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身世

  “不會啊，剛遇到的時候，你我還都隻是陌生人，你不相信我也是很正常的。”藺水瑤毫不在意的揮揮手，繼續手頭的事情去了。


  “可是我後來也沒有對你說實話，直到現在我也……”


  “可是你已經告訴我真相了啊。”


  “什麽？”秦九歌的神情有點恍惚。


  藺水瑤隻好再重複一遍，“可是你已經告訴我真相了，修遠哥哥。”


  這句話就像一把錘，重重的敲在秦九歌的心上。


  肮髒的淤泥裏生長不出嬌弱美麗的花朵，他們愛情的種子一開始就種錯了地方，可是他從來沒有想過要給那朵花換個地方生長。


  是他錯了，錯了整整一輩子。


  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而他，不知藺水瑤。


  幸好，鬥轉星移，時光倒流，他還有很多時間。


  “修遠哥哥，沒有人是永遠的誠實者，或善或惡。謊言並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心存惡意之人。”藺水瑤將稱好的藥妥善安置，說出的話帶著自己也察覺不到的認真。


  “我有事情要告訴你。”秦九歌隻留下這麽一句話，急匆匆的從房間裏跑出去。


  不消片刻，就再次出現在房間裏。


  他換回了喜歡的黑衣，發梢還在滴水，整個人卻透露出一種肆意風流。


  他緊抿著唇，手裏拿著一個發冠，半晌才開口：“阿瑤，你能幫我束發嗎？”


  出乎意料的，麵前嬌小的少女居然拒絕了他。


  “不行哦，修遠哥哥。”看著整個人瞬間灰暗的秦九歌，藺水瑤無奈歎氣，認命的將人按在椅子上，幫他擦頭發。


  “頭發還在滴水呢，就敢冒著風亂跑，生怕得不了風寒是吧。”


  “我可以用內力烘幹的，很方便。”秦九歌結結巴巴解釋。


  終於將一頭濕發擦了半幹，藺水瑤胡亂揉了一把，一直僵著身子的秦九歌才敢轉過身。


  “說吧，你要和我說什麽，值得你這樣。”藺水瑤回到矮榻上，正襟危坐。


  讓我看看，到底是什麽大事，能讓這入穀以來白衣折扇不離身的秦修遠這幅模樣！


  “其實，我是秦國的國主，之前告訴你的身份是我胡亂編造的。”


  “我的母親是一個宮女，父王一次酒後亂性之後懷了我，她容貌姣好，出身卻低，懷了我之後被很多人針對。”


  “她拚盡全力生下了我，身子也壞了，不過三年就撒手人寰，自從我有記憶開始，就住在一個荒蕪的院子裏，身邊隻有一個伺候的老嬤嬤。”


  “直到我七歲，秦國戰敗，要送一名質子去敵國，誰都不願意自己的兒子去受罪，我就成了最好的人選。”


  “在楚國待了五年，回去之後，秦國朝堂腐敗，秦王昏庸無能，沉迷美色，朝臣個個工於心計，大肆斂財，有誌之士被排斥在朝堂之外，百姓苦不堪言。”


  “我回去不過兩年，公子思，也就是我的大哥，發起兵變，沒想到，就是這一次兵變，讓秦王的子嗣死傷慘重，到最後，隻剩下冷宮裏麵的我，躲過一劫，成了傀儡皇帝。”


  “可能是因為我年歲漸長，他們覺得我有了威脅，也可能是因為他們不需要我這個傀儡了，才買通了刺客刺殺我，我一路逃到醫穀後麵的懸崖，這才遇到了你。”


  秦九歌平淡的說完了所有，好像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樣。


  最後，他低聲道：“其實隻是隱瞞了我的身份，想要我死的母親是真的，想要我死的弟弟也是真的，整個秦國，希望我活著的人不過兩三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