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九章 治療
深夜。
酒窖倉庫中，九錦坐在櫃台後，一手拿著柄小巧的雕刻刀，另一隻手中.……拿著一根手指。
一旁澄黃的燈火，照在九錦有些過於蒼白的臉頰上，為其增添一抹暖色。
見她側對著燈光，神色專注地拿著雕刻刀在那節手指上小心劃過，留下一條條精細的肌膚紋路。
忽然，她目光一頓，懶懶抬眼投向櫃台前方的大門處。
下一刻，便見那大門被用力推開，兩個狼狽人影跌跌撞撞地踏了進來。
“救救他！”
撲倒在地上，竹悠喘著粗氣抬頭看向櫃台後的九錦，眼中透著急切和祈求。
微眯起眼眸，九錦將手中東西放下，瞥了眼地上狼狽不堪的二人，話聲平淡：
“我如果沒記錯，你我之間的交易，已經結束了。”
“隻要能治好他，我答應你的任何條件！”竹悠毅然沉聲道。
“哦？”
眉尖輕揚，九錦漫不經心地問道，“我要你的精血，你也給？”
“給！”
見竹悠眼神堅定，沒有絲毫猶豫，九錦平淡的臉上生出一絲饒有興趣意味。
“先扶他進來吧。”
緩緩起身，九錦離開櫃台，轉身往後麵的一扇木門走去。
竹悠見狀麵色一鬆，趕忙架起百燁，跟上九錦的步伐。
木門之後是一個普通的房間，簡單的陳設看上去有些空曠，但在一側的牆邊，卻有幾排黑布蒙蓋的東西，不知是何物。
“放到地上。”
九錦走到房間中央，待她看到二人手上的囚金鎖後，麵色稍稍一變，“這東西是怎麽回事？”
竹悠跪坐在地上，讓百燁靠在她懷裏，“上麵的痕跡我已經抹掉了，不用擔心被發現。”
“抹掉了？”
九錦眸光一亮，“那你現在至少該有珠靈五重的等級了吧？
“嗯。”
“很好。”
九錦滿意的點點頭，然後回身從櫃子中找了一把剪刀。
見她一手拉起囚金鎖的鏈條，將剪刀穿過囚金鎖的套環，隻聽哢噠兩聲，囚金鎖的兩個套環竟被她易如反掌的剪碎。
摘下囚金鎖放在一邊，九錦伸出手指點在百燁的脖頸上，將感知送入他的身體。
片刻後，九錦平淡的表情隱約出現了些波動，看向百燁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奇怪。
“怎麽樣？”
注意到九錦的表情變動，竹悠頓時有些緊張。
沉默忖度片刻，九錦從芥子袋中拿出一支水晶瓶交給竹悠，道：“我去準備點東西，把這個給他喝了，然後再換了你們兩個的衣服。換完衣服後，再上床。”
接過水晶瓶，竹悠的表情著急，“你能——”
“我不是醫師，沒有絕對治好他的把握。”
目光點了點竹悠手中的水晶瓶，九錦淡淡道：“這秘泉漿能吊著他的命，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你的東西都在你的房間，我還沒清理，自己去收拾吧。”
聞言，竹悠臉上的擔憂更重了幾分。
扶著百燁的腦袋，將秘泉漿小心喂給百燁後，竹悠的目光落在百燁身上。
二人因為被綁在一起，不方便換衣服，現在身上的衣服早已是破破爛爛沾滿泥濘血汙，連街邊的乞丐都比他們幹淨些。
拿過百燁的芥子袋，竹悠凝聚靈力衝破上麵的靈魂封印，從中取出一套衣物。
稍作猶豫，竹悠暗吸口氣，開始解開百燁的衣襟，在碰到他胸前時，竹悠在其裏衣中摸到一塊堅硬的東西。
動作一頓，竹悠揭開衣襟，看到有塊金屬片貼在百燁胸前。
拿起那金屬片翻看幾眼，竹悠疑惑了片刻，但很快她腦中便突然清明，“這是羅獸神宗的東西？！”
金屬片上刻印的花紋，昭示著它的出處。竹悠隨後便認出來，這東西似乎是種名為風守的靈寶。
垂眼想了想，竹悠掀開百燁的裏衣，見方才那金屬片遮擋的位置下方，有個稍微下陷的青紫色手印。
看到這手印，她當即驚得頭皮發麻。
這位置正好在百燁的心口，若是再力道再大幾分，會直接傷到百燁的心脈，這個後果，不堪設想。
眼中擔憂和陰怒交替閃爍，竹悠深吸口氣按下翻湧的情緒，小心給百燁換好衣物，之後將他扶到床上躺下。
