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留在身邊
“若朕有了好名聲，果真會有臣子願意依附？”
展清念莞爾。“那是自然。”
他垂下眼簾，讓人看不出任何的情緒。“從沒有人跟朕說過這些。”他現在的一切思想，不過是周王三言兩語的提點之後自己所理解的，從來，拓跋玉京找來的太師，也從不會好好教導他。
展清念抬起頭看他，絕美的臉上卸下清冷，一臉的柔和，提醒道。“陛下與戶部尚書大吵勢必被侍從聽了去，他們……”
“自從除掉雲內官之後，朕早就悄悄地將養心殿中換上了自己人。”
“也就是說，陛下拔出了眼線，輔國將軍應該已經有所察覺了，陛下準備與他撕破臉了嗎？”
赫連墨凜驚歎於展清念的聰明，提及拓跋玉京，他隻恨得咬牙。“朕已經忍得夠久了。”
“戶部尚書刺殺當今皇帝乃是大罪，扣上個謀反的罪名，抄家滅族都不為過，連坐，是此次陛下拔出拓跋玉京一部分爪牙最好的方法。”
展清念說著笑了笑。“陛下在尚書府會有意外收獲也說不定，新戶部尚書的人選陛下也該考慮了，輔國將軍雖然權傾朝野，但也不至於一手遮天，畢竟以往，他也是仗著些陛下對他言聽計從的勢號令群臣，想必看不慣他的人大有人在，相信也有很多清貴的百年世家並不屑與他為伍，聽聞先帝一向深得朝臣之心，必定是也給陛下留下了許多忠臣，陛下何不借機拉攏。桃李自香，下自成蹊。”
赫連墨凜瞧著她自若淡然的樣子，他的眼中帶著試探。“你這是？要幫朕？”
展清念抬起水汪汪的眸子，笑意盈盈，那笑中含著冷意，她巧唇微張。
“自然，順手報仇，畢竟我也不能白挨打，還險些丟了命。”
兩人看著彼此的眼睛，隻覺得殿內的氣氛，都漸漸柔和開來。赫連墨凜叫來黎睦吩咐了幾句，展清念起身看了看他手臂上包紮的白布。“看來今日是練不成字了，我先回去了。”
赫連墨凜突然站起身靠近她，他們距離很近，以赫連墨凜的身高優勢，展清念要仰著頭才能看見他的臉，他似乎有些生氣。
“不能教朕煉字，你很開心？今日朕不讓黎睦叫你，你便不來了？”
他的靠近讓展清念緊張的咽了咽口水，他眼中赤裸裸的情愫，她似乎看的真切，又似乎什麽也看不見，強自鎮定下來道：“這隧道，沒有陛下的命令，我不敢自己隨意出入。”
“既然都讓你知道了，你自然是可以隨意出入的，以後記得，每日過來陪朕……練字。”他看著她因為自己的靠近而強自鎮定的樣子，故意戲謔地將最後兩個字拖後了片刻，說的理所應當。
她的耳朵突然掩飾不住的紅了，道了一聲：“知道了。”
兩人的距離太近，展清念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卻一腳踩在了裙擺上往後倒去，神色微恐，被赫連墨凜手疾眼快地一把撈進懷裏，摟的緊緊地。
“嘶。”背上的傷讓展清念狠狠地倒抽一口涼氣。
赫連墨凜溫香軟玉在懷，隻覺得她的身子格外的香軟，忍不住戲謔的調侃她。“平時看你不是挺機靈的嗎？”
而後他後知後覺地想起她背上的傷，便也順帶又回味了一下他那晚照顧她發燒時的香豔場景，看著她的唇不自覺的咽著口水，柔聲問道：“還疼嗎？”
展清念略低著頭，疼的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她卻咬牙搖了搖頭。“不疼。”
“怪朕嗎？”赫連墨凜沒有解釋他喚來周王的事，那一日，他是做了準備的，就算她不自救，周王也會救她。
“若是換做我，我也會這麽做。”
她伸手推了赫連墨凜一把卻沒能從他懷中出來，她裝作鎮定的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清冷卻掩蓋不住少女的羞澀。
赫連墨凜看著她的樣子忍不住爽朗的笑了，雙手早已經滑到避開她傷口的地方摟著，突然間心情極好，他湊近她的臉龐，呼吸著她呼出的空氣，命令的語氣不容拒絕。
“留下陪朕用午膳，你的胃不好，要按時吃飯。”
展清念咽了咽口水，一個勁兒的往後躲。“不了，晚喬想必已經做好了飯在等我回去呢。”
赫連墨凜不悅，攥著她的腰肢霸道的貼在自己的身上。“以後朕的命令你統統不許拒絕，否則小命不保。”
最後展清念終是陪著厚臉皮的他用了午膳，這才離去，臨走之前赫連墨凜突然對她說。“若是不想回紀城，那就乖乖留在朕的身邊吧！”
下午展清念回去的時候思索了半天他這句話的意思，後來在黎睦的陪同下去了迎裝樓和迎金樓，一家布莊，一家首飾店，她總覺得黎睦對她似乎也更加恭順了許多。
迎裝樓和迎金樓的規格很完善，賬目也沒什麽問題，兩位大掌櫃的是個得體的，之所以盈利不多，是因為首飾和成衣樣式普通老舊，展清念一下子就想起來小時候她母親教她畫的那些個圖紙，想來這兩家店做起來也會得心應手，可卻覺得這些好像都是為她量身定做的一般。
次日一早，赫連墨凜便讓黎睦催著她來教字，展清念想著一邊畫著圖紙，一邊教他寫字也節省時間，實際上教他寫字的事她還真的沒有放在心上過，朝中太傅太師多的是，哪裏輪得到她來教，直到她看見了赫連墨凜的字，一個個東倒西歪，張牙舞爪，驚掉了下巴。
“陛下的字怎麽，怎麽……”展清念不知道該怎麽說出口。
赫連墨凜一本正經地坐在那。“寫的醜？”過了一會兒又道：“朝臣們也是這樣笑朕的。”
展清念小心地看了一眼他的臉色。“陛下小時候沒有認真練字嗎？”
“朕小時候被扔在奴隸堆裏長大，三餐不飽，連字都不認得，怎麽練？十八歲時被輔國將軍從奴隸堆裏接回宮繼承皇位，那時才開始學認字，現在字是差不多認全了，卻沒有人教過朕怎麽寫出漂亮的字。”
赫連墨凜說的淡然，不見得有多悲傷，但展清念想來，那以往的經曆和中間的艱辛必然苦澀艱難吧，她明亮的眸子中閃過一絲心疼。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帝王也有體無完膚的過往和寸步難行的無奈，像傀儡一樣的被養著，拓跋玉京巴不得他目不識丁才對，怎麽會浪費時間讓人教他練字。
展清念放下他的字，看著他欣然一笑。“擺脫以往那樣糟糕的生活，我們就從練字開始吧。”
她優雅的研磨，仿若一副絕美的畫卷一般，赫連墨凜目不轉睛的瞧著，片刻之後，她拿起筆一邊在紙上寫著，一邊講解著。
“陛下國事繁忙，上午我們先學橫和豎。橫筆宜俯仰，一字一橫長，橫多分長短，有“人”橫不長，寫豎先寫橫，垂露懸針分，兩豎有向背，單豎宜長伸。意思是說簡單的橫和豎，在不同的字裏麵寫法和長短的不同，這樣寫出的字才會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