蟬。
“走了,剛到這,接風宴總得準備上吧,聽秦宗說你到這段時間可沒閑著,一會要好好的同我們說一聲。”
他們就這麽把她帶走了。
到院門口,他還能聽見姚蟬一臉驚喜的問著那個年輕的男人,他怎麽會來。
“你在這混的風生水起,要是沒個幫手,豈不是要斷了左膀右臂?我轉念一想,你肯定是離不開我,所以就來了,怎麽樣,現在來的還算及時嗎?”
“及時,及時,簡直就是及時雨啊……”
那些人熱熱鬧鬧的走了。
誰都沒發現在諾大院落裏,孑然一身的新科狀元。
“所以,還是握不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