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霧林
郎鵬解釋:“是這麽回事兒,平湖鎮上有一個姓田的大戶,家裏有個獨生女,生了怪病,找來了不少大夫看都沒看出什麽來,後來沒辦法,花重金請了一位醫修過來。醫修倒是看出來這大小姐的病征了。可關鍵是想要治這病得需要一位極其特殊的草藥,叫什麽燈籠草。這燈籠草偏偏隻長在霧林中。這田老爺也是沒辦法。唯一的女兒那是含在嘴裏怕化了,捧在手裏怕摔了,花多少錢也得弄到這燈籠草,就在賞金堂下了任務。”
陸柯:“那這位田老爺下任務給的賞金是銀兩還是靈石?田老爺隻是普通人,家裏應該沒多少靈石吧,就是要用銀兩去購買靈石,那可不便宜。”
郎鵬一聽陸柯的話,眉毛都立了起來。
“怎麽著?你的意思是咱們還不能接普通人的任務了唄?那我們下山買個東西也不一定非得用的上靈石。買件衣服、買點吃的,用銅板,銀兩就夠了。總是拿著靈石去換錢不麻煩嗎?賺點兒銀錢怎麽了?”
被郎鵬這麽一通吼,陸柯的表情還是不緊不慢的悠閑。
“我就是好奇之下這麽一問。但咱們修者一般都是用靈石去換銀錢,這是常態。倒不是說普通人的任務不能接。隻是用銀兩換靈石確實吃虧。我不過隨便一問,郎師兄何必如此憤憤不平?還是說郎師兄對我有意見故意針對我?剛好高師兄也在這裏,郎鵬師兄若是真對我有意見就當麵說出來。咱們把問題解決,可不能帶著矛盾出任務,別影響了別人。”
“你…”
“夠了!”
高雲清一聲冷喝,郎鵬便像鬥敗的公雞低下頭。眼神餘光惡狠狠地瞪著陸柯。
陸柯伸出手,對著郎鵬的眼睛做了個射箭的動作。
郎鵬突然痛吼一聲,抱著眼睛倒在地上打滾,激烈得將周圍的凳子都撞倒了不少。
“啊!我的眼睛!陸柯把我的眼睛射瞎了。”
高雲青和其他幾個弟子立刻蹲在地上查看郎鵬的情況。
其他幾個弟子想要將郎鵬浮起來,郎鵬卻痛的根本起不了身,高雲清轉頭,目光狠厲的盯著陸柯:“同門師兄弟不過口舌之爭,你如何要下此毒手?”
陸柯聳肩,表情十分無辜,“下什麽毒手?我剛剛不過是對著他比劃了一個射箭的動作而已,手上可什麽沒有。高師兄你與其他幾位師兄弟都是親眼看著的,可瞧見我手上拿什麽東西了?如此血口噴人怕是不好吧?”
高雲清一愣,確實,剛剛他都看得清清楚楚,陸柯的手上並沒有任何法器或者是武器。隻是郎鵬的叫聲太過痛苦,他才一時忽略了這點。
其他幾個正準備跟著高師兄對陸柯群起攻之的弟子也都愣住了。回想起來都紛紛確定陸柯手上什麽都沒有。不然在陸柯做出要射箭的動作的時候他們肯定就會出聲阻攔。
若是陸柯真沒有對郎鵬師兄下手,那郎鵬師兄現在就是……
高雲清的臉色瞬間鐵青!
“郎鵬,還不趕緊起來!驚鴻門的臉麵都要被你丟盡了!”
郎鵬不知道高雲清怎麽了,自己明明被陸柯暗算,不,這都不算暗算,是明目張膽的傷害,高師兄怎麽還嗬斥自己而不責罰陸柯?
見郎鵬還是不肯起來,高雲清認定郎鵬就是在演戲,就為了逼迫自己處罰陸柯!
他知道郎鵬心中對陸柯有怨,但是沒想到郎鵬會為了找陸柯的麻煩做到這種地步!這種行為慣不得!
高雲清一掌劈在郎鵬脖頸。郎鵬眼睛一翻就昏了過去。
“你們兩個,將郎鵬抬到屋裏去!”
“是!”
