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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山有橋鬆

  “請九王爺安。”院門大總管笑眯著一張臉來者不拒,活像一尊彌勒佛。年齡不大倒是有自己一套的處事方法。


  南宮翎身後跟著的一身白色羽衣出落不凡的公子哥——這是何邲得了父親重托來結交些新官舉人,雖然不算重職可也是受了當今聖上重視的,不然區區秋闈舉人何故大擺宴席以示慶祝?


  南宮翎心不在焉,吩咐阜羽獻上一份夜光錦盒裝束的獻禮後就拂袖而去。就是這賀禮,乍一看就價值不菲。登記在冊後南宮翎也不多加不在意,隻是周圍的人麵麵相覷的不敢發一言。


  男女分席而坐但也不刻意分開兩邊都情緒高漲,直到看見南宮翎後不少聽說過他的人都無可避免地壓低聲音細細討論。


  晏安次位——坐在皇後的鳳位之下,頭戴著蓮紅色的細致絨花,無聊地擺弄起掉落在黃花梨桌麵的桂花絮——今日是慶功宴也在南宮翎進入的下一秒成了鴻門宴,這些剛入仕途的抱負遠大的人一來就撞上了鐵門檻換誰都不樂意。晏安回頭堪堪避開暗中滿是殺意的目光,笑盈盈地和小蘿說著話:“有什麽喜歡吃的?”


  小蘿嘟囔著嘴,不敢抬頭看:“娘娘,你就別逗奴婢了。”


  “小蘿卜,你不愛我了嗎?”晏安可憐兮兮地眼巴巴望過來,“我沒有口食之欲,再加上我沒有朋友也……認不到幾個人孑然一身的,你也忍心?”


  小蘿紅著臉:“那……看您喜歡……吧。”


  “好啊。”晏安殷勤地動手試著味道記下名字,“待會兒讓陛下幫個忙。”


  另一頭,張頎茵也不是第一次見晏安了,可還是看不透這是個怎樣的存在,索性讓人時刻注意著。她則專心與一群京城達官顯貴的婦人周旋,這其中當然還有些未出嫁的少女——有是為了將來選入宮中後參與選秀而來的,有是想讓她做媒與在場的公子哥結親的。


  宴席快要開場了,姍姍來遲的衛珣諳帶來了連思依,此時的連思依風光正好引來不少回眸。她的眉宇間是和往日不可同日而語的柔情似水,蓬鬆略顯臃腫的外衫倒是給那些想獻殷情地公子哥和科舉後的未婚少年郎吃了個閉門羹,各自都心照不宣。


  晏安麵露善意,柔和了自己那對給人算計深沉印象深刻的狐狸眼——孩子總是一個寄予希望的存在。


  連思依舉止嫻雅,給皇後請安後出人意料地坐到了被刻意冷落的晏安身邊。


  “烻妃娘娘安。”


  晏安看著她的肚子微鼓,毫不掩飾心裏的羨慕之意:“都顯懷了。這孩子一定很健康。”


  連思依點點頭,發絲落入頸後柔軟顯得沒有攻擊性,雙手撫上肚子感受著,滿臉的慈愛:“謝娘娘關心。”


  晏安又湊近了些,手末入袖中取出一輪冷白玉環佩,無瑕質冷光華四溢,掛穗淺綠生機盎然:“討個喜頭。”


  “烻妃娘娘……”連思依一時不知該不該接受,可耐不住對方的身份不好拒絕。


  晏安把東西揉到她手心,發自內心地笑,眉眼彎彎臉頰微鼓:“開心的事就不必推脫了。難得有和你這樣平靜的交談。”


  “對……”不起。


  晏安如何不知,也就隻有當人靜下來時才知道自己以前做的事確實是沒有理由的:“這個就不說了。本宮……可以摸一下嗎?”


  連思依見她手緊張地輕抓著衣麵,有意拋出橄欖枝——把手貼在那雙手上麵,抓起她的手後放在自己肚子上:“其實才兩個半月,最近吃的太好了些。”


  “能吃是福。”晏安貼著衣物感受著那個生命,不經意地小聲提醒著,“注意安全。衛珣諳忙公事或許會顧不上,有事你可以找本宮。總之,閣主府離皇宮不遠的。”


  “好,臣妾一定。”連思依想起前日確實有人動過手腳,她將計就計把人引出來就讓衛珣諳把人發賣了,一件事還不至於讓她把什麽都往外說,可晏安給她一種足以托付的感覺隻是現在人多眼雜,“臣妾信您,娘娘。”


  “謝謝。”信任是最虛無也最有價值的東西。


  笙清把酒杯換下,換成了茶盞。衛珣諳也一起照做:“皇上與皇後伉儷情深,看來皇子也不遠了。”


  笙清沒有說話,知道這人還有下文。


  “你不會想害了烻妃的,南宮翎不會放過任何機會……”


  笙清看了眼不遠處的南宮翎,拍了拍衛珣諳的肩:“小心點吧。”結界一開,兩人的話被屏蔽掉,“就當閣主忘了。在這裏無論是誰都沒有朕想讓她過得好一點,所以朕不能傷了她的心。臣是諫言的,做決定的是君王,讓朕當這個王的時候你就該有這樣的覺悟。”


  南宮翎起身端著酒樽麵向笙清:“陛下,賽馬講究半飽。大家該等急了,何不開場?”


