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突如其來
身後的吳掌櫃見狀連忙恭敬地上前道：“主上，前幾日小人收了一塊絕世寶玉，按照展姑娘畫的圖樣子將餘料雕成了一根玉簪，絕美非常，小人這就去呈上來給主上過目。”
見赫連墨凜點頭，吳掌櫃親自去了庫房，除了拿了那根玉簪，他懂事的將那寶玉雕成的一對通透的玉鐲也拿了來。
出自同一塊寶玉，玉簪白翠相間，一對玉鐲卻碧綠璀璨，赫連墨凜一眼便相中了，正稱她清冷幹淨的氣質，拿起玉簪親手為她戴在頭上，又將一對玉鐲一股腦的套在她手上，方才滿意的點點頭，低沉的嗓音中透露著高貴。
“正合你的氣質！”
“這是我留著鎮店的，過幾日有用處的，打算賣上萬兩……”展清念說著，就要摘下來。
他霸道的拉下她的小手，“不許你摘，留著！”說完牽著她的手走出了店，留下吳掌櫃了然的笑意，似乎找到了以後的追隨方向。
“要去哪？”赫連墨凜拉著她並未上馬車，反而走在街上。
他回過頭瞧著她笑意滿滿，仿佛隻是一個最普通的俊俏男子。“自你來了崎州城還沒逛過，今日我帶你逛逛。”
展清念頗為不好意思的看著路人投來的目光。“那你先鬆開我的手，別人都看著呢。”
他好笑。“他們又不認識我們，恐怕隻會覺得我們是哪家恩愛的小夫妻！”
展清念無語，她梳著少女發飾，哪裏是人妻的樣子，可是好久沒出來逛過，她想著透透氣也好，反正也沒人認識他們，索性便任他牽著。
逛了一會兒，赫連墨凜便拉著她去迎客樓吃飯，正值午飯時間，迎客樓裏坐滿了食客，也增加了很多夥計。
由掌櫃連忙恭敬的將他們引到樓上的雅間，這間雅間平時是不接受預訂的，隻是留著迎接突然駕臨他們又得罪不起的大人物的，以備不時之需，這不，今日就用上了。
展清念坐在雅間，好笑的看著赫連墨凜好奇的瞧著這迎客樓的樣子。“我看你不是來吃飯的，是來查店的才對。”說完吩咐由掌櫃將招牌火鍋每樣都來上一份。
赫連墨凜長腿一伸，轉頭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以如今迎客樓在崎州城的火爆程度，我是真想來嚐嚐的，自己家的店，我總不能連吃都沒吃過吧，況且，你的胃不好，要按時吃飯的，否則又要難受，我看著心疼。”
展清念聞言微愣。
夥計魚貫而入將銅鍋和菜端了上來，由掌櫃接過之後恭敬的一一擺在桌上，展清念笑著。“這些菜色你肯定見都沒見過，這可是迎客樓最賺錢的菜，這個火鍋的底料是黎睦從漠北找牧民弄來的耗牛油熬製的，麻辣鮮香，牛羊肉也大多出自漠北，這些個青菜類的一上盤我就給它們翻了幾十倍的身價。”
“你這財迷，你這樣賣東西可不厚道。”
“這有什麽？買賣是你情我願的事，再說了，一般隻有有錢人才會點火鍋，他們錢多，又要場麵，不會在乎這一點的，就這雅間預訂都要五十兩銀子，店裏也有平價菜色，一般都是普通人家坐在大廳吃的，味道也很不錯。”
展清念喋喋不休的說著，赫連墨凜樂的聽她說話，不知什麽時候她臉上竟多了這麽多的笑容，她與他之間也有了說不完的話，從滾燙的鍋裏夾了一筷子肉放到她盤子裏。
“原來你是這麽賺錢的，普通人就訂一般菜價，遇到有錢人就宰一頓。”
展清念笑著：“這才是商人該有的高貴品質。”
雅間內一片融洽，由掌櫃親自伺候著，赫連墨凜品味著火鍋的美味，對展清念的新菜色讚不絕口。
兩人吃完午飯，又從下午一直逛到了晚上，北國的街市上民風彪悍，各路好吃的好玩的絡繹不絕，見到賣藝的、驚奇的展清念也跟著愉悅的笑著，赫連墨凜見她高興，手中的賞錢不是錢一般的扔出去。
玩的累了，她拉著他的衣袖有些撒嬌。“回去吧，天都黑了！”
赫連墨凜寵溺的拍了拍她的頭，她的依賴他很受用。“好，我們回家。”
回家？展清念笑意僵在臉上，看著赫連墨凜忽而又明媚的笑了起來，兩人往回沒走幾步，赫連墨凜便停住了腳步，原本難得洋溢著燦爛笑意的臉色漸漸轉為陰沉。“我們可能暫時回不去了。”
