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替罪
燭光微曳,涼風習習,馬靜宜覺得她好像一下子從一個荒蕪的世界跳進了繁花似錦的世界,一切都來得那麽不可真實。
突然,她舉起自己的手臂,狠狠的咬了一口。由於幻覺過深,她竟把自己咬出了血,疼得她直掉眼淚。
“靜宜,你這是做什麽!”阮煜澤忙拿起她的手臂放在唇邊輕輕呼了呼,那暖暖濕濕的氣息浸潤著她疼痛的咬痕,她抬眸看著他,瞬間覺得他的目光從未有過的溫柔。
“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阮煜澤緊閉著雙唇,認真的點了點頭,
“靜宜,我決定好了,既然老天爺讓我們成了夫妻,那我就應該順應天意,好好待你跟孩子。我已經告訴顧承軒杜芳青在哪兒,或許此刻他已經把杜芳青帶走了。”
馬靜宜暈暈的,這一刻來得太遲了,可是又這麽突然,突然得甚至讓她來不及咀嚼一下。她情不自禁的依進他的懷中,
“雖然我已被你傷得千瘡百孔,可是我依然願意選擇相信你一次。”
那個夜,馬靜宜覺得成了公主,得到了人生的第一次圓滿,即便是今後再被他傷得體無完膚,她也認了。她就是這麽一個為愛奮不顧身的女子,就是這麽一個為愛而活的女子。
段浩打開電腦,忽然有封郵件彈了出來,出於好奇,打開一看,竟然是顧承軒兩天前發給他的:段浩,東天交給你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辦。
一種不祥之感忽然湧上心頭,承軒發這封郵件是什麽意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心神不寧的他立馬把電話撥過去,可是顧承軒的電話卻是關機狀態。再也無心呆在家裏的段浩開著車直奔芳馨小築去了。
劉姐正在院子裏澆花,段浩摁了半天的門鈴她才聽見,她神思恍惚的回頭看了眼段浩,忙直起身子放下澆花的水壺,匆匆走過去,
“段先生啊,你怎麽來了?”
劉姐一打開門,段浩就迫不及待的走進了院子,直奔屋裏,
“承軒,承軒……”
“先生他不在家。”劉姐緩緩垂下眸子,低低的說了一聲。
段浩驀地回頭,
“他去哪兒了?”
劉姐瞬間紅了眼圈,十分難過的看著他,
“先生他,他去自首了。”
段浩腦袋嗡的一下,
“自首?為什麽?”
劉姐搖了搖頭,
“我也不知道,隻是聽到他打電話時是這樣跟人說的。”
段浩仔細一想,莫非是文彩那筆不明來曆的巨款?還真是讓承軒說對了,這個女人,簡直就是個禍害!
“劉姐,我走了!”連口氣都沒喘勻,段浩就轉身離開了。
他一刻也不敢耽誤的去了文彩家,可是這丫竟然不在,打電話也不接。他決定還是先去問問承軒,到底是什麽情況,怎麽會這麽突然。
經過多方打聽,才得知顧承軒被拘留在市公安局。
在公安局,段浩見到了顧承軒,
“承軒,是不是文彩的那筆錢有問題?是不是!”他的情續有些激動。
顧承軒這個人從來都是公平的,雖然他不喜歡文彩,但也不會無緣無故的去害她。
“不,這個牢就本該是我坐的。”
“承軒,你到底在說什麽啊,怎麽就本該是你坐的?這不都是那阮煜澤故意陷害的嗎?你能不能清醒點兒,能不能不要這麽傻,你進來了,這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嗎?”
顧承軒淡然的看了他一眼,
“芳青,芳青他為了我忍辱負重甘願留在阮煜澤身邊,其實是為了幫我拿回東天,為了救我,她盜走了阮煜澤公司裏的一億巨款。”
段浩驚得下巴都合不攏了,他真的沒想到,原來杜芳青甘願被人誤會,被人恥罵,是為了承軒和東天。這樣一個弱小的女子,實在讓他難以相信竟有這麽大的勇氣。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可見,她對承軒真的是情深義重。可是,承軒又是如何知道這一切的呢?
“是誰告訴你的?”
顧承軒知道,若是跟他說是阮煜澤告訴他這一切的,他一定不會相信。
“段浩,聽我的,把我名下的房產,車子全都賣了,幫我把東天重新扶起來。”
段浩皺緊了眉頭,
“我沒那個本事。”
顧承軒雙眉一橫,
“浩,若是你還把我當作兄弟,就聽我的。”
“我想知道杜芳青盜走的錢呢?她說是為了你,可是那錢我們根本就沒見用過,她也沒有親口告訴你錢的去向,你怎麽就能這麽糊裏糊塗的來頂這個罪呢?想想老顧總吧,他已中風了,還能經得起多大的打擊呢”段浩從來都把顧家看得比他自己重要,此生能有這麽個肝膽相照的好兄弟,顧承軒真的已經無憾了。“為什麽你每次遇到這個女人的問題就變得這麽不理智呢?”
