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六三章 改革
“師父？”
百燁眉頭微皺，心中急忙低喝一聲，那股能量波動立即收斂，不見蹤跡。
“沒事。”
能量波動消散後，古承燚的聲音低低響起。雖然他嘴上沒事，但能聽出，他現在正壓抑著慍怒。
百燁正和登耀對話，古承燚散發出這道波動，令百燁心中一驚。
他心懷忐忑的抬眼看向登耀，見登耀沒有什麽反應，估計是沒有發現異樣，百燁這才暗暗鬆了口氣。
“為什麽要開放資源共享區？”
百燁對這一決策，實在無法理解。
他平日與古承燚相處，也知道不少關於明源大陸上，各個規則或現狀的來由。
明源大陸上靈氣稀薄，但修士眾多，雖然現在比起幾萬年前，已有相當大的好轉，但還是有不少地方，靈氣稀少不足以支撐修士修煉。
為了彌補天地靈氣的不足，修士需要以靈植或獸核輔佐，才能順利修煉。
但自然而生的靈植和靈獸，也不足以各方修士采集捕殺，若不加以控製，定會造成靈植靈獸滅絕，修士無法修煉，最終世界衰落的結局。
為此，古承燚定下，擁有領地的門派勢力，禁止再進入資源共享區采集資源。
這樣一來可以平衡門派勢力，與家族勢力的資源分配，二來又能減少靈植和靈獸的消耗，三來也能減少資源爭搶引發的爭鬥。
也是因為這樣節製的資源利用規則，明源大陸平穩的度過數萬年，並且情況逐漸轉好。
但現在，源城為什麽要打破這一規則？
“不清楚，這點他們並沒有說明。而且這個理由，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
登耀坐直了身體，目光幽深的看向百燁，緩緩說道：“這一決策將掀起無數風浪，明源大陸今後，不會太平。”
“這消息已經放出來幾天了，各個資源地的爭鬥每天都在變多，這也導致靈寶和丹藥的需求，極速增長。”
“但是我看天基閣腳下的坊市，顧客並沒有增多啊？”
開放資源地，爭鬥變多，丹藥需求變大，這是必然出現的現象，百燁對此也沒有疑問。
但他剛剛回到天基閣時，見天基閣腳下的坊市，顧客並沒有變多，甚至比以往似乎還少了一些。
“是因為璃木觀。”登耀麵色一沉，語氣頓時冷了下來。
“璃木觀在最近的一個月裏，不斷吞並小門派的坊市。
現在他們的坊市規模，和天基閣相差無幾，吸引了不少顧客前往。
看他們發展的勢頭，估計下一個目標，就是天基閣了。”
“他們這麽做，其他的門派沒有反應嗎？”
百燁先前就好奇，如果璃木觀牽扯了這麽顧客，那其它門派怎麽會坐視不管？
“宿明城很大，盛音東州更大。”
登耀搖搖頭，歎氣道：“這些勢力分布在宿明城乃至盛音東洲各處，璃木觀再有能力，也不可能將他們全部影響。”
但璃木觀是鐵了心與天基閣作對，吞並的坊市也都在天基閣坊市的周圍。因此，即便璃木大肆發展，會掀起點波瀾，但影響最大的，還是天基閣。”
“我明白了。”
百燁點點頭，道：“掌門的意思，是想讓我解決璃木觀這一麻煩。”
“沒錯。”登耀長長的舒了口氣，傾身靠回躺椅，“另外，我希望你能查查，璃木觀的背後是何人在操縱。
有什麽問題，就去找典長老幫助。需要人手的話，就去守備團找柳湛。”
“弟子領命。”
“沒有其他事的話，就退下吧。”登耀合上雙眼，擺了擺手道。
百燁聞言目光一閃，隨即低頭垂眸，沒有說話，也沒有離開。
“怎麽？”
登耀注意到百燁站在原地沉默半晌，便睜眼詢問；“還有別的事？”
百燁眉頭微蹙，麵色有些略顯糾結。他有些忸怩的看向登耀，張了張嘴，卻沒有開口。
“有事就說。”登耀眯了眯眼，淡淡說道。
“是這樣……”百燁糾結片刻後，低頭沉聲道：“我最近的修行，又停滯不前了，所以.……”
“噢。”
聽聞此言，登耀輕輕應了一聲，收回目光，從芥子袋中拿出一個玉瓶，“是有些時日沒有給你丹藥了。”
登耀將其遞給百燁，微微一笑：“這赤融丹乃是四品丹藥，煉製起來頗為麻煩，所以數量較少，你不要著急。”
“多謝掌門。”
見到那暗紅丹藥，百燁神色一亮，趕忙將其接過，並誠懇的向登耀道謝。
“現在沒事了吧。”
“沒事了，弟子告辭。”
