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一枚銅板

  秦淨看著江晴婉的表情,知道當下必須說清楚了,就算會傷人也顧不得了,不然以後隻會傷得更深。


  “江姑娘,今日是我不好,連累你被誤會了,你我隻是兄妹之情,卻有那麽多人不明情況擅下結論,以後你我還是保持距離,免得江姑娘再被人誤會,於名聲有礙。”


  江晴婉紅著眼睛:“兄妹……”


  秦淨點頭:“我與江掌門交好,也把江姑娘當做親生妹妹一樣疼愛。若是江姑娘不介意,往後我可叫一聲婉妹。”


  江晚晴往後退了一步,一副泫然欲泣、搖搖欲墜的模樣。


  身後的丫鬟趕緊上前扶住江晚晴,很不高興地看向秦淨:“秦公子怎麽能這麽說?我家小姐對秦公子……”


  “綿芝!”江晴婉低低嗬斥一聲,沒讓自己的丫鬟繼續往下說,抬頭看著秦淨,眼底有些霧氣,勉強笑道,“謝謝秦大哥!往後我就是秦大哥的……妹妹!”


  秦淨點頭,看江晴婉這樣子應該是真放棄了,心情也好了些,語氣都比剛剛溫和了不少:“還想買什麽?”


  江晴婉笑著搖頭:“沒什麽要買的了,回去吧!”


  “好。”


  兩人出了鋪子準備回去,突然聽到遠處鬧哄哄的,有不少人在前麵圍觀。


  緊跟著人群往兩邊散開,一個衣衫不整、頭發散亂的年輕女子滿麵驚慌地從人群中跑了出來,身後還有幾個凶神惡煞的男人。


  邊上有人小聲說這個女人是青樓裏的一個姑娘,估計是逃跑被發現了,青樓的打手出來追人,這種事也挺常見的。


  江晴婉卻是第一次看見這種事,正準備讓一個小斯去打聽情況,突然間,那往他們這個方向跑過來的女子中箭倒地,抽搐兩下就這麽死了。


  江晴婉嚇得尖叫一聲,扭頭撲進秦淨懷裏。


  秦淨抬手握著江晴婉的肩膀直皺眉頭。


  沒有人注意到女人倒地的時候,一直緊攥著的右手因為生命的終結而張開,一枚銅板掉出來,一路滾到秦淨腳邊才停下。


  秦淨叫綿芝過來照顧江晴婉,俯身撿起那枚銅板。


  殺了人的打手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舉著一張賣身契說道:“這賤人簽了賣身契,生是我們軟玉樓的人,死是我們軟玉樓的鬼!她偷了錢偷跑出來,死了也是咎由自取!”


  大概是怕落了壞名聲影響生意,那軟玉樓的人才會讓打手說這麽一番話。


  在這個世界背景下,等級森嚴,簽了賣身契就是把命給了人家,就跟那些大戶人家裏的奴才一樣,犯了錯,打殺、發賣都是可以的。青樓裏的姑娘們已經沒有什麽發賣的地方,一般犯了大錯就會打殺。這是一種常態,也是世人眼中的“理所應當”,也就沒人覺得打手的做法有問題,更多人反而是對已經死了的女人指指點點。


  可是一個偷了錢跑出來的女人,身上怎麽可能隻有一枚銅板?她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根本沒有地方能藏錢。


  秦淨握著銅板,冷眼看著那些打手將屍體抬走,動作無比熟練。


  而之前女子倒下的地方,隻留下一灘殷紅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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