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七章 還人情
“什麽意思？”
“接到指令，我要測試你的能力。如果你通過測試，那麽我的任務繼續，並且接下來的行動由我自己判斷，不再需要請求指示。”
舒了口氣，黎瀾合上雙眼，淡聲道：“剛剛你已經通過了我的測試，所以——你安全了。”
聞言，百燁怔了怔，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好。
其實對於黎瀾要離開，他還是有些惋惜的——畢竟與她合作很愉快，兩人在一起，也總歸有個照應。
但沒想到，黎瀾竟然說不走了？
“你這測試這麽容易通過，你的宗門知道了，不會怪你辦事不力吧？”
睜眼側目盯著百燁臉上的幾塊淤青，黎瀾揚了揚眉，“你若不滿意，那我們現在起來再打一場。”
“算了吧。”
唇角輕挑，百燁瞥了眼身上散落著數道劍傷的黎瀾，後收回目光抬眼望天，笑道：“雖然交手的時候我毫不留情，但現在，我可舍不得再拿劍砍你。”
聞言，黎瀾騰得起身坐起，既有些羞惱的擺腿踹了百燁一腳，但稍稍一頓後，她又啟唇冷笑，“毫不留情？你都沒用塵力，這也叫毫不留情？”
挨了黎瀾一腳，百燁毫不在意地笑了笑，但他隨即想起煉星劍被黎瀾踢飛，現在還沒拿回來。
“你不也沒用那對銀刀嗎。”
風輕雲淡的說著，百燁抬手一招，兩息後便見一道紅影從樹林中飛出，後停在他的手中。
像是安慰般的撫了撫煉星劍，百燁將其收進芥子袋中，道：“但即便如此，我們打得也很痛快不是嗎。”
看著雙手枕在腦後，神色平緩閉目養神的百燁，黎瀾的目光微微一閃，後淡淡一笑沒有作聲。
他們二人的第一次正經交手，是在內門百燁初步修行‘九轉劍訣’之時。
但那次，他們二人隻是簡單過了幾個回合，並未動真格。而之後的交手，也都隻是小打小鬧，不算什麽。
唯有這次，他們二人都抱著絕對的殺意出手，而他們也在這次交手中，獲得了遠超之前的體會。
“下次交手，我可不會再輸給你了。”百燁輕笑道，“每次都被你按在地上，實在丟臉。”
“不用怕丟臉。”黎瀾淡淡回道：“畢竟你全身上下，臉皮的防禦最強。”
“你不僅打架厲害，挖苦別人的本事，也是不俗。”
“你雖然打架不行，但眼光不錯，值得表揚。”
雖被黎瀾一直嗆話，但百燁臉上笑容卻越加燦爛。他偏頭看向黎瀾，眼中隱約浮現出一抹釋然的意味。
雖然自離開角隆秘境後，黎瀾便不再故意與他保持距離，拒絕對話。但他能感覺到，黎瀾依舊是憋著些脾氣，根本就沒徹底原諒他。
他的確沒想到，看似淡漠，情緒極少變動的黎瀾，竟會因一件事生這麽久的氣。
但黎瀾心中積鬱不平，他這始作俑者，總會感到有些抱歉。
現在黎瀾像之前那般與他閑談，那應該已經解氣了吧？
“呐，給你。”
正當百燁揣摩黎瀾的想法時，突然她淡聲開口，抬手將一個水晶瓶遞了過來。
透過透明的瓶身，能看到其中的翠綠的清澈液體。僅是在這水晶瓶拿出來的下一刻，便能感受到令人安心平靜的濃鬱靈氣，從其中飄蕩而出。
“這是……森淼蘊靈涎？”看著黎瀾手中的水晶瓶，百燁問道：“怎麽和當時看到的不太一樣了——好像靈氣更濃了許多。”
“當時你看到的，隻是留在上麵的誘餌。”黎瀾答道：“真正的東西，被放在下麵作為機關的能源了。”
“原來是這樣。”百燁揚了揚眉，“當時果然該讓你去取這東西，看來我眼光的確不錯啊。”
沒有回話，黎瀾將水晶瓶放在百燁手邊，偏過頭去沒有回話。
因為之前與百燁鬧矛盾，她便一直沒有將這東西交給百燁。
回到天基閣後，二人的氣氛雖然緩和了些，但她仍還有些莫名的糾結。
再加上百燁常在待在念魂塔或萬寶齋，總不見他的人影，黎瀾便直接將這件事忘到腦後，就在剛剛徹底解開心結，她這才想起這東西。
“不用給我了，本就是為了你，我才想拿這東西的。”
