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搖擺不定的心
妹妹為了給他省錢,從來不社交,也不交朋友,因為這些都需要花銷。可是他卻,卻把自己的妹妹給騙去賣了。
“哎!”他重重的給了自己一巴掌,心裏即內疚又懊惱。
早就想著給阿婆的房間裝一個窗簾,不僅可以遮太陽,也可以遮遮阿婆生活中的小隱私。杜芳青刻意讓院長給扯了幾尺碎花窗簾布,經過她一翻精心裁剪壓邊,總算完工了。來到阿婆房間,阿婆不在,估計是被張爺爺給約出去了,正好可以給她一個驚喜。
窗戶的上沿還有點高,借梯子又麻煩,算了,還是把桌子移過去,加個凳子吧。
那麽大塊兒布,好不從容易才理出頭,可不能弄亂了,不然安得亂七八糟,豈不是白費力氣?杜芳青如履薄冰般上了桌子,踩到了凳子上,手上扯著布,因此身子重心有些不穩,使得她站在在上麵顫得厲害,趕緊扶住了窗欞。
“這則尋人啟事還在啊,這兩天電視上也在播,還沒找到,若不是人不在這個城市了,很可能就是死了。”
“別說,這個東天集團的總裁倒是挺癡情啊,你瞧這尋人啟事上寫的:青青,”路過的中年婦女的端著報紙頓了頓,“嘿嘿,跟咱們新來的小妹子一個名兒,‘見到消息速回,大叔會一直等你。’看得我都心酸了,看來有錢人也是有感情的,並非大家說得那麽薄情.……”兩個孤老院的大姐邊捧著報紙邊聊著。
杜芳青的心像針鑿一樣的痛,原本以為離開就可以忘記一切,原本以為她會很快樂,卻原來,那些都隻不過是她努力壓製後的表像。為什麽,顧承軒你為什麽還要找我,這樣不是挺好的嗎?你做你的總裁,我做我的小老百姓。不管你有多少個女人,有多少手段,都與我無關。為什麽不讓時間來填補一切,撫平彼此心上的傷口,為什麽還要血淋淋的抓住彼此不放?
杜芳青捂著胸口,她無法使自己平靜。可卻忘記了此時自己正站在高高的凳子上,手剛一鬆,整個人就搖搖晃晃,瞬間從桌子上連人帶凳子一齊傾倒。
“啊!”
聽到叫驚叫聲的那兩位大姐驀地掉了手上的報紙,趕緊奔過去。
早已經失了魂魄的杜芳青眸光呆滯,輕垂著眼簾,對於剛才的一刹那,她並沒有多少驚心,那也隻是本能的一乍。阮煜澤驚魂未定的抱著她,到現在神經還緊緊的繃著。他輕輕將杜芳青放在地上,杜芳青卻像根木頭一般站在那裏,至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那兩個大姐也及時趕到,看到兩人沒事,就有些好奇。
被兩個大姐喳喳的說話聲給拉回了現實的杜芳青一怔,
“煜澤?”
那兩個大姐頓時疑惑的看了看兩人,
“敢情你們認識啊。”
阮煜澤笑笑,
“對,是我。”看他們倆彼此的眼神有些異樣,兩個大姐識相的離開了。
杜芳青很是意外,
“你怎麽會在這裏?”她看著他,整個人滄桑了不少,黑了瘦了,胡子也長出來了,可是他的白襯衫白球鞋依然很白。
阮煜澤歪了歪嘴角,撓了撓後腦勺,
“我在這裏工作,已來這裏工作一個星期了。”
杜芳青訝然,
“來一個星期了,那為什麽我從來沒看到過你?”阮煜澤笑而不語。他不說,杜芳青也能猜個八八九九。
阮煜澤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窗簾布,還有摔倒地的凳子,
“這哪裏是你一個女孩子家做的事,這些都交給我吧。”說著,他便拿著窗簾布,踩上了桌子。海拔高就是有優勢,手一舉,便能夠著窗戶簷兒。
杜芳青在下邊兒給他打下手,不一會兒便把窗簾好好的給安上了。剛下來喝了口水,張爺爺就帶著劉阿婆回來了。
“喲,屋裏有人啊,是你們啊,丫頭,這小夥子人不錯,可以考慮考慮。”張爺爺邊說邊把一份報紙擱在了桌子上,“在門口撿份報紙,今天的,也不知道誰丟的。”
杜芳青澀澀的一笑,似乎並不把這話放在心上,倒是阮煜澤麵上羞澀,心裏卻是甜滋滋的,這話他就是愛聽。
“哦,今天有什麽特別的新聞嗎?”阮煜澤為了跟張爺爺套近乎邊走過去邊拿起報紙隨口問道。
張爺爺把劉阿婆扶坐在床邊,戴上了前胸口袋裏隨時都裝著的老花鏡兒,
“還沒顧得看呢!”
