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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下請三思啊!”玄鳥一驚,立刻叩首求冷軼收回方才所說的話,“殿下萬萬不可如此衝動!要知道先不說劉家,就連周家也是殿下的重要後援力量啊!若是將兩位側室給休了,這無疑是讓殿下少了兩家得力的幫手不是麽?”


  冷軼看著滿臉焦慮的玄鳥,平靜的說道:“我意已決,你不必多說,你不去拿,我自己去。”說著便走向書案。


  “殿下不可啊!”玄鳥連忙起身攔住冷軼的去路,可冷軼執意要寫,竟是直接繞過玄鳥,來到書案前,提筆開始寫休書。


  玄鳥急得也顧不上什麽身份地位,直接上前將冷軼寫下休書二字的宣紙給奪了過來,撕的粉碎。


  冷軼隻看看玄鳥,也並為生氣,隨後淡淡的說道:“你撕多少,我同樣可以寫多少。”接著,又提筆在新的紙上寫下休書二字。


  玄鳥急得抓耳撓腮,不知道該怎麽勸了。這時紅兒正好端著一碗銀耳羹走了進來,玄鳥一見,立刻過去對她說了原委,想讓她來勸勸冷軼。


  紅兒聽後一方麵是覺得欣慰,明白冷軼果然還是一心一意愛著纖纖,一方麵又覺得無奈,畢竟若真的將那兩人休掉,當然是有大害無半點益處。


  紅兒想了想,走到冷軼麵前,行禮,還沒開口,就聽到冷軼說道:“你也是來勸我的?”


  紅兒一愣,隨後立即反應過來垂首恭敬的說道:“紅兒並非想勸王爺,隻是,紅兒覺得若是王爺這樣做,對小姐很不公平。”


  冷軼眯了眯眼,問道:“為何?”


  紅兒抬頭看著冷軼認真懇切的說:“王爺若是要休了劉、周兩位側室,紅兒其實萬分支持,但若是王爺現在休,紅兒就覺得不是特別妥當。一來兩位側室沒有多大錯誤,若是休了,難免讓百姓覺得王爺是個被美色衝昏頭腦的人,對王爺的評價就會下降,相比在皇上那也不會太好。其次,不光是劉、周兩家會去找小姐的麻煩,就連小姐出趟門也許都會受到路人的指指點點,這樣對小姐不是也不公平麽?所以,紅兒覺得,王爺現在修不得。”


  冷軼停下了筆,站在那似乎在考慮什麽。


  紅兒見說動的了冷軼,決定再加一把油道:“若是王爺非休不可,紅兒覺得,是不是最好先問問小姐的意願呢?”


  冷軼歎了口氣,淡淡說道:“好吧,就先問問她。”


  玄鳥聽到冷軼這麽一說,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纖纖應該能明白其中的利害,從而也會勸殿下不要休了那兩人吧。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幾天後,冷軼再一次將纖纖偷偷帶出來後,回到天策府,說明了這件事。纖纖沉吟半晌後淡然一笑道:“其實纖纖也不願意同別人分享軼,可正如紅兒所說,現在休不得,畢竟她們都沒有犯錯誤,若是休了,難免落人口舌。”


  冷軼皺眉,微微有些不滿的將頭撇到一邊,小聲嘀咕道:“是麽……”


  纖纖眼珠子一轉,嘿嘿一笑,上前環住冷軼的腰,將頭埋在他的懷中,些許狡黠的眨了眨眼,道:“那麽,讓她們犯下錯誤不就行了嘛。纖纖才不想和別的女人分享軼。不過軼還是不要插手此事的好,畢竟這也是纖纖和她們之間的事,還是交給纖纖來辦吧。”


  冷軼憐愛的撫摸著纖纖的發絲,心疼的說道:“不可以,你做的夠多了。剩下的都交給我來辦。”


  “可是……”纖纖抬頭還想勸冷軼別費太多心思在這些事上麵,卻連話還為說出口,就被冷軼直接用吻堵住了嘴。


  不再是輕淺的啄,也不是戛然而止的蜻蜓點水,而是深沉熱烈到幾乎要讓她融化般了的火熱。原本隻是描著唇形的舌,突然如一頭霸道的野獸一般衝進了她的口內,還在她沒有反應過來時就卷住了她的舌,逼迫著她同他糾纏著,愛戀著。她隻覺得整個人的氣力都要被抽幹了一樣,腳底不住的發抖,連腰上都是酥麻不止,若不是他用寬闊的手掌環住她的腰,將它固定在他的懷中,她怕是連站都站不住了。


  仿佛天旋地轉般,纖纖覺得一股巨大的幸福從胸口湧出,衝擊著她全身都顫栗不止,直到冷軼放開她的唇,依舊無法平息那一股火熱。


  喘著氣,纖纖無力的靠在冷軼的身上,羞的滿臉通紅,隻嬌嗔著說道:“哪有這樣突然嚇纖纖的,壞蛋。”


