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四章 複命
在出發之前，他曾與艾萱交代過。一旦被發現行蹤，便放出分身吸引劉尚的注意力，然後她便趁機會離開。
艾萱的分身之術，在一年前他被登耀設計做局的時候，曾見過一次。
雖說分身幾乎沒有攻擊力且相當脆弱，但其氣息卻能做到幾乎完全複刻，以假亂真。
在騙過劉尚後，百燁全速跑到現在的位置，以防被劉尚追上，艾萱則返回天基閣向登耀複命。
隻是百燁現在的速度，對於珠靈階的劉尚來說，還是宛若龜速。
從百燁離開，到劉尚解決那八人後趕到他眼前的位置，最多不超過兩分鍾。縱使他全速疾行，也仍舊逃不過被劉尚轉眼追上。
幸好不是珠靈階修士追殺我……
心中暗歎一聲，百燁微微抽動手臂，見他壓在雜草底下的手掌中，露出一個銀色金屬質的令牌。
令牌上正麵刻著迦娜二字，背後刻有宇文家族族徽。
整塊令牌雖是金屬，可摸起來卻溫涼如玉，表麵覆著一層流動粉塵般的銀色微光，即便在暗處也能看到其上光波流淌。
“這令牌似乎與那劉尚手中的羅盤有些聯係。”古承燚淡聲開口。
“是啊，多虧有您在，否則這次我可跑不掉了。”看著那令牌，百燁應道。
劉尚在交戰中將錦囊遞給他，在當時便引起百燁的懷疑——就算他能打得過那些人，也沒必要在交戰時分神送東西吧？
而聽到剛才劉尚和宮玥的對話後，百燁更是確信，這從錦囊中拿出的令牌，大概就是宮玥用來確定他行蹤的工具。
但宮玥沒想到的是，在百燁的身邊，還有一個智者守護。
雖說這智者作為神的能力，現在發揮不出十之一二。可他做出的屏障，卻能將絕大多數靈力感知，完全隔絕。
方才羅盤雖然感應到令牌一瞬，不過自古承燚展開屏障後，這二者便徹底斷絕了聯係。
隻是古承燚雖然能阻斷百燁的氣息，但不能讓他躲過別人的視線。
為避免被還在附近遊蕩的劉尚發現，百燁在草叢中趴到入夜，才起身朝他附近的城鎮行去。
接下來，便是自由的曆練了。
——
暗林南州，水霄穀。
竹林迷霧中，見一形式雅致的小屋靜靜矗立其中。
通過繡雲軟帛封掩的窗戶，見屋中有一白裙女子，正麵對屏風垂首而立，周身有絲絲縷縷的青煙縹緲繚繞。
“所以，這就是你放過百燁的理由？”
空靈輕緩的話聲自屏風後傳出，見屏風後那人同是一席白裙，烏黑柔亮的發絲用木簪在後腦挽成一個鬆散的發髻，未被挽起的發絲則任其垂落至盈盈腰際。
此人，正是水霄穀掌門，司藍。
而屏風之外的女子，則是剛從天基閣趕回來的許秀兒。
“因為這幾個不確定的理由，你放走了百燁，讓他繼續為天基閣做事？”
司藍再度開口，而聽到這平淡話聲的許秀兒，則是將頭埋的更低，雙手也暗暗攥緊了裙擺。
“弟子辦事不利，請掌門責罰。”
聞言，司藍放下手中的小型木刀，停止調香，同時抬眼向看屏風之外的許秀兒——
她明明麵容清冷純淨，卻長了一對眼角微揚的鳳眸。
但在出塵冷淡的眸光映射下，這原本勾人的鳳眸，卻是少了幾分魅惑，多了幾分斂鋒威嚴。
“不向我解釋就選擇領罰，說明你心中有愧，自己也認為做錯了事。”
“既然這樣，我沒有不罰你的道理。”
“全憑掌門處置。”許秀兒低聲應道。
“但在此之前，我需要知道，你為何認為百燁可能要逆反天基閣——你真的僅是因為這點就放過他嗎？”
麵色一僵，許秀兒沒有立刻回話，可低垂的目光卻不自主的震顫。
稍作沉默，許秀兒默默深吸口氣，後目光堅定的看向司藍，話聲決然，“弟子自願去深澤穀麵壁靜修，請掌門準許。”
聞言，司藍沒有再說什麽，似是默默歎了口氣，後便垂眼再度執起木刀，動作輕緩的翻拌爐中香料，“去吧。”
“弟子告退。”
——
盛音東州，北部。
“讓你去監視百燁，現在卻給我帶回來這麽一個麻煩？”
“大人讓我自行判斷，而這，便是我的判斷。”
偌大的會賓室內，隻見兩人左右落座於上座，中間隔著一張黑木茶幾，上麵擺著茶具。
見坐在左側的，是個身穿紫色綢緞的女人，坐在右側的，則是不久前離開天基閣的黎瀾。
“不愧是聖女，做事還真不拘一格。”
紅唇微挑，紫衣女人笑了笑，拿起手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
而黎瀾聞言，雖未言語，可目光卻冷下幾分。
“也罷，既然讓你去辦這件事，我也沒有懷疑你的道理。”
放下茶杯，紫衣女人淡聲道，“若他真有你所言的那般優秀，我現在幫他點忙，也算是結段善緣了。”
“不過.……雖然我是無所謂，但你那邊的老家夥們，真的能容得下百燁嗎？”
“能否活下來，不在於那群長老，在於百燁自己。”
注視著紫衣女人的雙眼，黎瀾沉聲道，“隻要他對族內有益，那麽就沒人能動他。誰想動他，先過我這關。”
嘴角笑意加深，紫衣女人柔聲道，“那麽，如果有一天你也保不了這小子了，不如將他送到我這裏。別看我這樣，其實相當惜才呢……”
“話說在前頭，您若想染指百燁，我族內的那群長老會先與你拚命。”
“照你這麽說，那群老家夥還真是討厭極了。”
“好了，不與你閑聊了。申請建立門派的事我會幫你去辦，順便再調些人給你打下手。除此之外，你還有什麽需要嗎？”
“沒有了。”黎瀾搖頭道，“大人隻管建立宗門便好，也不需要再派人給我，剩下的事我自己操辦。”
聞言，紫衣女人揚了揚眉尖，無所謂道：“隨你吧，有需要隨時聯係我便好。”
“多謝大人幫助。”
“我這一族已經幫了你們幾萬年，現在也不必道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