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五五章 白池酒坊
轟！
腦中似是有道悶雷劈下，直接將百燁震懵，身體直挺挺的僵在原地。
一瞬呆滯後，耳邊嬌滴滴的笑聲令他回過神來，他立刻像是被針紮了般猛的抽回手，並將懷中女人用力推開。
直到這時，百燁才看清了眼前的場景——
一片寬闊的露天庭院中，假山清池，錦團秀竹。
散發著微光的螢石鋪成一條碎星路，蜿蜒伸展連接著庭內數方石桌。
明明是一派雅致的布景，可庭院上方搭建的高架，又數條紅綢輕盈垂落。
飄飄然然隨風而動間，為這月光下典雅清冷的庭院，添上一把燃燒塵世的烈火。
被百燁推開，那美人嬌嗔一聲瞥了百燁一眼，接著又有兩個性感美人笑吟吟的朝百燁走去。
作為單身二十一年的處男，百燁哪見過這種陣仗。
麵對這些個衣著暴露朝他貼近的陌生女人，他心驚肉跳的急忙低下頭，後逃也似轉身去拉身後的大門。
雖然那大門離他隻有半米，可還不等他碰到大門，便有隻白皙的玉手突然從旁邊伸出，將他的手擋在門前。
心中一驚，百燁急忙抽回手臂，可那隻玉手卻輕巧地勾住他的手指，後一路遊動向上，如羽毛挑逗似的劃過百燁的下頜。
“先生來都來了，不喝點酒不怎麽行？”那美人酥聲輕笑，眉目含情。
“別碰我！”
下頜一麻，百燁全身的寒毛豎起，失態低喝的之餘，他接連後退幾步，與那女人拉開距離。
就在這時，轉眼又見一女子款款而來。
她不同於方才的幾人，雖也隻是用少量衣料包裹豐胸翹臀兩處重點部位，但還外披了一件薄透的紅紗，將嬌軀稍作遮掩。
不過這樣看似相對含蓄了些，實則散發的魅惑引誘氣息，隻增不減。
那女子走近，方才待在周圍其他幾人皆巧笑離去。接著便見她對左山微微俯身，“左山先生好久不見，上次過來，是一年前了吧？”
本要回應那女子的左山，忽覺一道淩厲的目光刺在他的背後。他下意識的轉頭看去，見百燁已經平複了方才緊張地情緒，可陰冷神情之下，還是透著些羞惱。
“呃……”
左山也沒想到之前看上去沉穩冷靜的百燁，到這地方來竟會有這麽劇烈的反應。
稍稍探頭，女子目光繞過左山，一同看向百燁。察覺到他臉上的羞惱，女子便勾起紅唇嫣然一笑，“這位先生……很年輕啊。”
沒有理會那女子，百燁冷冷瞪了左山一眼，便轉身往大門走去，接著他又被拉住了手臂，不過這次，是左山。
“想見巒煜前輩，要在這裏買壺酒做見麵禮。”左山低聲道，“一人算一人的，你若空著手去，他可不會理你。”
聞言，百燁蹙起眉頭朝左山拋去質疑。而左山似乎是料到百燁要說什麽，便湊近了他壓低聲音補充道，“每人一次隻能買一壺，我幫不了你。”
嘴角一抖，百燁半信半疑的盯著左山，沒有言語。沉默片刻後，他終是妥協地深吸了口氣，低頭站到左山身後。
見狀，左山眉尖一揚，壓下嘴邊的笑意，轉頭看向等在旁邊的紅衣女子。
“凡韶姑娘，九老板在嗎？”
“在裏麵，跟我來吧。”
螓首輕點。凡韶轉身提步，婷嫋而去。左山和百燁則一前一後，跟著凡韶穿越庭院。
“一壇老春，一壇瓊蘇。”
“周先生，這是我們老板藏了十年的清洛歡，您可一定要嚐嚐。”
“別走嘛，好不容易來一次，再多陪人家一會兒——再上一壇椒花雨！”
庭中酒香縈繞，叫酒聲也是不絕於耳。
周圍紅幔垂落飄蕩，雖不密集，卻能恰到好處地將每張石桌，都半掩半露的間隔開來。
沿途嬌俏柔媚的笑語聲不斷，隔著紅幔能看到每張石桌前，都有一兩個身姿妖嬈的剪影，也能經常看到在紅幔浮動時，藏在其後的佳顏笑靨。
除了石桌前會客的酒女外，也有數名酒女戴著一簾麵紗，手持花扇或樂器，在庭內走舞巡樂，挑逗引誘著過往的賓客。
僅是數十米的路程，前後便有三四人走近左山，蛇腰扭動，裙擺浮飛中散發著那如火的熱情魅力。
但她們並未攔截二人，隻是抬手笑著拂過左山的臉龐或胸膛後，就輕巧的轉身離去。
至於跟在左山身後，一臉陰沉散發著生人勿進氣息的百燁，那幾個酒女隻是對他意味深長的笑了笑，並未靠近。
踏著碎星路，凡韶帶著二人來到後院。穿過一小片竹林後，來到一座稍顯素雅的木屋前。
“九姑娘喜靜，兩位進去後，可不要大聲講話。”
口中說著“兩位”，可凡韶的目光卻落在左山身上，“若是再被趕出來，以後可就別想見我們九姑娘了。”
“知道了，知道了……”悻悻的撓了撓頭，左山尷尬應道。