被高雲清點到的兩個弟子架著郎鵬去樓上房間。
看得出來,高雲清對郎鵬的不滿已經到了極點。
也難怪,平時郎鵬在門中胡作非為,高雲清看在郎鵬跟隨自己多年的份上也就盡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但是到了外麵他們代表的是驚鴻門,如何還能如此不知輕重?
陸柯淡淡一笑,指尖一動,那原本就很不顯眼的淡淡白光徹底消失。
還留下來的兩個弟子繼續跟高雲清說明情況。
其中那個叫馮驥的弟子跟失蹤的周祥關係還不錯。
“周祥逾期未歸,我們就跟高師兄一起過來調查情況。跟賞金堂的掌櫃了解到了相關情況之後就趕緊去霧林調查。高師兄也知道,周祥修為不俗,僅次於郎師兄,連周師兄進去都沒有出來,我們就更不敢輕易進去了。郎師兄也說不能進去,說要是他進去後出不來,我們在外頭遇到危險他也沒有辦法救我們。”
“嗬。”
陸柯一聲冷笑,高雲清看過來,馮驥和另外一個弟子紅著臉低下頭。
這話說出來都覺得搞笑。
陸柯擺擺手:“不用在意我,你們繼續。”
兩個弟子表情十分尷尬,說也不知道該怎麽往下說,到底是他們貪生怕死。
不過相比郎鵬師兄,他們還算好的,至少他們是修為真的不如周祥,而郎鵬師兄明明有高過周祥的修為還是不敢進去。
“我們跟賞金堂的掌櫃以及田老爺打聽過,其實周祥師兄也不是第一個接這個任務的,在周祥師兄之前就有兩撥人陸續來接過任務。第一撥是兩個結伴而行的散修,路過平湖鎮。第二撥就是普通的江湖門派,身手不錯。隻是這兩撥人進去霧林之後都沒再回來。”
“郎鵬是在霧林外發現的妖修氣息?”
聽到高雲清問話,馮驥立刻回答道:“是我們和郎師兄一起去霧林查看,也不好進去,就在周邊看了一番之後,在霧林外的石碑上察覺到了一點妖修氣息的殘留。”
高雲清麵容嚴肅。
這時候他倒是希望是郎鵬跟這兩個弟子說大話,若是真的真在石碑上發現了妖修氣息殘留,那事情就麻煩了。
這三人都還沒有達到金丹修為。如此就能夠察覺到妖修的氣息,足以說明殘留下來的妖修氣息十分濃厚。
這有兩種可能,第一是這位化形期的妖修本身修為十分強大,或者是血統高貴,所以才能夠留下濃鬱純正的妖氣。第二種可能就是這妖修才經過這裏不久,留下的妖氣尚未散去。
但周祥已經失蹤許久,本來該是一個月回去卻超了半個多月,那至少說明周祥已經進入霧林超過半個月。
倘若在那時候妖修就已經出現,而到現在他們還能夠察覺到殘留的妖氣,便是第一種可能更大些。
陸柯:“你們都說完了嗎?”
兩個弟子點點頭。
高雲清回頭看陸柯:“你有什麽要說的就盡管說。”
陸柯漫不經心的挑了一下眉毛:“我就隻有一個問題。既然這霧林如此危險,進去的人從來就沒有出來過,那麽又是誰知道在霧林當中有燈籠草的?”
兩個弟子一愣,麵麵相覷。
對呀,他們之前就沒反應過來這一點,既然進去霧林的人都沒有出來過,那怎麽知道霧林當中有燈籠草的?
