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都失了心
回到幼翠家,他們已經在炒最後一道菜,楚胤正準備打發清風去喊她們回來,話還未出口,就看到人到了。
“回得早不如回得巧,你們可真回得正是時候。”清風道。
看到黃檀和紫檀一人一袋東西,不由得道:“女孩子就是麻煩,逛個街東西都要買個不停。”
“關你什麽事?花你錢了還是讓你幫拿了?”黃檀懟了回去,然後看到隨風走了出來,頓時住嘴了。
清風也就是習慣性吐槽一句,也沒有要爭執的意思。
滿院子人來人往,林幻一眼就看到站在梅花樹下的楚胤,清長身材,清風皓月,朝自己走來。
她想走開,卻腳底生根了一般,一動也不動。
楚胤見她回來,眸光溫和嘴角含笑,但來到林幻跟前,見她氅衣上和頭發上都有不少未完全融化的雪花,又不少已經融化,浸濕了頭發和衣裳,頓時微蹙起眉頭,伸手替她解開大氅,以免氅衣被雪浸濕,寒了她。
“出去不打傘嗎?怎的淋了一身的雪。”
黃檀和紫檀聽了,頓覺心虛,她們隻顧著逛街,自己不打傘,也沒注意林姑娘打不打傘,如今聽了公子的話,怕挨罵,忙從公子的手中接過氅衣,然後閃房間裏去放東西了。
不多時黃檀就從隨風手中拿過了暖手爐,這是他們在家早已經準備好的,拿過去給林姑娘換上。
楚胤拿過林幻手裏那個尚且還有點溫度的暖手爐,從黃檀手中拿過新的,遞到她懷裏。
他就站在她跟前,兩人距離很近,屬於他的氣息侵襲入鼻,林幻垂眸,氣息微亂,匆忙接過暖手爐,然後就想走,他卻先出聲製止。
“別動。”
林幻頓住,他在幫她把頭上的積雪弄掉,神情專注而認真,長長的睫毛時而扇動,是比女子睫毛還長且好看,修長而溫熱的手不時會觸碰到她耳朵,林幻隻覺這一路心中所做建設,轟然崩塌,心中平靜不在,心跳失常,茫然無措之際,也不假思索,忙後退一些,看也不看他的開口。
“不用弄了,家裏不冷,不礙事的。”說罷,就垂眸從他身側快速離去。
楚胤眸光略閃,原地站了一會,然後才返身回屋內。
這一幕,卻也被幼翠家裏人瞧見,尤其幼翠,看到林幻避開楚公子離開,拿著菜籃子的手下意識一緊。
“吃飯了。”
幼翠母親熱情招呼大家進屋吃飯。
“都是一些鄉村野菜,還望貴客們莫要嫌棄了才好。”
說是鄉村野菜,卻也有雞肉和鴨肉,貴客來訪,家中雞鴨必然要殺來招待客人的。
野菜隻是配菜而已。
楚胤對那婦人道:“客家客氣,如此招待,十分周全,我等感激來不及,絕無嫌棄一說。”
對於普通百姓來說,若非逢年過節,尋常日子不輕易殺雞殺鴨,如今雞鴨同殺用來招待,已是她們力所能及的最好招待方式了。
清風和隨風也說不嫌棄,說十分滿意非常感激等。
林幻換了衣裳後也過來了,大家坐一桌吃飯。
但幾個孩子小,不肯安分坐下吃飯,四處蹦躂,加上這家女主人不是第一次招待客人的樣子,全程話題不斷,不會讓人覺得尷尬了去。
林幻全程沉默,有些事情想起來簡單,做起來不容易。
她一時間還做不到平常心態麵對他們,仍然沉浸在半年期限裏。
隻顧著吃飯,忘記了夾菜都不知道。
楚胤筷子微動,卻不知想到什麽,看了黃檀一眼,後者馬上給林幻夾菜,肉和菜都有。
“姑娘,別隻顧著吃飯,吃點菜。”
林幻回神,跟黃檀說了謝謝。
然後林幻就注意到坐在對麵的幼翠眼睛時不時盯著她這個方向的旁邊,她的旁邊就是楚胤,姑娘眼神中的愛慕色彩十分明顯。
楚胤的條件擺在這裏,長了眼睛的人都看得見,愛慕他的姑娘從來沒有少了去,一路上也有遇到過各種各樣的姑娘示愛。
就是上一站安陽城的高輕燕也愛慕楚胤,為了他做出了自毀名聲的瘋狂的事情。
如今,到了這個小鎮,依舊有姑娘明目張膽盯著他看,就連吃飯也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意,還一個勁叫楚公子多吃,十分熱情,跟白日裏與她們同城馬車回來,路上熱情解說鎮上事情一樣。
不知為何,林幻心中對這個幼翠好感瞬間降低。
她下意識的看了楚胤一眼,隻見他麵對別人的熱情,也隻是禮節性說謝,並未說出什麽叫人誤會的言論,就連表情也是平靜的,不給旁人遐想空間。
林幻移開眼神,重新看回碗裏,她覺得自己的思緒有點錯亂了,不管是別人的示好,還是他是否接受別人,都是他的事情。
古代男子三妻四妾很正常,路上遇到一個喜歡的,帶了回去,也是常事。
林幻思緒混亂,一下子這個想法,一下子那個想法,口中吃著什麽也察覺不出來,毫無胃口。
“我吃飽了,大家慢吃。”林幻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她也沒去哪裏,隻是回了房間,等再出來時,就看到幼翠和楚胤一前一後的走出了院子,隻有他們二人,沒有別人跟著,他們走出門口,然後消失不見。
林幻心頭瞬間被什麽堵住了一樣,從裏到外的堵,然後一股又苦又澀的酸酸情緒湧上心頭,微微刺痛著,刺痛的感覺還蔓延開來,就連喉嚨也是苦澀刺痛得難受,隨即心頭又湧起一種強烈想跟上去看的心情。
可是僅存的理智告訴她不可以,所以她轉身回了屋內,重新坐下,想拿起自己擅長的事情做,可是不管做什麽,那種焦躁難耐、難受得刺痛的心情並沒有消失,反而越發變得難受起來,所有的情緒仿佛幻化為細細的密密麻麻的針,往她心尖紮去,紮得她難受,什麽也做不下去。
林幻放下了手頭的事情,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己十分可笑。
然後她還真的笑了起來,苦澀的笑,原來,她自以為能守住的心,早已經丟失了。
至於丟到誰人身上,從前她看不透看不懂不明白,事到如今,他隻不過是和別的女人單獨在一起,她就這般窒息難受。
她還有什麽不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