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逃出客棧
“炎叫他們打盆熱水來。”晏安把衣服解開。想象一下,一個大漢對著一個幾乎滿身爬滿咒紋的瘦弱的男子,還是俯身的姿勢,總之挺喜感的。
晏安變換出類似於現代針管的玩意,把血吸出沿著嘴角就注入了進去:“一點都沒有浪費。杯子裏還有一點,那個逢樂啊要不……你喝了?”
“晏安,你是個能人。”逢樂要保持形象,話說出來就沒什麽氣勢了。
“謝謝,這也是見多識廣的緣故。”晏安撓了撓頭,像個老實人模樣。
逢樂眼一抽,這人還不要臉——又是刷新認知的一天。
炎讓人把熱水放在門外,自己把浴桶輕而易舉地搬在晏安的側旁,發現主人並沒有關注到他便裝似無意地陰陽怪氣出聲提醒:“主人,水來了。”
“辛苦了。”晏安把人往水裏就是一扔,曜邢被直接燙醒了悶聲痛呼。晏安管都不管摸了摸水,“尚可。”雖說她不會解妖毒,但這個續命咒她是了解過的。要先放點血,然後把靈脈用針封住,再把血脈的咒毒用外力使其排出來,全程還必須泡在熱水裏。前提還得是一個高手才能讓他把毒逼出來,這個高手的角色當然就是晏安了。
曜邢一臉疑惑地看著眼前的三個人,並夾雜著惱羞成怒的情緒:“你幹什麽?把我帶到這裏有什麽目的?”
“你怎麽不好奇一下你為何還活著?一點都不知道感恩。”晏安手一指炎,炎就把人控製住了,“曜邢同誌,麻煩配合一下。不然,我就隻能說我已經盡力了。”
競技場外,笙清也在和師姐一起調查那個客棧掌櫃的案子,隨便還在競技場裏麵看了幾場比賽。晏安他們住的那個客棧離競技場不遠,競技場上形形色色什麽沒有?這裏的妖氣也最重,所以他們要先在這個最容易魚目混珠的地方來看看。
好巧不巧又遇到了晏安,雖然她幻化了模樣他也知道是她。他故意在師姐不注意的時候跟了上去,見她抱著一個男人就走了……看來他不是唯一被無償救助的,這人果然是誰都救啊……
虧得他明明都用毒粉提醒過她了——不要對誰都發善心出於援手。看來這人真的不太乖。
“啊切……”晏安揉著鼻子,“曜邢我救了你,你可以別背著我說我壞話不?我都感受到了。”
“沒那個必要。”曜邢身上的咒紋慢慢消散,“我有要你救我嗎?”
“不僅是看在你競技場上放了幾次水,還有……”晏安故意頓了一下,“我是在可憐你——哦!”
曜邢也不出口頂回去。炎陪著晏安去下樓端菜了,房間裏就隻剩逢樂和曜邢兩個了。
“曜邢這名字是誰給你取的?”逢樂也沒有看他,他隻是看著窗外的淅淅瀝瀝的雨,慈悲為懷的模樣像是要就地坐化。
“母親。”曜邢覺得這人比另外兩個好相處多了,這人身上存在的某種氣息讓人也不由得對他防下戒備想對他敞開心扉。
“是誰害的你這樣,或者說他是你的什麽人?”逢樂繼續問道。
“父親。”曜邢想了一會兒才得出答案。
逢樂站起來在他麵前桌子上用手沾了杯裏留下的一點水寫了兩個字——要醒。
“……什麽?”曜邢看著字眼裏一片朦朧,他依稀記得母親最後被郎中診斷是中慢性毒而死的。他的名字是母親用最後一刻用血寫在紙上的——吾兒要一路順遂,不能肆意殺戮,故名之曜邢。曜,黑曜石也,代母護子一生平安。後來就被半路殺出來的認親而來的爹帶回了家,供他吃穿住行。
在那之前,曜邢就沒個正經名字,他的娘也隻是用“阿狗”來叫他,說是讓他好養活。但他不爭氣還是經常生病,為了買藥把家裏的積蓄都快用完了。每次看別人都有爹種莊稼賺家用,每次問娘他的爹去哪裏了時,她就說——他會回來的,不會拋棄我們的。最後在母親要走的那段時間,他第一次開心地吃到了肉……現在想來真是後悔。世間不會有沒有代價就可以得到的原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你母親恐怕死因不明。反觀你父親對你,是不是親生細節可見真假。”逢樂依舊看著在自己眼裏不同的雨景,“看來你等來的或許不是你父親,又或者你母親知道這個心心念念的男子是個惡魔,然後借機提醒你。你就沒想過你連個姓都沒有?你母親是妖嗎?”
“不知……忘了。”即使什麽都記得,對於當時的他來說也是無濟於事。
“你知道你是半妖?”逢樂摸了摸窗欞的表麵一層灰又把手伸出去用雨水把它衝走,“你父親也不是妖,不然整個競技場不久暴露了嗎?”
“你想說什麽?”這人一上來就與他探話,也不想臨時起意。
逢樂沒有讓他懷疑:“救人勝造七級浮屠,能讓人迷途知返也是一大幸事,那晏安也挺感興趣,不然我也不會知道這麽多。”
晏安,曜邢算是記住了。
“菜來了。”晏安一根手指頂著一大塊木板,上麵整齊放著一盤又一盤的菜,逢樂看著看著眼神就變得意味深長了起來。
“兩盤,破費……了吧?”兩盤血碧菜,紫的讓他膽寒。
晏安無所謂的搖頭:“我自己現摘現抄的要不了幾個兒,是他們非要抄豬肝進去,我可聞不得豬肝的味道。”她還會炒菜?逢樂還有點懷疑瞄了一眼顏色正常的菜,心裏卻在想:這人是不是忘了他是樹妖了?不過,還是給麵子地吃了起來——至少沒毒。
吃完飯,晏安久坐不住了:“炎,我先出去買點東西,你們有什麽要我帶的嗎?”
