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一章 守護
“璃兒。”
走進房間，閆昊卿第一眼便見師冰璃正坐在左山的床頭，情緒低沉的小臉上，滿是擔憂。
“幹爺爺！”
聽到閆昊卿的聲音，師冰璃目光微亮，又緊接著蹙起兩撇淡眉，“師兄他還沒醒。”
雖是苦於左山仍在昏迷，可師冰璃的話聲卻格外輕細，隻怕打擾到左山休息。
“不用擔心，左山隻是很累，睡醒就好了。”
摸了摸師冰璃的腦袋，閆昊卿眼中溢滿了寵愛，“這麽晚了，璃兒也該去休息了。”
“我要陪著師兄。”
搖了搖頭，師冰璃回到左山的床前，直直的盯著雙目緊閉的左山，癟著小嘴，神情既低沉又倔強。
“你不怕左山了？”見師冰璃這幅態度，閆昊卿有些好奇。
低了低頭，師冰璃沉默不語，沒有應話。
片刻後，她的目光微閃，看著左山的眼神又蒙上一層哀傷。
“怕。”
“但我更怕師兄像娘那樣無聲無息的離開我，再也找不到了。”
聞言，閆昊卿表情一僵，心口頓時發緊，接著見師冰璃轉頭認真的看著他，眼眶微紅，但並未流淚。
“我記得師兄。”
“.……什麽？”閆昊卿有些不明白。
“在我看不見的時候，在我隻能待在那個水房子裏的時候，一直有個人來陪我玩，給我帶好吃的東西。”
“那個水房子好冷，但是那個人會偷偷變出一團火，讓我取暖。吃了藥好難受，那個人也會輕聲哄我睡覺。”
“我看不見，我隻能努力記下那個人的聲音和味道。”
“雖然他的聲音沒有娘的好聽，味道也沒有娘的好聞，但是我記得。”
“現在我看見了，我也找到了，那個人就是師兄。”
輕輕握住左山的手，師冰璃的表情有些複雜，“可從我能看見之後，師兄就不一樣了。”
“他的樣子長得好嚇人，說話的聲音也好大。他總是會生氣，總是叫喊著要殺人，甚至.……還想吃我。”
“這應該是什麽誤會.……”
聽到這裏，原本沉浸在對師冰璃的憐惜中，心頭頗為壓抑的閆昊卿，突然有些苦笑不得。
“但我現在願意讓師兄吃。”
緩緩收縮手指，師冰璃緊抓住左山的手，聲音微微顫抖，“師兄為了保護我而受傷，我也願意讓師兄吃，隻要他醒過來，我就給他吃！”
“這.……”
聽到這番話，閆昊卿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麽。就在這時，他看見忍耐許久的師冰璃，終是開始咬著嘴唇，撲簌簌的掉起眼淚。
“師兄.……你怎麽還.……還不醒過來.……”
見狀，閆昊卿急忙將師冰璃攬進懷中，輕聲安撫，同時有些猶豫的看向旁邊仍在昏迷的左山——
要不現在把這臭小子弄醒，省得璃兒再這麽傷心。
趴在閆昊卿懷中，師冰璃身體一顫一顫地哽咽，卻幾乎沒有發出聲音。
片刻後，她坐直身體摸了摸眼淚，後用那雙有些紅腫的大眼睛再度盯住左山，一聲不吭。
“那好，爺爺陪你等。”
輕歎口氣，閆昊卿挪步坐在旁邊，目光柔和地看著師冰璃和左山，不再出聲。
轉眼幾個時辰過去，幾近天明時，左山皺了皺眉，意識逐漸蘇醒，可身體卻完全不聽使喚。
“醒了。”
身邊話聲響起，左山遲鈍反應了幾息後，才有些恍惚地睜開眼睛。
“.……師父？”
喚了一聲閆昊卿，左山突然發現自己的手中似乎縮著一團溫軟的東西。
他僵硬地轉動脖子向下看去，這才發現師冰璃正趴在他床邊酣睡，而他手中的溫軟觸感，也來自於師冰璃那雙小手。
幾息愕然後，左山怔怔的轉回脖子躺平，然後安詳地閉上眼睛。
“嘖，你還想睡到什麽時候？！”
閆昊卿一手彈出靈力，為師冰璃做出隔絕聲音的護罩，一手毫不留情地拍在左山頭頂，將他弄醒。
“不是做夢啊……”
聽著閆昊卿喝斥，左山低聲呢喃，表情仍有些木訥。
“真是不讓我省心……”
無奈歎氣，閆昊卿臉上浮現一抹心疼，“遇到危險怎麽不聯係我，你可知道我再晚到一會兒，你的血就要流幹了！”
“我以為您已經離開了，本想去找趙宗大人幫忙.……”左山悻悻應道。
“唉——”
搖頭歎氣，閆昊卿伸手在左山身前點了幾個穴位，“我馬上就離開了，你躺著別動，不必送我。”
話聲一頓，閆昊卿看了看趴在床頭的師冰璃，柔聲道，“這丫頭昨天為你哭了許久.……你對她的好，她一直都記得，她知道你是照顧了她三年的那個人。”
“但你以後在她麵前一定要收斂，否則璃兒哪敢與你親近？”
聞言，左山一時呆住，有些反應不過來。
璃兒還記得他？
璃兒為他哭了？
璃兒不怕他了？
突然回想起昨日師冰璃捧著他的臉不舍慟哭的模樣，左山猛地回過神來，接著便不爭氣的眼眶發酸——
“師……師父……璃兒她——”
“給我閉嘴，把眼淚憋回去，難看死了。”
打斷左山的話，閆昊卿嫌棄的白了他一眼，“我把趙安和送回伏焱殿後，便盡快與你們匯合。在此之前，你們老實待在巒煜那裏，別出去生事。”
“弟子明白。”
閆昊卿離開後，左山長舒口氣。稍稍一頓後，他轉頭看向握著他的手仍在熟睡的師冰璃，嘴角緩緩掛起一抹欣然柔和的笑意。
於此同時，另一個房間中，百燁正在閉目吐納。
一夜過去，在儲存的靈力見底之前，他總共吸收了五滴金剛果的精華。
而他的‘軒轅金體’，也因此發生了變化。
相比起被黑色金屬光澤覆蓋的身體其他部位，百燁的右臂處，正有散發著淺淡微弱，卻又明顯更加明亮的光澤——銅色的光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