杜芳青心不在焉的拿了片抹布,替婆婆將桌子上的腳印擦幹淨,她努力掩飾著自己心裏的痛楚,不讓自己再餡進去。可是精明的劉阿婆還是看出了杜芳青有心事,她輕輕拉了拉她的手,讓她坐在她身旁,拍了拍她的手背,微微一笑,臉上滿是褶子。她知道,劉阿婆這是在安慰她。
本想著找點話題讓氣氛活躍些,可是沒想到,那四個奪目的字深深的印入了他的眼底。‘尋人啟事’,阮煜澤不能控製住自己不往下看下去,他沒想到,他這個異父異母,冷若冰霜的哥哥會如此癡情。他不由得回頭看了眼杜芳青,她應該沒有看到這則尋人啟事吧,不然,依她這種性情,必定會感動得稀裏嘩啦,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回到他的身邊。
“婆婆,張爺爺,你們坐會兒,我去忙了。”她好像有心事,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婆婆擺了擺手,
“去吧。”
看著杜芳青緩緩走出了房間,阮煜澤也忙跟兩位老人打了招呼,跟著杜芳青一起出去了。
他追上她,“芳青。”手裏拿著那份報紙,欲言又止。杜芳青微微歎了口氣,似不經意的看了眼他手中的報紙,卻始終沒有勇氣拿過來看一眼那則尋人啟事。一時間,阮煜澤也不知道該些說什麽,站了半天,兩人相顧無言。末了,杜芳青抬眸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什麽也沒說,繞過他直接走開了。
她對他依然很淡漠,並沒有如他想像的那樣,離開了顧承軒,她會重新按納他。
每天關注搜索杜芳青的消息,似乎已經成了顧承軒的習慣,每晚睡前喝酒也逐漸成了他的習慣,隻有喝醉了,麻木了心,麻木了神經,他的心似乎才會不那麽沉重。文素已不怎麽勸他了,隻要他高興,隻要他願意,她可以陪他醉到底。隻是,大多數的時候,顧承軒都不讓她碰酒,她隻是靜靜的看著他喝。她知道,顧承軒那是關心她,怕她喝壞了身子。
即便是他故作絕情冷漠,甚至對她凶巴巴的,她依然能讀出他心底的那份柔軟。
看著醉熏熏倒在沙發上的顧承軒,她輕輕走過去,憐愛的撫摸著他俊朗的麵旁。她覺得,這一切已經足夠了,她所做的那麽多的犧牲也值得了。因為,此時此刻,守在他身邊的是她。隻要她文素想得到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
月光清亮,獨臥無眠,不知道為什麽,白天那兩個大姐的話一直回蕩在她的耳邊:青青,大叔會一直等你.……
酸澀的眼淚,不經意劃過臉旁,她能想像到悠悠閣內,亮著一盞小燈,他一個人疲憊孤獨的坐在燈下等她的樣子。
大叔,青青不是不想回到你身邊,隻是青青實在不知道該不該回去。
正在這時候,房門被人輕輕扣響,
“芳青,你睡著了嗎?”
是阮煜澤,杜芳青忙擦了擦眼淚,
“哦,已經睡下了。”
阮煜澤微愣,他知道她還拒他於千裏之外,畢竟,經曆了這麽一段波折的感情,憑誰都不敢再有勇氣進行下一段感情。
“我知道你睡不著,出來坐會兒吧,月色很好。”
晝短夜長,夏日早已在燥熱中悄然退去。打開門窗,一片黃葉悠然而落。
杜芳青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喜歡夏天還是秋天,似乎四季她都喜歡,她又都不喜歡。日子過得像桌上那隻燒水的壺,冷水進,熱水出,就這樣,日複一日的重複著。表麵平靜的她,內心卻從未停止起伏,每當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是會在各種回憶中悄悄抹淚。
阮煜澤也搬進了孤老院住,就住在她對麵的那幢樓裏。很多時候,她凝窗而望的時候,都能看到他孤立在窗前的身影。他一定知道,她沒有睡,正與他一樣看著窗外。
從來沒有看報紙習慣的她,每天都會去門口的報刊亭買一份當天的報紙,今天也一樣。她瞧了瞧放在手邊的報紙,那則醒目的尋人啟事依然還在,一個月了,今天已經是整整一個月了。她不天道她心裏還有幾層防線,她也不知道顧承軒究竟還有多久的耐心。她覺得這樣,是在彼此消磨,毫無意義,可是她又沒有麵對他的勇氣。
咚咚咚!
她一回頭,阮煜澤正提著一杯熱呼呼的豆漿與幾根油條。他每天都會給她買早餐,而且一個星期都不重樣。有時候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太任性了,為什麽要耽誤人家?為什麽要讓人家白白在自己身上浪費心力與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