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病態愛情（15）
“就是這兒嗎？”
【宿主，根據本係統的定位，黃忠老爺子是在這裏住，沒錯。】
外麵正下著被風吹得傾斜的蒙蒙小雨，讓車窗的視線變得模糊。
坐在車上的玄紫看著眼前狹窄得隻能通過一個人的小巷子，對司機說：“你就在這兒等我吧。”
司機點點頭。
玄紫下車後，撐著傘，抱著一大本畫冊，沿著這條小巷子走了下去。
路麵蜿蜒，很多地磚已經破裂了，小路上混著泥土和汙水，玄紫小心地走著，把畫冊抱在懷裏，腳下白色的運動鞋已經變得髒兮兮的，斜著下的雨伴隨著風吹到她的身上，隻感覺涼意十足。
走了半天，終於視野開始開闊起來，她看到了不少獨棟的房子。
而在這些房子之中，有一棟與其他統一色調的住宅截然不同的小樓，顯得不拘一格。
那棟小樓外表爬滿了綠色的藤蔓，向四周延伸，兩側的牆麵都畫滿了五顏六色的塗鴉，門口的鐵門半掩著，似乎並不在意有沒有人推開進來。
玄紫猜想這棟樓一定就是吳忠老爺子住的地方。
她上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下。
在鐵門內不遠處的有一個小亭子，而亭子裏擺放著一張椅子，還有畫架，畫架上是半副還未完成的畫，地上全是顏料桶，調色盤之類的，淩亂地擺放在一起。
椅子上坐著一個穿著泛白的文化衫的老大爺，腳下還穿著雙涼拖鞋，正閉著眼睛似乎快睡著了，頭也跟著一點一點的。
他一隻手裏卷著葉子煙，由於長期抽煙，手指甲都泛黃，另一隻手還拿著沾了顏料的畫筆，臉上的胡子因為長時間沒有打理，長得很長，且格外雜亂和邋遢。
【宿主，這就是黃忠黃老爺子！哇，真難看得出這位老爺子，就是剛剛拍賣出2.87億畫作的那位大師，他這樣子是不是有點太邋遢了？】
38忍不住說。
這跟它想象中的那些精致打扮的藝術家，一點也不一樣。
玄紫望著那位打著瞌睡的老大爺。
黃忠，華國著名油畫大師，曾經也是美院的教授，隻不過在數年前，在媒體采訪的現場痛罵美院和畫協，罵他們養了一群不會下蛋的雞，還勸告大家別報美術學院，學院隻會扼殺一個人的天性，甚至大罵這個浮躁的藝術品市場，說華國隻有炒家，沒有藏家，全是投機分子。
在媒體前大吐完苦水後，他拍拍屁股走人了，順便辭去了教授的工作。
就是這麽一個不羈的老藝術家，這麽敢說，這麽敢罵，這麽敢做。
他是唯一一位在F國博物館辦個展的在世的華國畫家，國外一經展出，他的油畫就被搶光，而他所畫的油畫拍賣價格也在國內市場節節攀升，從幾千萬到現在的幾個億，最新的畫作《稻田裏的姑娘》甚至拍賣出2.87億的高價，可是記者來采訪他，他卻不以為然，說隻是符合了收藏家口味，他自己還沒有到滿意的程度，情感流露還不充沛。
“高價低質的畫多了去了。”
黃忠老爺子就這麽對記者說。
這樣的一位老藝術家，有反骨，很叛逆，玄紫非常欣賞他，佩服他，也很希望能夠成為他的學生。
見黃老爺子仍然閉著眼睛，玄紫不好不經同意推開大門進去，便隻能在門外等著。
許久，站得腿都發麻了。
玄紫發覺自己身上都濕透了，一直斜著下的雨才終於停了，風也沒吹了。
她收了傘。
幸好，懷裏的畫冊外麵還套了個袋子，所以並未被雨水打濕。
她取出袋子裏的畫冊，一頁頁地翻過。
這些都是原主曾經在痛苦難過時期畫的畫，有一些畫得極其大膽和大尺度。
可以見得她把自己的苦悶全部都發泄在了畫裏。
按照她的欣賞水平看來，原主這樣的畫畫功底已經不輸給一些大師了。
可是她現在沒名氣，沒人脈。
再好的作品，也隻能被埋沒。
所以她必須要有一個引路人，一個好老師，幫助她進入這個圈子，能讓更多的人看到她的作品。
“你這丫頭是誰？站在門口幹什麽？”
玄紫一抬眸，就看到原本打著瞌睡的黃忠老先生已經醒了，站在亭子裏正警惕地看著她。
“黃老爺子，我是來毛遂自薦，我想成為您的學生！”
玄紫笑著舉了一下自己的畫冊。
黃忠愣了一下，“我從美院辭職後，已經不是老師了，我不收學生。”
“老爺子，這不是巧了嗎，我也是從美院退學的學生，看來，我們是天生注定的一對師生啊！”
黃忠：……
小姑娘家家，臉皮挺厚。
正想讓她走人，黃忠的眼神卻停留在玄紫身上，她身上的衣服看上去都是濕透了，隻有頭發稍微幹點。
懷裏的畫冊卻保護得極好，沒有一絲水漬。
“在外麵站多久了？都不知道找個地方避雨嗎？”
黃忠皺著眉頭，良久：“算了，先進來吧。”
玄紫點點頭，推開門進去。
黃忠朝小樓裏喊了一聲，出來了一個麵善的老婆婆，“你把阿英留在這裏的衣服，給她穿吧。”
那老婆婆名柯珍，點點頭，笑著看向玄紫，“哎呀，小姑娘身上都濕透了，這可憐的，快跟我上樓換幹淨的衣服吧。”
說著，責怪地看了黃忠一眼，“你這個死老頭子，讓人家一個小姑娘在外麵淋雨！”
玄紫連忙解釋：“婆婆，不是的，剛剛老爺子在亭子裏睡著了，沒看見我。”
把玄紫帶上樓後，柯珍在衣櫃裏給她找衣服。
“你這小姑娘，心眼太實在了，明明門沒關，推了進來就是了，你也不用怕我家老頭子，那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說話聲音聽著比誰都大，其實心比誰都軟，主要是你說現在這天氣，要是淋了雨肯定得感冒一場，你看著都這麽瘦弱，我怕——”
柯珍正在絮絮叨叨地說話。
“哈啾！”
玄紫就十分應景地打了個噴嚏。
【宿主，你果然感冒了。】
“這是我女兒以前年輕時候的衣服，你趕緊換上，我去給你拿點感冒藥。”
柯珍把手裏的衣服遞給她，笑著說。
“謝謝了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