  眾人屏息凝神等著這個皇帝如何應付。笙清微抬下巴,把茶盞一放沉著穩靜自帶威嚴,好似不需要過於張揚那氣勢就自然而然顯露出來,語調平平薄唇輕啟,麵若刀削多情目此時也看著瘮人的靜若死水:“九王爺說話挺管用的,那就如你所願移步馬場。不過光是賽馬還是過於單調了,何不來一場狩獵?狩獵場也幾日未開了,何不借著眾愛卿誌得圓滿共同奪個彩頭。”


  眼光冷漠從容不迫,眉宇間的貴氣渾然天成,這些剛上任的官員看到了曙光般肅然起敬,人多起來也就不畏懼了他們是朝臣是諫官,他們還沒有忘自己的責任:“皇上英明。”


  立政宮的主事公公得了消息掩嘴在張頎茵耳邊耳語幾句,退下之後張皇後笑容不變依舊平易近人:“男人們去了馬場,還是需要女眷去捧場的。馬場上有觀台暖熏,天色轉涼本宮已命人備好錦裘。”


  空山新雨後,梅點染枝頭。確實不是初秋時節了,晏安不怕冷就怕身邊的孕婦著了涼——書裏說,修道之人在懷孕初期也會身體不適,不宜調節。晏安正要讓小蘿去取一件裘衣或是披肩之類的,一個小太監此時端著一疊看著就很厚實的銀白色披風小心翼翼踏著碎步過來急聲叫住晏安:“烻妃娘娘。”


  小蘿接過披風,正要拿來給自家小主披上時。晏安直接接過,麵向這個麵生的小太監隨口一問:“是陛下送來的?”


  “是的,娘娘。”小太監麵對這比自己高了不少的主,心生畏意腿腳不停地打著哆嗦。


  晏安抬手讓他下去,眼神冰冷看著披風,翻看一會兒心情微妙道:“小蘿,本宮發現本宮確實穿的熱了些。”晏安單手脫下衣袍——這件衣袍,不是宮服而是逢樂他們送來的,正好暖和寬鬆穿著也舒服還是她喜歡的色兒所以就穿上了。


  小蘿一懵還是把衣袍接過:“主,你會冷的。”


  晏安溫煦回頭一笑對著一旁等著她的連思依:“正好這裏有人比本宮更需要。”小蘿會意過來,也不敢違了主子的意就拿著衣袍給連思依披上。


  連思依不明白晏安為何如此,看見晏安披上披風裏麵穿著淺碧色長衫熠熠金絲點睛之筆確實是好看的,可晏安也不嫌麻煩為何不把披風直接給她呢:“烻妃娘娘這是……”


  晏安不露痕跡地設下噤聲陣法,眼神的寒意露骨:“披風有毒,這衣服是有心人為之。哦,這你不用擔心,本宮對毒有抗體。本宮現在想起一事,上次百師會聽說不少宗師中了蠱。”


  “嗯?您說這事——是臣妾五叔,他是有名的藥師隻是向來行蹤不明,您有事臣妾可以幫您聯係。”


  晏安歎了口氣有些許無奈:“你也是笙清的姐姐,現在再說客套話就不太合適了。不過有件事衛珣諳沒和你說——你五叔現在在北方森林璃梔境界。唉,不是讓笙清叫你提防你現在的父親嗎?”


  “……真的嗎?父親對五叔……”


  知道她難以接受,晏安也不忍心讓她自己說出來:“放心,有璃梔他不會有事的。你們真的不該動那具屍骨,你父親恐怕也是在那幾日機緣巧合出的事。我不知道如何去辦,隻得讓你小心,不要聲張。”


  “……我知道了,可我還是不願相信。如果可以——讓五叔給我寫封信吧,求個心安。”連思依麵色疲倦,摸著自己還未出世的孩子以求安慰。


  “答應你了。”


  觀台離地高幾丈,避了風塵熱熱鬧鬧的卻影響不了有心事的人,晏安一直在注意周圍是否有人想要靠近試探——這下毒的人還是得抓出來,她情緒最近確實不太穩總不能對親近之人發泄吧?她又不傻,即使親近之人不會因此疏遠她,那就更不該寒人心。她就喜歡罪有因得這句話,睚眥必報才是她所推崇的。


  連思依焦急地看著場上的情況,笙清是不用擔心的——皇帝是不用爭這個彩頭的。就怕衛珣諳會上場,今日的宴會暗潮洶湧是實實在在的鴻門宴。擔心就容易成真——連思依驚得差點站起來。晏安有心事也沒有忘了自己還要照顧好連思依,反手抓住連思依的手腕力度很大但不至於傷了對方:“太高興了嗎?哎喲,這英姿颯爽的——嘖,本宮當年也是巾幗不讓須眉,就是不知陛下答不答應本宮胡鬧。”


  “主,您要幹嘛去?”小蘿第一個反對。


  連思依也是疑惑:“娘娘你……”


  “別忘了——本宮就是禍國妖妃。”晏安十分自豪仰麵朝天,一站起來身形一下子就遮住了部分光線投下陰影來,在這陰影中連思依感受到了暖意,“也隻有本宮有資本成為這一代妖妃。”


  晏安打了一個響指向某一處招手,勁風一過。龑身著勁裝,麵帶凶惡語氣卻依舊很恭敬朝著晏安行禮——方才是他和晏安獨有的交流方式:“娘娘何事?”


  “在這兒守著,免得有人再打注意。”


  看著晏安離去的背影,龑發問道:“您呢?”


  “去處理個人。”晏安解下絨花收起來,不知何處變來的發帶把頭發綁成馬尾瀟灑自如英姿颯爽,飄搖長袖被束緊纏繞在腰際一氣嗬成,蕭蕭肅肅間不失爽朗清舉。人常說山有橋鬆,隰有遊龍不知是不是此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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