“生肉。”炎一點都不會不習慣率先提出自己的需要。
逢樂也想了想:“我想要一件外衫。”
“我……”曜邢剛要說話。
“好,我記得了。”晏安看曜邢正要說話繃住笑容,“開玩笑的,你有什麽需要的呢?”
“一把重弓。”
“要不要箭呢?”晏安就是明知故問。
“要有回勾的。”晏安還以為為難的到他呢,看來是她多想了。
“是要羽箭還是……”
“不要羽箭。”
晏安眉梢眼角藏著笑點頭應下了:“這是對我起了殺心啊。”
晏安今天贏了太多錢,心情那叫一個喜形於色,一路上對誰都笑逐顏開。晏安扛著一大堆東西就回去了,她不知道的是賭場的人已經盯上她了,隻知道有人跟著她。
“慢著。”晏安正要轉入小巷,身後卻傳來聲音意圖阻止她。
晏安把東西放下,眼底寒意盡顯,嘴角還留著笑:“打劫?送死都這麽光明正大,剛剛我就發現咯。”
“別跟他廢話。”一個穿的更體麵的先說話了。
“不是,你們不知道我是魁首嗎?不怕死嗎?”晏安本來是想勸他們不要送死,結果這群人根本不聽還以為“他”是故弄玄虛怕了他們。
“主人!!”念識裏一段急促的聲音讓晏安正要動手,立馬換了方向拿著東西就跑沒影了。客棧內集齊了各路人馬,晏安的突然出現顯得非常突兀。
“別擋道!”晏安人高馬大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一拳就可以打倒一片。人們自然地讓開了。
唯獨那個掌櫃說話了:“他也是其中一個。”
什麽?——晏安需要一個翻譯。
周圍的人不管不顧地立馬圍了上來。
“把那個樹妖交出來!你……”也不知道怎麽跟這個壯漢說。
“哦~,然後呢?我的人你想幹嘛就幹嘛了?”晏安怒目圓睜魔氣乍現頓時嚇到了在場的不少人,“你們就一直堵在這裏,怎麽不上去呢?”
“那還不是沒來得及。”以為自己在人群中就可以“暢所欲言”,有的人就是太自信了。
晏安看向說話的那個人,擺出一副你真是不怕死的不屑樣。
“那現在就打一場,我正好也鬆鬆筋骨。”晏安手指往桌子上輕輕一點,桌子即刻化為粉末。在場的修士不多主要都是些武士,不然也不會還在一樓呆著。
其中一個人沒有畏懼地站了出來,應該是個捉妖師——唯一比較沉穩的,意向明確道:“我們隻要樹妖,其他無關的人我們不想誤傷了。”
“是嗎?但我想誤傷各位呢!”突然一股熱浪襲來,晏安踮著腳尖對著樓上吼了一句,“幹什麽?誤傷到我了喂。”晏安見武士忍不住炙熱都跑光了,自己也拿著一大包東西上樓去了。炎倚在門框把晏安手上的東西接了過去。轉身把門又關上了。
“嚇我一跳,曜邢你就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晏安跺了跺腳,“明知道我還在下麵,你這是大麵積六親不認?”
“你一直不上來,我也隻好催催你了。”曜邢說話雖不中聽,但一個不輕易對他人下死手的人,晏安知道他的人品是值得信任的。
“……行。他們圍著我們總得出去,客棧畢竟是別人的。下一批,我們就不一定對付得了了。”晏安看著窗戶下準備好收漁翁之利的修士,晏安直接抽出弓箭。
其餘幾個都被他嚇到了,連忙製止:“你幹嘛?”
“瞧你們,我會衝動嗎?就是嚇一嚇而已啦,放心。”晏安絲毫沒有猶豫,第一箭就把地上石塊都震碎了起來,聲音響若驚雷。下麵的修士也沒想到晏安會直接對他們動手。
但他們不能動手更不能直接上來,保不齊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囧境。
晏安見沒有反應又拉開第二弓,修士們不得不用保護罩護住自己。晏安直接帶頭跳下去就跑,修士們還沒反應過來以為晏安是上麵的人扔的重物——確實不輕。然後等他們反應過來,人全都跑絕了讓他們“獨守空房”。
晏安專門帶人鑽巷子,很快就不見了人影。
“下次跑的時候能不能說一聲啊,主人?”炎差點沒反應過來。
“聽說捉妖師嗅覺靈敏,我們躲不了多久的。”逢樂不想連累他們。
“主人他們要的不要是一塊玉嗎?給了不就好了。”炎覺得就該讓他去把玉一換,就這樣堵住老板的口——總之,主人可以幻化出萬物。
“有那麽容易?那人的目的就是集結所有人幫他找逢樂,而真正該擔心的是那人的手下——也混在其中為的就是誘惑我們出麵。”晏安真的服了,至於那個人是誰她都不知道……不過有人應該記得,“逢樂別再那裏一蹶不振了,問你個事兒唄。那個困你的人你還記得是誰不?”
“記得長相。”逢樂也不知道那人的身份,總歸是個京城權貴。
晏安用魔氣化成一張紙遞給逢樂:“用點靈氣,把人畫出來。擒賊先擒王。”
逢樂拿過紙,紙上開始顯現出一個人樣,幾人快速記下。紙也很快化為飛灰。
“我知道他是誰。”競技場上來的人大部分還是有錢有勢的,而他也會間接的接觸到一些的,“京城首富,沈文羽。”
“必須找到他。”晏安決定終結這個源頭,不然以後還得擔心,“不如我化成你的樣子打入內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