“那就請吧。”
伸手緩緩推開屋門，凡韶微微俯身請兩人進去。
輕咳兩聲，左山轉頭看了眼百燁，後便帶著他走進木屋。
屋外隻有水汽氤氳的清冽竹香，可百燁剛踏進屋門，迎麵有一股濃烈的酒香將他包裹，恍惚間，竟宛如踏入了一個新世界。
屋中燈光橙黃明亮，比起前院的朦朧清冷，這裏更加厚重溫暖。
靠牆的木架中，擺放著各式各樣的壇子或小壺，一眼掃去，少說也有幾百個，將四麵牆壁全部擺滿。
而在這木屋中心位置，正對屋門，擺著一張八尺賬台。
賬台之後，有一衣著幹練的女子正低頭站在其後，像是在忙碌什麽。
看到女子衣著整齊，百燁肩膀一鬆，總算是鬆了口氣。
“九老板，給我來五壇落泉惠。”
走到那賬台前，左山低聲開口，聲音竟像與師冰璃說話是那般輕緩柔和。
百燁聞言驚愕的的轉頭看去，他並不是因為左山那柔和的話聲，而是因為他口中的‘五壇’。
這混蛋剛才不是說一次隻能買一壇嗎？！
注意到百燁目光陡然轉冷，左山默默轉頭避開百燁——他之所以對百燁那麽說，隻是覺得百燁麵對這些女人的反應很好玩，所以故意逗他罷了。
雖是隱隱感受到百燁目光中的鄙視和陰怒，可左山現在卻沒心思應對。
此刻在他麵前，那位一直沉默不語的九老板，正目光淡然的抬眼看他。
相比起百燁怒視，這位九老板的目光，更讓他無力招架。
悻悻低下頭，左山神色躲閃，下意識地向後退了兩步。
便百燁見狀眼眸微眯，默默觀察左山的表情。
令他有些驚訝的是，這個平日裏魯莽膽大的壯漢，竟對這位外表普通的女子展露怯色，甚至是害怕。
“五壇落泉惠，五十萬靈石。”
就在百燁觀察左山時，九老板淡聲開口，沒有情緒。而聽到這價格的百燁，卻是暗暗倒吸了口冷氣。
什麽酒要十萬一壇？！
相比起百燁的驚訝，左山則早已將黑靈卡備好，雙手遞到賬台之上。
那九老板也不囉嗦，幹脆利落的刷走靈石後，隨口留下一聲‘稍等’，便蹲下身去。
很快，九老板從賬台下取出五壇酒放在左山麵前，當百燁看到那五‘壇’時，眼尾又是忍不住一跳。
這也叫‘壇’？這分明是‘壺’啊？！
“你呢，需要什麽？”
正當百燁看著五壺酒出神時，忽聽九老板問向他。
“呃……”
抬眼掃過四周的酒壇，百燁心緒閃動，暗歎口氣後試探著問道，“我能先看看嗎？”
“你隨意。選好了可以直接拿過來，記得小心點。”
九老板言語平淡，並不鋒利。可左山聽著她的聲音卻麵色僵硬，低著頭一副恨不得紮進地下的模樣。
不動聲色的看了眼左山，之後百燁便在屋中觀看起來，九老板則低頭繼續忙她的事，並不在意百燁的行動。
仔細看過牆上的酒壇，見每種酒都掛了木簽，注明酒名，原料，年份和價格。
百燁發現這些酒雖然價格稍貴，但還能接受，似乎隻有那‘落泉惠’的價格貴得嚇人。
百燁平時並不飲酒，對酒也沒什麽研究，所以隻憑著氣味和名字，選了幾壇中意的拿到賬台前。
一旁的左山見百燁不斷來回取酒，僵硬的臉上生出些著急。
見他小心翼翼的偷瞟了一眼低頭做事的九老板，後急忙快步走到正在挑酒的百燁身邊。
“巒煜前輩隻喝落泉惠。”
“知道了。”
沒看左山，百燁淡淡開口，繼續挑酒。
“那你還買這麽多幹什麽？”
左山有些不解，百燁前後已經挑了十幾壇，可他相處百燁這麽多天，從未見百燁喝酒。
“送朋友。”
回答間，百燁又拿了兩壇酒放在賬台上。
“這樣啊.……”
側目見百燁麵色略冷，仍對自己一副愛答不理的模樣，左山突然有些抱歉，便又將自己的黑靈卡拿了出來。
“這些就算我請你的。”
“不用。”
話聲平淡，百燁按下左山的手臂，同時將自己的黑靈卡遞給九老板，“再請九老板幫我取五壇落泉惠。”
沒看左山的黑靈卡，九老板直接拿過百燁的黑靈卡。
“看你買了這麽多的份上，給你給打個折。”
說著，九老板清算了價錢，然後刷走靈石。
五十二萬七千靈石。
拿回黑靈卡，百燁不由得暗歎口氣。
還好在趙家時換了不少靈石……這巒煜前輩，胃口還真是不小。
將酒收好，百燁和左山便提步離開。
就在他們二人走到屋門之前時，一直不多言語的九老板，忽然揚聲開口。
“我記得你，你是幾年前被我卸掉四肢，綁在杆子上曬了三天的小子——我很高興看到你長得這麽壯，也很高興看到你這麽守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