將丹藥收好，百燁立刻俯身行禮，然後退出書房。
離開照月樓後，百燁臉上的喜悅攸然散去，恢複為平日那副淡漠的神情。
“師父，你沒事吧？”
百燁在心中輕聲詢問，方才古承燚那番表現，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畢竟這是他一手立下的規矩，明源大陸至今還是有靈力匱乏的情況，現在源城打破這一規則，的確是有忤逆他的意味。
“.……沒事。”
古承燚輕歎口氣，微微搖頭。現在他情緒平靜，但眉目間還是藏著些凝重。
百燁與古承燚相識以來，還是第一次看他因為什麽事，能傷神這麽久，甚至表情中都盡是憂慮。
但也難怪，這畢竟是關係到明源大陸的大事。他作為智者，為明源大陸付出幾萬年光陰，又怎會不揪心？
隻是現在生活在明源大陸上的人，隻盯緊了資源地開放所產生的利益。
反而這個原本不相幹的異界飛升者，卻為明源大陸的未來傷神。
這局麵，實在有些可笑。
“你這表情，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百燁盯著古承燚，遲疑道：“源城的這一決策……會造成明源大陸的衰亡嗎？沒有解決的辦法？”
古承燚聞言眉頭緊皺，轉身背對百燁，像是在糾結，又像是在沉思。
半晌後，古承燚釋然般的長歎一聲，他轉過身來麵對百燁，臉上已不見情緒波動。
“這件事你不用管，你隻要專心做你的事，認真修煉即可。”
“這件事的確很嚴重吧？”
百燁堅持道：“即便我現在很弱，什麽都做不了。我也希望你能跟我說清楚，讓我做好準備，迎接接下來可能發生的任何變動。”
“不……這件事性質不同。”
古承燚搖頭，緩聲道：“我之前向你隱瞞的那些事，等你成長起來後都會知道。
但唯獨這件事，我不想，也絕對不能告訴你。”
“為什麽？”
百燁不解，古承燚身為智者，寄生在他身上。他們二人合力，是有能力幫助明源大陸的。
若是古承燚因為他現在實力太弱，決定閉口不提，他也能勉強接受。
但為什麽，古承燚從一開始，就不想讓他知道？
“小子，人各有命。”
古承燚看著百燁，緩緩開口，目光深邃堅定：“我希望你能按照自己的心意，堅持自己要走的路。”
“這件事，往後不必再提了。你也不用擔心明源大陸會衰亡……至少短時間內不會。”
古承燚擺擺手，深吸口氣後，往日的那股痞氣再度回到他的臉上：“剛剛你拿到解藥了吧？回頭找個時間，為師來給你分析藥方。”
“.……嗯。”
百燁抿抿嘴，低聲應了一句。因為古承燚對這件事的反應，他現在心中還是有些沉重。
但古承燚不願提起，任憑他怎麽糾結都無濟於事。現在，他應該專注於他麵前的事上。
幾次深呼吸，百燁將低沉的情緒一斂，振奮精神著手解決天基閣和璃木觀的矛盾。
這次任務對他來說，是個獲取信任的好機會，也是深入到天基閣內部的好機會。
所以，他必須要將這件事做的幹淨，做的漂亮。
首先，就從調查情報開始吧。
回到飛霜棧，簡單清掃了一下房間內的薄灰，之後百燁換下驚武院的製服，穿上一套黑色勁裝，便離開天基閣。
漫步在天基閣的坊市中，能看到這裏也是相當熱鬧，但等他走到璃木觀坊市時，才認識到兩派的差距在哪裏。
天基閣的的坊市固然熱鬧，但攤販較多，客人較少，秩序相對穩定。
但反觀璃木觀這邊，其喧鬧程度遠遠超出天基閣的坊市，完全嘈雜成一團。放眼望去隻見人潮湧動，爭搶聲、謾罵聲，甚至還時不時的出現爭鬥。
而這一切的緣由，皆是璃木觀產出的靈寶丹藥。
百燁想上前看看那攤位擺出的賣品，但不等他擠入人群，便被來往的人流推搡的搖擺不定，最終被排斥在外。
百燁無奈的撣了撣衣服，繼續在璃木觀中觀察，心中也越發覺得可疑。
按理說，現在丹藥和靈寶的需求增大，這些東西應該成為緊俏貨。
在天基閣和璃木觀這兩處相鄰的坊市中，出現這樣一邊慘淡，一邊人滿為患的情況，隻能是一個原因——
璃木觀的東西，無論是價格還是質量，都比天基閣更吸引人。
但天基閣作為少數擁有大量藥術師和鑄器師的門派，怎麽會輸在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