高雲清:“看來我們要去田家一趟。”
事不宜遲,高雲清、陸柯等人當即就向客棧老板打聽了田家的位置。又得知那個給田小姐看病的醫修也還留在田家,正和他們的意。
說到底,那個醫修的嫌疑最大。
是他提出要給田家小姐用燈籠草,之後又不知道哪來的傳言,說霧林當中有,這才使得天老爺在賞金堂下任務,引的一波又一波的人為了賞金鋌而走險。
幾人到達田家,跟田家門房說明來意,其中一個門房禮貌地讓他們稍等片刻,轉身小跑著進去稟報。不一會兒,幾人就看到一個穿著富貴長相富態的男子急忙走了出來。
男子看起來有六十歲上下,應該就是田家老爺。
田老爺十分熱情地迎上前。
“不知幾位仙師駕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高雲清:“田老爺客氣,我們這次過來是為了調查我派弟子進入霧林之後失蹤之事,聽聞我派弟子所接便是田老爺在賞金堂發布的任務,特來找田老爺了解情況。”
田老爺連連點頭:“應該的,應該的!其實說到此事我也十分過意不去,明知霧林危險還是下了這個任務,我這也是為了小女。我四十多歲才有了這麽一個女兒,嬌生慣養的長大。結果在一年前就開始一病不起。遍尋名醫也查不到病根,我這也是沒有辦法了。啊,幾位仙師還請進來說話。”
不管怎麽說,至少這田老爺的態度挺好,伸手不打笑臉人,幾人便跟著田老爺一起進去,後麵呼啦啦跟著不少下人。看這田家雕廊畫棟,果然是不愁銀錢的。
田老爺將幾人請到大堂,讓下人端上上好的茶水點心。
高雲清本來也不是那擅長說客套話的人,上來便單刀直入。
“請問田老爺,那位給令千金瞧病的醫修現在可還在府上?”
田老爺點頭:“在的在的,我一直沒讓他走,就是想著有人拿到燈籠草之後也得有這位醫修大人給看著處理,才能製成藥給小女用。便一直將他留在家中好生招待。”
“那不知可否請這位醫修過來一敘,我們有些問題要問他。”
田老爺本來有些猶豫,但想著說不定這要問的事情會跟自己女兒的病情有關,便招了管家過來。
“管家,你去把鄭醫師請過來。”
“是,老爺。”
管家退下去後,趁著等待期間,高雲清又問:“是這鄭醫師時說,若想治好令千金的病需要燈籠草?”
田老爺點頭:“正是。這位鄭醫師說小女患的乃是夢魘之症。長期昏迷就是因為入睡後進入夢魘醒不過來,隻有用這燈籠草製成的清夢丹方可治好小女的夢魘之症。”
馮驥奇怪:“這夢魘之證我倒是也聽說過。我在入門派之前,家鄉裏也有人患過夢魘之證,但是用一些簡單的土法子就治好了,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什麽清夢丹。”
田老爺:“是啊,我們也問鄭醫師來著,但是鄭醫師說小女的夢魘之證不同於一般的夢魘之證。是因為招了不幹淨的東西才會導致,所以一般治療夢魘之證的方法並不適用。我想著大抵也是如此,不然之前請了那麽多的大夫怎麽都沒瞧出個所以然來呢?這位醫修也是仙師,能看出是沾了髒東西導致的夢魘之證也是正常。”
高雲清:“那是否也是這位醫師說在霧林之中有燈籠草的?”
田老爺搖頭:“那倒不是,這位醫師也是恰巧遊曆到此,被我碰上了,我才請他為小女看病,他又不是平湖鎮人,哪裏會知道霧林有什麽。”
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有些意外,本來以為該是這個醫修說的燈籠草的所在,居然不是。
田老爺繼續說:“醫師開了藥方,說要需要燈籠草煉丹,我便四處尋找燈籠草,但問遍了平湖鎮的各大藥房,別說有沒有,聽都沒有聽過這種東西,後來還是住在鎮西一個老乞說他知道燈籠草就在霧林裏頭。”
馮驥又問:“可這霧林不是有進無出嗎?那個老乞丐怎麽會知道霧林裏頭有燈籠草?”
田老爺訕笑:“這我就不清楚了,反正好不容易有了燈籠草的消息。但這地方又著實危險,家裏的下人沒有人敢進去的,我也是沒有辦法才去賞金堂下的任務。沒想到會連累貴派仙師,為此我也願意做出補償。”
馮驥和另外一個弟子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了,憤怒的情緒都直接寫在臉上。
尤其是馮驥,因為和周祥關係要好,這會兒聽田老爺這麽說,一時怒上心頭,忍不住出言不遜。
“田老爺財大氣粗,想來拿錢買人命這種事兒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住口!”
高雲清冷冷喝斥了馮驥,馮驥不情不願的閉嘴,還瞪了田老爺一眼。
田姥爺十分尷尬,又連連跟高雲清道歉。
高雲清搖頭:“該致歉的是我們。去賞金堂接任務是周祥自願。任何任務都有可能伴隨著危險,本身也不該是田老爺對安全負責。是我門中弟子言語無狀。請田老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