聞言，黎瀾微微一滯，有些愕然的看向百燁，見後者將那水晶瓶放到自己手邊，淡淡說道：
“這森淼蘊靈涎集水木之靈氣，自然也是水木屬性的修士極佳補品。比起我，給你用才不浪費。”
其實除了這個原因之外，還另有一原因，他沒說出口——
先前在尋到森淼蘊靈涎時，古承燚說過這東西對靈魂有相當的益處。
想起司徒譽曾發現黎瀾的靈魂有奇怪的縫隙，百燁便想或許這森淼蘊靈涎能幫上黎瀾，如此，他才想拿這東西。
見黎瀾看著自己眼神有些無措，百燁不禁笑了笑，將水晶瓶塞進黎瀾手中，“你剛剛可毫不留情的罵我，現在怎麽不好意思了。”
垂眼看著手中的水晶瓶，黎瀾動了動嘴唇，卻沒說出一個字。然而沒等她想好該說些什麽，百燁便坐起身來，又遞過來了一個東西。
見那東西拳頭大小，通體碧綠，像是一塊玉石。其表麵隱約有能量波紋暗湧，散發出的靈氣品質雖然遜於森淼蘊靈涎，但也絲毫不差。
“這是……”
對於百燁手中的東西，黎瀾稍有些印象。之前在角隆秘境時，她便經常在百燁煉化獸核藥材時，感知到與這東西相似的氣息。
但礙於當時二人之間的氣氛，黎瀾並不感興趣，所以並未多問。
“這東西叫衍脈寶靈脂，隻要用特定屬性的靈植或獸核精華供養，便能產生相應的屬性的靈氣。”
百燁解釋道，“吸收攜帶屬性的靈氣，修煉效果事半功倍。這就當是我感謝你幫助我這一年來，所回敬的謝禮了。”
靠著在角隆秘境和迦娜拍賣行得到的木屬性獸核，百燁將這塊的衍脈寶靈脂供養得相當之好，產生的木屬性靈氣，完全足夠用來修行。
“之前你在角隆秘境，就是在弄這個？”
點了點頭，百燁將衍脈寶靈脂放到黎瀾手中，“虧得有你在，獵得不少獸核，才能喂飽這東西。”
“.……讓你費心了。”
低頭看著手中的兩樣東西，黎瀾沉默了半天，才有些幹澀地擠出這一句話。
聞言，百燁反而是無奈一笑，“總是口頭感謝你，我自己都看不過去。欠了你那麽多，得找機會還些人情債才是。”
目光輕顫，黎瀾抿了抿嘴，後輕笑道：“那這些東西，能抵多少債啊？”
“不知道。”聳了聳肩，百燁風輕雲淡道：“你我之間的賬，我理不清，便隨它去了。”
“還有你理不清的賬？”
“你才是債主，你若記不清，那我便不還了。”
“那我以後，可要一筆筆的與你記清楚，免得你小子賴賬。”
“你沒機會了，我可不會再欠你人情。”
“哦？那不妨走著瞧。”
“嗬，走著瞧便走著瞧。”
——
稍作休息後，百燁和黎瀾便分為兩路，前後回到天基閣。
此時白日的賽事已經結束，賓客和弟子都已經休息，熱鬧的氛圍終於平淡了下來。
“百燁！”
正當百燁到達賽場，準備後勤工作時，聽到一聲呼喚蕩起，轉頭便見一人跨步朝他趕來。
“敖元凱？好久不見。”
見到來者，百燁微微一笑，而敖元凱也是滿麵釋然笑容。
“聽說你早就回來了，怎麽也不跟我打聲招呼？”
抬拳碰了一下百燁的肩膀，敖元凱即有些責怪道：“黎瀾離隊去找你，說好了到時聯係，可我們再沒聯係上。你們兩個，可讓我我們擔心壞了！”
“抱歉。”
清楚敖元凱是真心實意的擔心，百燁也同樣是真切地感到抱歉。
黎瀾在離隊不久便破壞了回響鈴，避免被天基閣監控之餘，這避免了被敖元凱等人追上。
而黎瀾的徹底失聯，也確確實實的讓敖元凱感到心涼。
“也罷，你和黎瀾安全回來便好。”
搖了搖頭，敖元凱忽然發現百燁臉上有些淤青，便皺眉詢問，“你的臉怎麽回事？又被找麻煩了？”
前些日子百燁遇襲的事，他也有些了解，見百燁現在又帶傷，他自然便懷疑百燁又在外麵被找了麻煩。
“沒有，不小心弄的，不用在意。”
“不小心？”
敖元凱眉頭擰得更緊，顯然他並不相信百燁的說辭：“這種事你不必隱瞞，就算我幫不上你，登耀掌門也會為你主持公道。”
“噗。”
聽得敖元凱這句話，原本淡然平靜的百燁，竟不由得嗤笑出聲。
登耀？他可巴不得有人弄死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