服過秘泉漿後，百燁灼熱的體溫快速下降，回到正常狀態。
手指輕撫過百燁掌心和額頭，看他沉睡的麵容漸漸平緩下來，竹悠疲憊虛弱的麵色，也悄然明亮幾分。
“你不會有事的。”
低喃一聲，竹悠輕歎了口氣，便轉身往房門走去。
走時，她路過被扔在地上的囚金鎖。
步伐一頓，竹悠瞥了眼那囚金鎖，手指一勾將其吸入掌心，後便推門離開。
不久後，竹悠換了身幹淨的白裙回到房間，見九錦剛從百燁床邊起身，走向一旁的木桌。
“他怎麽樣了？”
“方才他體內有股奇怪的灼熱能量，在不斷攻擊他的靈脈，但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
站在木桌旁，九錦從桌上的盒子中拿出一些藥品，邊調配邊說道，“不過他的靈脈已經受到了損傷，靈力枯竭，氣血空浮，肉身的損傷也十分嚴重，有極大的可能性變成殘廢。”
“直接告訴我，你有沒有辦法治好他。”
聽著九錦羅列的種種，竹悠默默攥緊了雙手，神色陰暗了幾分，“如果有，你可以隨意開出條件。如果沒有.……我現在就帶他走。”
低垂的眼簾下流光暗湧，唇角輕挑，九錦抬頭將手中配好的藥液遞給竹悠，道：“有辦法。”
“先把這藥給他喝了吧，免得一會兒突然醒過來，給我添麻煩。”
聞言，竹悠心中安定了幾分，便按照九錦所說，將那藥液喂給了百燁。
而當她做完後，轉頭便看到九錦站在後麵，手中拿著些纖細的金屬器具。
“你要幹什麽？”瞥見那些器具的利鋒寒芒，竹悠頓時產生了些警惕。
“你也看到他右臂的骨頭碎成片了吧。”
九錦的麵色平淡如常，仿佛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當然要切開他手臂，把骨頭拚好了。”
竹悠聞言感覺心中一涼，“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當然有。”九錦平聲道，“但是我不會啊。”
抿了抿嘴，竹悠起身給九錦讓路，“.……拜托了。”
“其實，你既然能想到來找我，那也說明你相信我的手藝。”
坐到床邊，九錦拉過百燁的手臂放到硬墊子上，並將手中的鑷子小刀，以及一塊小手指長度的白色物體，在旁邊整齊的擺成一排。
“所以，你安心等著便好，這種小事，我已經做過無數遍了。”
說著，九錦捏了捏百燁有些畸形的手臂，同時拿起一把小刀，但目光卻瞥向旁邊神色比她還專注認真的竹悠。
見後者打算在旁邊看著，九錦也沒有多言，目光回落到百燁手臂上，找準位置毫不遲疑地割了下去。
時間悄然流逝，竹悠和九錦二人屏氣凝神，沒有言語，可房間內卻並不是安靜無聲。
百燁躺在床上眉目緊擰，額頭汗如雨下，呼吸聲粗重難耐。可他怎麽喘息低吟，身體都僵硬的如石頭一般紋絲不動，他也沒有清醒過來的跡象。
他的右臂，此刻已被分成三片，嫩紅色的肌肉被靈力包裹，將血液阻擋住，避免鮮血決堤。
而那三片肌肉的深處，見十幾塊沾著被血染紅的骨頭碎片，毫無章法的交錯穿插於其中。
每有一塊碎骨被拔出，便見那處窟窿周邊的肌肉痙攣驟縮到一起，痛苦的吐出血沫，但又立刻被靈力堵了回去。
九錦麵色淡然的用鑷子將那一塊塊碎骨清理幹淨，發出的沙沙細響，卻令一旁的竹悠眉目緊蹙，緊張壓抑。
大概一刻鍾後，見九錦一手挑住肌肉，一手將所有的碎骨整齊擺在一起後，放下鑷子，拿起了那根小指長短的白色物體。
見那東西質地韌軟，筷子粗細。九錦拿起後將其放到百燁的骨頭之上，那東西沾了點血液，形態便抖動著延展成一張網形狀。
細網不斷向兩端延伸，每根細絲都吸附在百燁的碎骨之上。
片刻後，細網停止延伸，但卻向上彎曲拱起，隻見碎成一攤碎片的臂骨，竟被這細網牽扯拉攏著拚合到了一起！——
這幾章把百燁虐得好慘啊.……不過他很快就能支棱起來了，重振作為男主的雄風ψ(*｀ー′)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