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他的退讓
展清念一覺醒來已是下午，赫連墨凜早就回了宮，晚喬給她備好了飯菜，梳洗一番之後便服侍著用膳。
之前兩人爭吵，她在門外急得團團轉卻沒有辦法，直到最後算是緩和了，她這才放下心來。
“姑娘，這些都是陛下吩咐我做的，陛下臨走時還囑咐我讓您按時吃飯，叫我細心伺候著，怕您胃裏再難受，這些水果都是陛下剛才派人送過來的，是南塞國新送過來的，可著姑娘先吃。”
展清念頂著紅腫的眼睛看了桌子上的水果一眼，北國的冬季就與琉璃城時一樣，萬物凋零，一到冬季這些個水果格外的珍貴，她當年在琉璃城之時都很少吃到，可赫連墨凜卻總是變著法的將南塞國送入宮中的水果送到她這裏來，她知道晚喬的心思，小口吃著碗中的粥。
“姑娘，我伺候陛下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陛下對誰像對您這般好過，陛下和您在一起的時候，真的是眼角都含著笑呢，那種表情，是我從未在他臉上見到過的。”
展清念笑看著她，晚喬的好心她是知道的，可他們之間絕不是晚喬看的那樣簡單，程冉冉不過是她試探他的一條導火索而已，實際上，她從未將程冉冉放在心上。
“怎麽今日這麽小心翼翼的，都不像你了，我是那母老虎，能吃了你嗎？知心姐姐這個角色可不適合你。”展清念笑她。
晚喬這才像往日那般爽朗的笑出來。“姑娘您生起氣來的樣子著實有些唬人的，連陛下都害怕了。”
最後一句話是她貼近展清念的耳邊小聲說的。
展清念跟她笑著，忽然問她。“他什麽時候走的？”
“您睡著不一會兒，陛下就離開了，走的比較急，好像有些著急的事情。”
展清念點了點頭，突然問起晚喬。“晚喬？你和陛下是怎麽認識的？也是在……劉莊嗎？”
赫連墨凜跟她說過，他身邊很多信任的人都是當時在劉莊奴隸營時認識的，其餘的，便都是迎宣門的人。
晚喬笑了笑，道：“姑娘可是覺得陛下待我與別的侍女不同？”
展清念頷首。
晚喬又歎了一口氣，緩緩道：“陛下和我確實是在劉莊奴隸營認識的，當時我們也都才十歲出頭的年紀，他小小年紀的吃飯的時候總是搶不過別人，後來又生了病，在奴隸營的人隻要生了病的，就會被人拉出去埋了，我娘親一直將他藏在身後，偷偷攢著的半個饅頭也給了陛下，後來陛下的身體這才慢慢好了起來，多年之後，陛下便將已經被賣掉的我贖了出來，可我娘親，陛下卻沒能救下。”
“後來我就一直跟在陛下身邊伺候著，與其他人不同，許是因為我娘親當年護著他的緣故，危險的事情，陛下從來不讓我跟著，隻將我閑養著，後來姑娘來了，陛下將姑娘交給了我，我這才有些事情做。”
展清念心疼的拉過晚喬的手，她想想也知道，那些奴隸營裏的孩子生活的有多艱難。“以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現在的晚喬，會越來越好。”
晚喬笑著點頭。
用過了膳，程宇走了進來。
“姑娘，主上吩咐，讓屬下陪您到宅子各處走走，以後，您可以隨意在這宅子裏走動。”
可以在宅子裏隨意走動？展清念抬起眼簾，眸色中似是多了一抹光亮，被她悄無聲息地壓了下去。
她跟著程宇走在宅子裏，程宇給他介紹著宅子各處以及宅子裏一些奇怪的人，甚至是將整個迎宣閣暗處的所有勢力都與她說了一遍。
展清念嘴角偷偷勾起，赫連墨凜似乎，不再將她當做溫順的金絲雀了呢。
翌日一早，匆匆用了膳，她就帶著晚喬和程宇先去了迎客樓，然後去了迎裝樓和迎金樓。
不出所料，兩家店的廠子裏麵都忙得很，由於程冉冉拿走了好多貴客們提前預訂的貨物，導致最近幾日都無法按時將成衣和首飾送到貴客府上。
兩家店所有人都在不停的做著工，甚至臨近城鎮的店鋪都在幫著做，迎金樓的吳掌櫃和迎裝樓的李掌櫃都剛剛從忙碌中抽身，一臉焦急的聽著展清念的吩咐。
他們就是相信，眼前這個年輕女子就是能有辦法。
若是程冉冉拿的隻是一些普通的成衣和首飾還算罷了，但她拿的一部分是些貴夫人、小姐們預訂的貴重成衣和首飾，做工繁瑣又複雜，這是最讓人惱火和被動的。
在暫時不接受預訂的情況下，尚且需要七日的時間才能陸續將這些貨品做出來，但是卻遲了原本與客人約好的交貨日期，剛剛起死回生的生意不能因為她程冉冉將聲譽毀了。
“讓大家可著後麵的訂單先做，這樣還有一部分訂單能如期交貨，反正這幾日的訂單已經遲了，所有的訂單必須保證質量，這是底線，師傅、繡娘們最近一直在做工都辛苦了，這件事情結束之後，所有人都可以領到三倍的工錢。”
“這是迎客樓的票子，憑此一張票據提前預約，可以在迎客樓的雅間免費用一次火鍋，辛苦你們兩位掌櫃，這兩日要親自去不能如期交貨的府上賠罪安撫，每家送上一張迎客樓的票子，還有晚喬那裏新製出的護膚品一套，帶給府裏的夫人、小姐們，權當作是我們不能如期交貨的的賠罪禮。”
李掌櫃和吳掌櫃都點頭應“是”，展清念這就吩咐她們下去辦。
晚喬帶著他們將製作好的第一批護膚品取了出來，心疼極了，這本是姑娘和她做出來準備大賣的產品，可如今就這樣白白當做賠罪禮送了人。
半文錢都沒賺到。
展清念則是一頭紮進了繡坊，和繡娘們一同做工，首飾她不擅長，但是她的繡品還是拿的出手的。
說來諷刺，前世耐著自己跳脫的性子為了趙鶴川苦學的刺繡手藝，今時今日，竟然在此時盡了一絲微薄之力。
晚喬忙完了，也跟著坐在展清念的旁邊，兩人相視一笑，都開始忙碌起來。
一直到很晚，回到院子裏倒頭就睡，第二日早早的起床又一頭紮進繡坊裏，一連幾日反複如此。
赫連墨凜這幾日似乎也很忙，都沒有出宮，直到這天傍晚，赫連墨凜第六次派去的人回報說展清念還在忙著，他放下手中的折子終是忍不住趕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