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還是從前那個少年沒有一絲絲改變
“晚輩已受前輩大恩，不敢再厚顏求前輩複活我師，但還請前輩能告訴晚輩，師父如今是否已經轉世投胎，現在又過得可還好？若是地府有罪罰加於師父，晚輩願替師父承擔。”
蕭炎聲音沉穩而堅定，重新對準李牧的方向，一個頭重重磕下，不再抬起，他跪的是李牧，卻也不是李牧。
李牧心裏歎了口氣，當一個純粹的，有高級趣味的好人他這輩子肯定是做不到了，但要當一個純粹的壞人，好像還要更難一點。
他知道，此時若是能滿足蕭炎的請求，他在蕭炎心目中的地位將會直線飆升，以蕭炎滴水之恩尚且湧泉相報的性子，這種大恩，李牧想想法子便能挾蕭炎以令薰兒，以比較安全巧妙的方式再在古薰兒那邊薅一把羊毛。
滿足蕭炎的請求，李牧自然是不可能做得到的，他跟地府一根毛的關係都沒有，上輩子意外死亡後，眼睛一閉一睜就到主世界母親的胚胎裏喝羊水了，中間一點過程也沒有，奈何橋，孟婆湯之類的程序一個都沒走，地府有沒有他都不清楚，從哪去找藥老的消息。
雖然真的沒法辦到，但短期內騙蕭炎他還是沒問題的，他煉製過不少用途不明但總之就是有的致幻藥物，還有兩顆摻雜了造化之氣的絕對高級貨，若是給此時執念濃重的蕭炎服下，蕭炎十成十還能在幻想中和藥老來一次師徒重逢。
李牧心裏思量一番，拋棄了下藥的想法，他難得地發現了自己竟然有底線，決定還是選擇好好的守護住自己的底線，畢竟物以稀為貴不是？
“你起來吧，這件事我辦不到。天幹序列可以負責把人送去地府，但剩下的事情我們不會也不能插手。”
李牧沉聲答道。
底線要守，人也是要騙的，也正好借著機會豐富一下“時空管理局洪荒分局前前一級辦事員乙丁丁”的人設。
“孩子，尊重死亡吧，這世間萬事萬物，各有緣法，有人生來便錦衣玉食，立於萬人之上，卻也有人連活著都要傾盡全力，還有那不知晦朔的朝菌，不知春秋的蟪蛄，它們自以為精彩的一生，不過是其他人眼裏的一刹，老天爺對活著的東西，本就是這麽的不公平。
“隻有死亡才是上天賜予的唯一公平，是萬物都要麵對的，草木會枯死，頑石會風化，九天之上的真神亦會壽盡，就連坐鎮地府，統籌輪回的地藏王菩薩如今都也已換了五任。
“若是有個好死，那便在地府善惡台前定來世，孟婆湯後忘前塵，若無意外，前世種種與你再無關係，若是死的時候魂飛魄散，嘿，那就是白茫茫大地真幹淨。
“而麵對如此公平的死亡，我們天幹序列絕不會插手其中任何事務，孩子，若是想讓死者感到慰藉，便好好的過自己的日子吧。”
李牧嘚吧嘚說完，心裏佩服自己能把這麽一段自己都不信的話說得這麽有條有理。
公平的死亡，終究是個美好的願景罷了，窮人得個如感冒風寒之類小病便可能拖到沒命，富人便是罹患絕症亦可用金錢鋪路，延續生命，而修行有成的強者們更是離譜，即使是血肉成灰也可找機會重回人世。生的時候都不公平，死的時候又怎麽會公平。
公平從來不是靠天地賜予的，是靠鬥爭得來的，不鬥，不爭，沒誰會給你公平。
但蕭炎信了。
同樣一段話在不同的人嘴裏說出來，聽眾卻是會有完全不同的反應，蕭炎眼中的李牧乃是完全超越自己理解的大神通者，即使對李牧的話並不完全讚同，但終歸覺得這人這麽吊總不能騙我吧，也被忽悠住了幾分。
轉念再想起自家師父這一生也算是光明磊落，多行善事，即使是輪回轉世想必也會過得幸福，而且那害死師父的骨靈冷火的靈智也被李牧擊碎，也算是大仇得報，心中執念隱隱消散，心境好似一下豁然開朗了起來，靈魂之力竟然再上一層樓，這也就是李牧不知道蕭炎身上又發生了蛻變，不然得羨慕嫉妒恨得渾身冒酸水。
“多謝前輩指點迷津，今日大恩，晚輩便是粉身碎骨也難以相報，若是日後有用的上晚輩之處，晚……”
“別在這磨嘰了，有用得上你的我肯定可勁使喚，你給我去安排個住的地方，我要在你們世界待個兩三天休息一下，避避風頭。”
李牧一把拉起地上的蕭炎，剛剛聚寶盆有點兒動靜了，他要找個地方好好研究一下吞噬了骨靈冷火後聚寶盆的新功能。
蕭炎當然是樂得如此，這麽個大佬在邊上，他自然是能多抱一會大腿就多抱一會。
“對了，別在你們蕭家安排地方哈。”
李牧囑咐一句，依舊沒有解釋原因，事實上他自然是因為得盡量減少和古薰兒發生接觸的可能性。蕭炎他忽悠的住，根本原因還是因為武力上的差距，要不是一開始他那鬥尊獨有的空間穿梭的出場方式震住了蕭炎，而蕭炎本身又是沒有半點鬥氣，靈魂之力也因為和骨靈冷火對拚之後而虛弱無比，那蕭炎可沒有那麽好騙。
然而古薰兒現在看似是個九段鬥之氣，鬼知道她隱藏了多少的真實實力，更不用說身邊還有鬥皇保護，身為一名資深騙子，李牧還是很清楚哪些人是自己的目標人群，哪些人自己見了最好就繞道走的。
但蕭炎可不會想這麽些，根本沒有預料到自己心目中的大神通者生怕在自己的青梅竹馬前漏了餡，隻當李牧特意提一嘴，是話裏有話，再想起李牧剛剛臨時編的那些話……
關鍵詞：不給錢，花酒，素的，唯一愛好。
蕭炎：冷靜思索，加以分析……
?(???)
懂了！
“放心，絕對讓前輩您滿意！”
“你為什麽忽然用這種下流的眼神看著我，我跟你說，煉銅已經很該死了，你冷靜點，不要一錯再錯了。”
“……”
蕭炎嘴角抽了抽，發現自己依舊還是那個初心不改的少年，真的好想打李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