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43.貪食蛇:三個女人的對話
“你們玩過貪食蛇嗎,不停地吃,不停地吃,最後把自己撐死就結束了。”
“哈哈,那哪是撐死,是撞死。”
“我看啊,我們三個就像貪食蛇,不是撐死,就是撞死,留下的,都是壞死。”
薯片,可樂,雞翅,啤酒,所有你能想到的,都在床上。
包括女人。
誰的床上?
當然是這三個瘋婆子的床上。
此時此刻,他們三個仿佛掌握了全世界最讓人愉悅的東西。
坐標定位在地球,亞洲,中國,昆明,市區貪食蛇民宿。
“今天咱們不醉不歸,不對,我們歸不了,那就他媽不睡了!”
“嗨起來!”
三個女人,無數的零食啤酒,一個無話不談的契機。
一切,都在她們旅行的第一站,春城中,悄然綻放。
“男人算什麽啊,花他們點錢給他們狂的,有本事自己生孩子去。”
“阿奇,這事我倒看得開,我都是走哪睡到哪的,看到優秀的絕不放過。”
“哈哈,講講,言言你不對勁哦。”
“那怎麽了,我喜歡這樣,自從被前任甩了之後,我發覺我打通了我的任督二脈,男人嘛,都是玩,憑什麽他玩我不能我玩他。所以我現在不談戀愛,也不想生孩子,現在這時代,誰離了誰活不了是吧。”
言言有點敞開心扉了,酒精的力量還真實不可估量。
我記得高中時候言言是那種別人不小心碰一下就會哭的人,人稱眼睛林黛玉。
看到感人的小說會哭,聽到老師講的故事會哭,自己考得不好會哭,喜歡的男孩子跟別人牽手會哭。
總之,梨花帶雨,純情佳人。
紅消香斷無人憐,花落無常飛滿天。
人真的很奇怪,她們會不經意地悄悄蛻變,然後驚豔四座。
“你們知道高中時候我們班那個大個兒嗎,就是不會打籃球卻快一米九的那個,現在人家當北京一個大學的老師了,好像還在一個樂團當首席指揮,想不到吧。”
“原來是藝術家啊,可惜了他那個身高,棄體從藝了這是。”
“他原來打球打的也不好,都是讓我們班老高強迫的。”
“老高真是沒少幹缺德事兒,那時候我就給隔壁班小帥哥寫了個曖昧的小紙條,就把我媽找來了,我那是歌詞,是抄的啊。”
“那就不懂了吧,你要是原創,老師可能還得誇你,你抄的她就找你家長,誰讓你不夠真誠。”
“那陳夢夠真誠了吧,老師晚上下自習了跟人家男生牽牽小手啥的。”
“哪有,我才沒幹過,唉不是,你們倆怎麽知道的?”
“哈哈,哪有不透風的牆啊,咱們那屆誰跟誰,我都門兒清。”
“以後不能叫你阿奇,叫你小八卦得。”
“說實在的,我記得小言上大學的時候不是跟以前四班的班草在一起了麽,我們幾個大學都不在一起,那時候隻關注了你談戀愛,都沒發現什麽時候分開了。”
“嗨,都是淚啊,那時候什麽都不懂,就連分開的時候,都要互相搶著解釋是對方的過錯,沒辦法,戀愛中的人都是無私的,分手後的都是自私的,他跟我連吃飯錢都要算算清楚,我跟他也就沒什麽情麵可講了。”
“誰沒碰到幾個渣男啊,這功勁兒。”
“小言,你不是做產品研發的麽,平時你們公司那些產品代言啥的不找找明星麽,想想那時候我還追星呢。”
“是啊你是帥的都追,管他是誰,我跟你們講啊,其實我跟明星那個過。”
“不是吧你,小言你怎麽墮落了,哎。”
“哎呀,那種one night啦,你知道我是不婚主義的,那碰到喜歡的人就試著聊聊咯,有感覺就深入一點,沒感覺就淺出一點。”
“好一個深入淺出哈哈,小言現在啊,真是大佬一般存在。”
“明星也是人,沒什麽兩樣,我們都是兩隻眼睛一張嘴,他們還能成仙了不成。”
“就是,跟誰睡是我的權利,寵幸誰是我的選擇。”
“為了我們的選擇,幹杯。”
燈火彌漫。
民宿樓下的街道兩旁,推杯換盞的並不在少數。
這是個瘋狂的城市,也是個浪漫的城市,你想說的,想做的,在這個城市裏都可以上演,不收門票。
“其實我有個秘密,感覺挺難為情的,我之前的男朋友啊,背著我出去跟人家亂搞,後來我也將他一軍。
“將一軍還是將兩軍啊,說下去,我開始興奮了。”
“好吧,兩軍哈哈,那誰讓他出軌呢,正好有個小奶狗對我挺好的,我就順理成章地變成他的引路人了。”
“你這是one night?”
“我覺得是,可是我們不止一次啊,後麵幾次有點控製不住,想想也覺得自己真的自製力好差,他有要求,我也喜歡,後來男朋友回來認錯,我才和他斷了。”
“你這夠勁爆的哦,現在這個男朋友不知道吧。”
“哼,他要是敢背叛我,我還將他一軍,不,三軍!”