展清念還沒等弄明白他的意思，就見黎睦已經抽出長劍護在了他們身前，前方幾個黑衣人氣勢洶洶的衝了過來。
赫連墨凜伸手將她攬在胸前，她的臉頰貼著他堅硬的胸膛，正色道：“閉上眼睛，不許看！”
她聽話的照做。
黎睦長劍一揮，率先解決了一個，奪下那人的劍向後一扔，被赫連墨凜牢牢地接在手裏。
展清念被赫連墨凜護在懷裏，牢牢攥住他的衣服，隻聽見刀劍在耳邊碰撞的聲音，以及路人驚嚇逃跑的驚呼聲，她沒看見赫連墨凜殺人時候的神情，猶如地獄裏爬出來的魔鬼，看起來要多可怕有多可怕。
不消片刻，赫連墨凜的人迅速的抵達。“主上受驚了！”護著他們快速的離開。風風火火的回到展清念的清荷園，展清念這才發現，赫連墨凜受傷了。
“我去讓人找大夫。”她慌亂的就要跑出去找大夫。
赫連墨凜伸手拉住她，“不用。”從袖中拿出一瓶金瘡藥，他怕嚇到她，還特意衝她笑了笑。“劍上無毒，你幫朕上藥包紮一下就好。”
展清念顫抖著手接過藥，正巧晚喬手持長劍從門口跑了進來，她連忙吩咐晚喬打些清水來，然後小心的脫掉他的衣服，赫連墨凜後背上一道猙獰的傷口映入她的眼簾，應該是因為護著她才受的傷，傷口不深卻很長，流著鮮紅醒目的血液染了他一身。
這傷應該是那時他護著她，一轉身為她擋下的，她記得那時他悶哼了一聲。
除此之外，他的上身還有大大小小好了的傷疤，足足有好幾處。
來不及多想，展清念熟練的清理了他的傷口，然後撒上金瘡藥，纏上幹淨的白布。做完這一切，她濕潤的眼裏終於再也止不住流下了眼淚，輕輕撫摸著他背上的傷疤。
“這些年陛下是怎麽過來的，怎麽身上這麽多傷。”
赫連墨凜轉身看著她哭紅的眼眶和鼻尖，蒼白的唇微微揚起一絲弧度，伸手擦掉她臉頰上的淚，可她的眼淚呀，就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怎麽擦都擦不幹淨。
“不哭了，乖，聽話，朕沒事的。”
他輕輕將她擁入懷中，一下下的撫摸著她的背，隻聽她輕聲問：“可知道是誰要殺陛下？”
“總不過那幾人罷了，近幾日朝堂上有些動蕩，借著戶部尚書的案子朕拔掉了輔國將軍的不少爪牙，好多位置換上了自己人，政務也接手了過來，想必，是輔國將軍想給朕一個教訓吧。”
展清念抬起頭看著他，一雙漂亮的眼睛裏寒光熠熠，帶著些許怒氣。“陛下既然與他撕破了臉，總要先下手為強。”
他淺笑，深情地看著她，最愛她這副睚眥必報、不善良的冰冷樣子，總覺得與其他女人不一樣。
“若是以往，魚死網破朕也不怕，大不了一死，也算是解脫，可如今有了你，朕可要好好籌劃一番，輸不得，退不得，就快了，就快要與他之間有個結果了。”
展清念一時間如鯁在喉，麵對這樣的赫連墨凜，那些個欺騙的話呀，她仿佛突然之間說不出口了，隻是垂眸片刻轉移話題問道。“陛下這身上大大小小的傷，是怎麽來的？”
他淺笑，攬過她的腰肢，將他自己的過往幾句帶過。“說來你可能不信，小時候打朕記事起就跟著狼一起生活，吃著狼奶長大，身上難免會有所磕碰。後來被抓去了劉莊的奴隸營，在那裏待了十年，時常被鞭打。”
“再然後，先帝駕崩，太後所生的容王年紀還小，各路藩王又虎視眈眈，拓跋玉京將朕從奴隸營接了出來，扶持著繼承皇位，從此，朕便成了容王的擋箭牌、肉盾，各路藩王的刁難、暗殺，絡繹不絕。現如今各路藩王差不多都被拓跋玉京收拾幹淨了，他也該是時候收拾朕，扶持容王登基了。”
她聽了，眼中對他的心疼更盛幾分，分不清是真心還是假意，小手包裹住他的大手，癟了癟嘴。“陛下……我會幫陛下好好賺錢的。”
他點了點她的鼻子，滿眼的愛意。“嗯，那你可要加油了！朕很費銀子的。”
清河園外，那些個身著玄衣的暗衛已然跪了一地，院內與愛人溫存的赫連墨凜哪裏有心思管他們的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