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力大如牛

  曲卿餘不笨,經過一係列驚愕之後,冷靜下來,她終於理清了這其中的關係。


  那位十八線小明星,她是麵對麵采訪過的,人未紅脾氣先長,搔首弄姿耍大牌的樣子,實在上不得台麵,也不知厲少知不知道,這厲二少的口味有多重。


  “對,嚴格按照我的意思來,誰想改戲,你說他找我。”


  厲澤勳優雅舉杯,輕輕抿了一口蘇打水,藍色的杯中水影,倒映在他黑色的瞳仁中,波光瀲灩。


  便是對娛樂圈那些好看的男人幾乎免疫了的曲卿餘,也忍不住要讚歎,這個男人,是件藝術品吧?


  “之前我有幸采訪過女配,聽說以甜寵為主。”曲卿餘實話實說,十八線全程采訪都不停在炫耀劇組的奢靡,各大品牌新款衣裝隨便穿,說是甜寵劇,活脫脫一個時裝秀。


  “改戲路了。”


  “哦?”


  “給我往死裏虐,具體劇情,你跟澤凱聯係,傅瀚,明天一早,你帶曲小姐直接去見澤凱。”


  “為什麽是我?”傅瀚再次哀怨。


  “近水樓台,你們不是鄰居嗎?”


  大人談事情,小孩子玩得歡暢,離開餐廳時已經九點多鍾,嘉赫跟布布也都困了。


  厲澤勳跟簡珂一人抱一個,傅瀚跟曲卿餘跟在後麵,兩人中間離得遠遠的,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布布睡了,簡珂上我的車吧,寬敞些,傅瀚,你載著曲小姐跟在我後麵。”


  “為什麽又是我?”傅瀚簡直成了怨婦。


  “我也不想坐他的車。”曲卿餘終於反擊。


  厲澤勳不語,給簡珂打開車門,簡珂把布布放到後座上,又接過厲澤勳懷裏的嘉赫,回頭朝曲卿餘遞了個色,那意思是,你就將就下吧,厲少說過的話,不會變的。


  這不是簡珂第一次坐厲澤勳的車子了,他端正沉穩的背影,標準俊秀的輪廓,十分賞心悅目。


  簡珂輕聲感謝:“今天的晚宴很愉快,謝謝你給卿餘施展才能的機會。”


  “正缺一位編劇,互相成就。”厲澤勳言少意淡,簡珂也聽不出那其中喜怒。


  “布布她……很喜歡你。”


  這句是簡珂的真心話,布布是個慢熱的孩子,不像嘉赫那麽自來熟,能讓她立刻喜歡上的陌生人,厲澤勳是第一個。


  “嗯。”


  厲澤勳隻輕輕回應了一聲,簡珂不再多話,他喜靜不喜動,所以總煩嘉赫太聒噪,布布跟他投緣,或許是因為,他們倆都不是話嘮吧。


  窗外漆黑如墨,夜裏起了風,樹枝搖擺著殘葉飛舞,映在車窗處,張牙舞爪。簡珂的心情卻比白日裏好了許多。


  一個人獨處,即使豔陽高照,心也會寂寞無比,此刻風中的黑夜,身邊睡著兩個香甜的寶寶,她的心裏湧進淺淺的溫暖。


  還有前麵正聚精會神開車的那個男人,背影堅如磐石,也叫人心裏踏實。


  “簡珂。”


  “嗯?”


  “沒事。”


  他似乎想說什麽,半路卻又停住,猶疑著放棄了。


  車子到達天興小區,簡珂先下車,厲澤勳把布布抱下來,遞到簡珂懷裏。

  硬朗健碩的長臂,看上去力量十足,捧著熟睡中的布布,動作卻輕柔而緩慢,這異常協調的違和感,驀地令簡珂心中一暖。


  “謝謝你,回家時慢些開,嘉赫還睡著。”


  簡珂禮貌道別,厲澤勳點點頭,簡珂也轉身離開,剛邁步,身後傳來他的喊聲。


  “簡珂,你媽媽的病情,用完第一支藥再說。”


  馬達嘶鳴,車子離開,橘黃色的車燈漸漸消失於遠處,那個人的話,還停在耳邊。


  之前他在車裏的猶豫不決,也是想說這一句嗎?簡珂總覺得厲澤勳欲言又止,他手中握著全世界僅有的十支藥,確實珍貴無比。


  母親至少需要三支,簡珂知道自己過分,同商人索取孤本,無異於與虎謀皮,他也曾說自己是厲澤勳,利欲熏心的厲。


  然這些日子相處下來,總覺得他不似外表那般冰冷絕情,可每當因他而心生暖意的時候,他又會一盆涼水潑過來,提醒她清醒些。


  算了,想那麽多幹嘛,如今不是被內心的糾結打倒的時候,無論多難,能求到第一支藥,便是好的開始。


  簡珂,要相信自己。


  “簡珂,你想什麽呢,抱著布布走這麽慢,布布是不是太沉了。”


  曲卿餘小跑幾步,順手接過布布,簡珂也沒客氣,鬆了鬆麻木的雙臂:“我在心裏給自己灌雞湯呢,我媽的病,始終是我的心病。”


  “那位厲少,看起來還不錯啊,不像傳言說的,冷到掉冰碴兒,三米之內吐口吐沫都能傷人。”曲卿餘顯然對她這位新老板印象不錯。


  兩人說著話進了電梯,電梯門剛要關上又打開,傅瀚走了進來。


  天氣轉涼,早晚溫差大,傅瀚這一身狼狽的乞丐裝,絲毫不遮寒,他凍得打了一個哆嗦。


  “明天十一點,我帶你去見厲二少,樓下大廳見。”


  傅瀚硬邦邦地扔了一句出來,顯然是對曲卿餘說的。


  “十一點我要吃午飯,下午一點見。”


  曲卿餘也不看傅瀚,兩個人對著牆自顧自地說話,場麵十分滑稽,簡珂忍不住想笑。


  這兩位表情眼神動作都很到位,敢情是拍電視劇呢!


  “你這人怎麽這麽矯情,厲二少夜夜笙歌,上午十點才能起床,十一點見,已經是最早的時間了。”傅瀚語氣拔高,厲少真是太隨便了,飯局上給投資上億的電影隨隨便便找了一個編劇,玩票也不能這麽任性吧?


  “我胃口不好,必須準點吃飯。”說是解釋,曲卿餘那口氣,怎麽聽都像是在找理由。


  簡珂卻知道,曲卿餘說的是實話,早年端寫字這碗飯,曲卿餘什麽稿子都接,吃飯不定時,久而久之,把胃給整壞了。


  從那開始,曲卿餘就給自己立了一個規矩,錢可以少賺,三餐必須守時。


  “卿餘胃不好,有很嚴重的胃炎,定時吃飯,對她來說是必要的食療。”


  簡珂向傅瀚解釋,傅瀚眼睛望天:“年紀輕輕的,看不出來有病啊,拽著我的時候力氣大如牛。”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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