“哈哈,你們都真夠牛的,我可不敢幹這事。”
“怕什麽,現在這世界,不止男的占上風,誰都得讓著我們,誰讓我們是弱勢群體呢。”
“就是,他們不是愛麵子,有錢嗎,那就跟他們要包包,要口紅,要化妝品,這是在中國,別跟我扯什麽AA。”
“說真的,這方麵我覺得我們家老陳還不錯,給我錢去旅遊,又讓我去上學,哎,想象以前我也有對不起他的地方。”
“姐們兒,女人不需懺悔,女人無需落淚,靜靜享受男人給予你的,咱們過咱們的日子,犯賤讓他們繼續就好了。”
“哈哈,這都是咱們的心裏話,可不許亂說出去啊。”
“都說出來了還叫心裏話嘛?”
陳夢喝了十聽啤酒了。
她有點微醺,但小言和阿奇似乎毫無醉意。
陳夢覺得女人到了近三十的年齡段,總是有氣無力的,工作和感情銷蝕了曾經的自己,取而代之的是枯燥和無力。
是啊,我就是這麽覺得的。
看著手舞足蹈的不婚主義者小言,聽著有著許許多多小心思的阿奇,我覺得自己變得有點格格步入了。
在我的價值觀念裏,男人和女人是平等的,都一個樣,沒有誰應該對誰負責,而是要雙方對彼此的感情負責。
如果說結婚不是為了愛情而是為了責任,那這婚我寧願不結。
“小夢那你現在辭職沒?”
一股子沈陽味兒又把我扯回到現實。
“啊,我還沒想好,先出來玩玩,反正都在一個城市,我覺得閑暇時候還是可以教教課,賺點外快嘛,我不想花他太多錢。”
“哎呀,有什麽的,小夢我跟你講,現在不花以後你人老珠黃了更沒機會,你們看我那芬迪和香奈兒的包,都是以前男朋友送的,現在我都30了,哪有人理我,所以啊,找個老老實實的好人嫁了得了,我現在沒什麽追求,也玩不起咯。”
“那我還能再玩幾年哈哈,聽說有些場所裏都有那種鴨,你們吃過鴨沒有。”
“什麽鴨,鹽水鴨,白切鴨,你個不正經的,哎小夢咱們得管管小言,什麽都敢想,你怎麽變成這樣了你,看來我們還真的治治你。”
“哈哈,我錯了,哈哈,帶你們一起好不好。”
小言最怕抓胳肢窩了,我們三人鬧也鬧了,玩也玩了,房間裏的啤酒瓶散落了一地,花生瓜子悠閑地在床上躺著。
直到第二天中午,我們幾個閑人才慵懶地從彼此那溫暖的大腿上爬起來。尋找到屬於自己的涼颼颼的被子。
“喂,誰啊。”
“於天?你怎麽知道我在昆明。”
“誰啊大早上打電話,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啊,對哦,我發了微博,這年頭還有人看微博啊。”
朦朦朧朧地,我聽到了於天這個名字。
“我們,我們在那個貪食蛇民宿,景陽路吧我也不記得了,怎麽你要來聚一聚,可這是我們幾個得畢業旅行,不是不是,媽的喝的頭疼我,是陳夢的學前旅行,你湊啥熱鬧。”
於天,那個高中時候我再熟悉不過的名字。
他是個溫柔的男生。
在那個壓抑的時期,我們彼此內心的火焰,彼此溫柔地出現在各自的生命中,也就是曇花一現。
他給我寫了很多詩,有那麽一首還被老師發現了當眾讀了出來。
當時我羞紅了臉,我怕老師找我的家長,於是我跟他說,你別跟我寫了,好好學習吧。
我記得那時候他說,如果大學我們還在同一個城市的話,我一定會追求你。
然後我去了南方,他考上了沈陽。
“行吧,那就吃個飯,你請客啊,昆明我們都不熟,行吧,行吧,嗯,給我們三個小時熟悉打扮,下午,下午再說,拜。”
“誰呀阿奇,煩不煩。”
“於天啦,你又不是不認識。”
“他在昆明嗎,我都不知道。”
“他就是我們公司的,小言你酒還沒醒吧。”
“醒什麽醒,接著喝啊。”
“對了小夢,於天是不是高中老愛給你寫情詩了,我記得老師還把他寫的詩在課上讀,不過說實在的,詩寫的真好。”
“他可能也給別人寫吧,詩人不都那樣嘛,專一的詩人不是純粹的詩人。”
“有道理,要不然他怎麽尋找刺激和靈感呢?”
我渾渾噩噩地拿起手機,看到了一個不怎麽熟悉的頭像發來的微信,時間是昨天晚上11點,也就是阿奇發微博之後的半個小時。
“陳夢,好久不見了,我也在昆明,出來吃個飯吧,都是老同學。”
這是於天?
搞笑的是,我都沒有給他備注名字。
我想,我沒辦法把所有人都放在心上,因為我心上已經有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