仔細想想,段浩好像說得不無道理,可是他沒有理由不相信阮煜澤說得話。
那晚,他在電話裏聽到了杜芳青的聲音,若不是因為她做了什麽讓阮煜澤不高興的事,阮煜澤能那麽對她嗎?
“浩,讓我仔細想想吧。”
離開公安局,段浩根本無心回家,他要找到文彩,別到時警察順藤摸瓜,查出了那筆錢是被他們用的,到時候,就算是承軒想脫罪都難了,別說是現在頂罪。
來到文彩的家,在她家的門口,整整守株待兔了一夜。直到天亮時,被一個打掃清潔的阿姨叫醒,段浩才渾身發麻的從牆角站起來。
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上午八點了,或許是昨晚太累了吧,蹲在牆角也能睡得這麽死。
看了看文彩的家門,她一定是去了遠方,看來得找其他的辦法尋找她了,不然,到時候一定會出大事的。
心情複雜的他,正轉身欲離開,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回頭一看,竟然是文彩,
“你,從哪兒冒出來的?”他驚訝的問了一句。
文彩抱著雙臂,用手指指了指他身後她的家。段浩繞過她,看到她家的門在開著,才相信她說得是真的。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為什麽沒叫醒我?”他不無憤怒。
文彩白了他一眼,微微歎了口氣,
“我根本就沒有離開過,一直在家呆著。”
“那我敲門你為什麽不開?電話也不開?”段浩更來氣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很令人討厭?”
“可是你從來也沒喜歡過我啊。”文彩撓了撓她那淩亂的長發,“進來說吧。”說著,她便轉身進屋去了。
段浩恨恨的吐納了一口氣,便跟著她進屋了。
一進屋,一股難聞的氣味就充斥著鼻腔,盡管外麵太陽老高,可是屋裏卻一片幽黑。他走到窗前,一把拉開了窗簾,一回頭,不禁嚇了他一跳,啤酒罐,報紙,零食,總之,各種生活垃圾淩亂了一地。有的都已經發腐了,若不是門窗緊閉,一定蒼蠅亂飛。
怎麽才幾天不見,她就變成了這樣?
“這些天,你一直都泡在酒裏?”
文采彩洋洋不睬的從煙盒裏抽了一支煙,
“是啊,喝酒好啊,喝醉了才不會痛。不好意思,昨我喝得太醉了,所以沒聽到你敲門。”
段浩一把奪過她手中的煙,
“你看看你現在成了什麽樣子!”
文彩微怔,繼而瞪大了雙眸,衝著他怒吼道,
“我什麽樣子跟你有關係嗎?”
“你害死我跟承軒了,告訴我,你那筆巨款是從哪兒來的?”他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兒,咬牙切齒的捏在手裏。
文彩耷拉著眼簾,瘋瘋癲癲的一笑,
“放心吧,你們都會沒事的,都會沒事的。”
“沒事?你要我怎麽相信你?啊?”段浩的眼珠子恨不得都瞪出來了。
文彩依然朦朧著雙眼,
“我就那麽不靠譜嗎?一翻好意,卻被你當成惡意,如果我真想害他,又何必多此一舉的拿錢去救他?那錢本就是你們東天的,被人竊走,隻是通過我又物歸原主,怎麽了?我做得不對嗎?”她說得很坦然,也很真實,憑直覺,段浩覺得她沒有說謊。
看著她這樣,完全想像不出,她原來是那個一個活得瀟灑的女孩。
她烏黑深陷的眼眶,已經交瘦得皮包骨了,好好的一個女孩子,生生被折磨成了這樣,冷靜下來的段浩,微微有些心疼。
“你不能再在這裏呆下去了,跟我走!”說著,他便扼住了她的手腕。
她哈哈大笑,
“跟你走?去哪兒?去你家嗎?去跟你睡嗎?如果是,”文彩猛地站起來,死死的環住他的脖子,“那我就跟你去。”
段浩覺得她還沒有完全清醒,不能跟她講道理。他驀地扛起她,打開門,狂跑了出去。因為屋子裏的環境實在太差了,讓他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透過窗戶,可以房子裏暖暖的燈光,此時此刻,不知道他睡了沒有。杜芳青站在芳馨小築別墅的大門外,徘徊良久,卻沒有勇氣摁響門鈴。
在陽台上收衣服的劉姐,不經意的瞥了眼院子外,忽然發現有一個身影,她定睛一看,好像是個女人。於是,她悄悄的下了樓,來到大門口,
“姑娘,你找誰?”她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