  “哦?敢罵夫君壞蛋?擔子不小,得罰。”冷軼輕笑著,猛的將她抱起,不顧她被嚇的叫出了聲,直接將她放在床上,翻身壓在自己的身下,不給她任何開口的機會,再一次霸道的吻住了她的唇,不容反抗的與她糾纏在了一起。


  纖纖閉上了眼睛,全身心去感受他的愛意。他哦吻果然一如他的人一樣,看似冰冷,其實卻是火熱霸道哦叫人無法拒絕。


  屋內愛意濃濃,屋外卻沒這麽輕鬆。紅兒和玄鳥守在門口依舊在商討著方才的事情。


  紅兒聽屋內突然沒有了說話聲,一下就明白過來出了什麽事,於是輕笑了一聲,可隨後又犯難了起來。


  冷軼是打定主意要休了劉詩雅和周寶兒,但這兩個女人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雖然說黎國和安國或者是樓國的風俗不一樣,並沒有說被休了以後就不能再嫁或者說是什麽被休了就一輩子毀了這樣的事,但畢竟是名聲上不好聽了。一般來說隻有做錯了事,才會被休掉。不光是男人可以休妻子,若是妻子對丈夫不滿,也可以離去,算是休丈夫吧。


  但無論如何若是對方毫無錯誤的就被休了,那麽到頭來受非議的不是被休一方,而是休人的一方。大家都會認為是休人的那一方被別的美色誘惑,不守禮法,作出這種混事。


  “你說我們該怎麽做才能讓殿下既不毀了名聲,又能將那兩人休了呢?”玄鳥皺著眉,努力的想著,卻是想破了頭腦都想不出來個辦法。


  紅兒也談了口氣,搖搖頭道:“我也沒什麽好主意。況且王爺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再去過兩位側室的院內了。兩人雖然都曾經派人來尋過,但都被王爺給拒絕了。我隻怕事情若是太直接,到時還沒休了兩人,她們家裏就要找上門來了。那才是真正難辦的時候呢。”


  玄鳥點點頭,一樣是無奈不已。


  同樣和他們一樣無奈不已的還有正獨守空閨的劉詩雅和周寶兒兩人。


  劉詩雅方才又派人去請冷軼來,而她自己坐在屋內悉心裝扮著。在得到冷軼不在府上的回答後,她隻愣了愣,隨後一把撤掉滿頭的裝飾,狠狠的砸在地上,咬著牙罵道:“一定是又去唐家那個小狐狸精那裏了!還沒過門就這麽急不可待的,若是她過了門,成了王妃,還不是將我壓的死死的?!我劉詩雅在這府上還有地位麽?!若是那狐狸精真的要進這府裏,我就是死,也不同意!來人!”


  劉詩雅氣地臉色發白,連嘴唇上的口紅都掩蓋不住其蒼白的唇色。她叫來一個書僮,讓他代筆寫了封家屬,又派人連夜送回劉府。若是直到她的境況,爹爹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一定會上門找冷軼要個說法的。


  而周寶兒倒是沒有太多的憤怒,隻是盤算著利害,覺得若是讓纖纖過了們,她倒是很有可能被冷軼給隨便找個什麽借口休掉。若隻是纖纖過門當王妃什麽的她倒是無所謂,但要是她的進府擋著了她的榮華富貴,那就不行了。


  周寶兒坐在床上思前想後,決定明天進宮去拜見一堂淑妃,探探口風,順便再請淑妃給做個保,讓她不會被冷軼給休了。


  同一夜幕下,幾方心思,各不相同,各有各的算盤,卻又有多少真情,多少假意混雜在其中,叫人費盡心思。最終結果如何,卻也是一團迷霧,最多是走一步想一步,戰戰兢兢,如履薄冰。


  此時的溫府上,溫鈺正看著不知從何處截獲的劉詩雅寫給她爹爹的那封信,讀完後,又叫人重新收好,再送去劉府。接著一個人走到後院的小屋子中,叫來青一,讓他給宮中的唐婉雲送去一封信。


  當青一離開後,溫鈺走出屋子,看著皎潔的明月,突然有幾分失神,眼前又浮現出纖纖的的模樣。她竟是和五百年前一樣,依舊是那麽璀璨的令人無法移開眼睛。而他也是一如五百年前一樣,愛她愛的不惜做一個壞人,雖然回憶起的片段不多,但那些曾經的刻骨銘心,同樣擊打著他的心靈。


  閉上眼睛,腦海中那千百年前與她相見的第一幕清晰的出現,從那個在天空不滿紅色祥雲,漫天桃瓣飛舞的時節,她的回首,她的驚訝,她的嬌羞,就深深的植入他的心,再也揮之不去了。


  “為什麽你會選擇他?明明,是我先遇到你的,不是麽……”溫鈺喃喃的自言自語著,在皎潔的月光下,眼角閃出星光,一條銀色的水線沿著臉頰無聲無息的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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