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傾力相護
前世他在戰前將跳下紀城城樓隻餘半口氣的她救下,六皇子府莊子裏,他衣不解帶的照顧了她一個月,才將她從地獄裏救了回來。
她摔斷了雙腿,在莊子裏的床上養了整整一年,鑽了牛角尖,脾氣暴躁,動不動就尋死,連侍女都不願意搭理她。
那段最難熬的時光,都是在趙言敘的哄聲中度過的。
她還記得,那一日趙言敘推著死氣沉沉的她看著莊子裏盛開的荷花,他蹲在她腿邊柔聲問要如何她才肯振作下去。
那一日她的回答:“隻有和鶴川在一起,我活下去才有意義啊。”
那天他是多麽的痛心和難過呀,卻隻能隱忍著,強笑著哄道:“清念,趙鶴川已經娶了正妃,他,他……”
她的眼淚順著蒼白的臉流了下來,嘴角卻帶著他們最美好的向往。
“他不會娶我一個罪臣之女嗎?鶴川他不會的,他說過的,今生隻愛我一人,其他的隻是無奈的逢場作戲罷了……我不在乎名分,隻要能留在鶴川身邊,哪怕是做個妾也好啊!”
他痛心疾首。
“清念,隻有趙鶴川,才是你活下去的動力嗎?”
展清念倔強的看著他。“是!”
“……好,我答應你,隻要你好好配合診治,等你能站起來走的時候,我就將你……送入三皇子府!”
“真的?”她開心的仿佛要跳起來,死氣沉沉的眼睛裏閃爍著熠熠光輝。
“清念……我從不騙你!”
可展清念到最後才知道,趙鶴川那樣視權勢如命的人呀,怎麽會讓一個罪臣之女入府,留下一個這麽大的把柄給別人。
是趙言敘,拿出了自己手中拚死掙來的的兵權,在朝堂上連連退讓,趙鶴川才同意她入府,隱姓埋名隻做妾。
可笑他趙鶴川還在她麵前上演了一場深情無雙的戲碼,感動的她熱淚盈眶,立馬拋棄了所有涵養自薦枕席。
就連在三皇子府趙鶴川偶爾的守護,也不過是趙言敘在朝堂上退讓作為條件換來的罷了,她當真是瞎了眼,最終落得個慘死的下場,一點也不冤。
展清念有時候想著,以趙言敘那樣從小就獨自在深宮中討生活的手段,若是沒有她的拖累,可能就連前世源池的皇帝他都做得吧,又怎會因為趙鶴川以她做威脅,丟盔棄甲,最終慘死在趙鶴川的手上。
上一世,終究是她虧欠他太多……
一隻溫暖的手握在她冰涼的手上,展清念這才從回憶中走出來,緊握的雙手舒展開來,目光從趙言敘處收回來。
“不舒服?手怎麽那麽冰?”
赫連墨凜冰冷的看了一眼趙言敘,回過頭關心的問,又在眾目睽睽之下伸手在她額頭上試了試溫度。
她扯唇笑了笑,無意隱瞞他。“沒事,隻是再見故人,心中有些感慨罷了。”
太後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她看著展清念的長相隻覺得有些熟悉,赫連墨凜這是當著她娘家人的麵,在明著打她的臉,當下發難道:
“陛下,怎麽今日展家逆賊也在?哀家竟不知這源池叛國賊展氏兄妹,是何時來到我北國都城的,竟還堂而皇之地進了宮蠱惑皇上,陛下明知道源池國來人的用意是要與我北國交好,怎的還放任展家逆賊出入,來人,還不將展家逆賊給哀家速速拿下。”
禁軍已經盡在赫連墨凜的手中,宮宴上,沒有赫連墨凜的命令,僅憑太後一句話,卻沒侍衛行動,太後恨恨的看著四周的侍衛,捏緊手中的金杯。
“你們耳朵都聾了不成?”
她隻是去了一趟寺廟小住而已,怎麽一回來,宮裏的人全部被赫連墨凜換上了他的心腹,就連原本畢恭畢敬的赫連墨凜,對她的態度竟然也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
赫連墨凜冷笑一聲,把玩著手中的金杯,對太後皮笑肉不笑道。
“琉璃城展家何時入城,當然不需要母後知道,畢竟,後宮不得幹政,母後一介女流,隻待在後宮享福便是,朕長大了,前朝之事,朕自有分寸,無需母後再幹涉,還有,展家是我北國皇室的座上賓,還請母後慎言!”
太後被那句“後宮不得幹政”噎了一下,這些年,赫連墨凜在她麵前一向是話都說不利索,她竟不知道赫連墨凜竟何時變得如此的伶牙俐齒。
這些年,她強勢的幹政,朝中古板的老臣早有不滿,尤其是禦史台和內閣,可是礙於拓跋玉京壓著,還有皇帝的昏庸荒唐,朝臣卻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如今,拓跋玉京在朝中的勢力和地位大半已經被周王取代,赫連墨凜又開始勵精圖治,儼然一副明君的做派,朝臣們已經不需要一個手伸的太長的太後了,況且,她是源池公主的身份,無法抹殺。
思及此,她立馬變了語氣,一副慈母焦急的勸慰做派。
“陛下,你曾說隻喜歡那放浪女子,不肯娶嬪妃,母後都由著你,可你卻將這展氏姑娘留在深宮,日日同吃同住耳鬢廝磨著,足以見得這女子魅惑君主的禍水性子,你竟還被她蠱惑的賜她住進兩極殿,你將以後的國母置於何地呀,你是一國之君,母後隻是擔憂你被美色迷惑了雙眼,到時,國將如何呀?”
還不等赫連墨凜開口,隻聽下首的展清哲一臉冷意地沉聲嗬道。
“太後慎言,一國太後,竟如此滿口汙穢,不修口德,不知是源池趙氏的家風還是北國皇室的,展某,今日當真是大開眼界。”
展清哲看向太後的眼神像是要將她生剮了一般,從沒有人能在他麵前如此汙蔑他的妹妹,更何況是他恨入骨髓的趙姓人,謀害他父親之人。
赫連墨凜哪裏聽得別人如此汙蔑展清念,當下冷了臉,手中酒杯重重的落在案上,驚得朝臣們心下一凜,連聲母後他都懶得叫。
“太後,你此話是在汙蔑朕身邊的女子?還是在汙蔑朕?當著朝臣,當著鄰國使臣的麵,一國太後汙蔑當今聖上?嗬,這竟也是一國太後的作風?還有,朕身邊的這個女子,若是論起來,比太後還也尊貴上幾分,太後你,說不得她半句。”
展清念嘴角微微勾起,看著赫連墨凜一臉冷意護著自己的樣子,太後的詆毀她倒是不放在心上,隻是那一口一個“展氏逆賊”,聽得人極其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