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哄得太妃
展清念接過晚喬遞過來的帕子,親手為柳嬤嬤擦了擦眼淚,握著她的手央求道:“嬤嬤與我說說吧,或許,他們母子的關係,能緩和緩和也說不定呀,這不也是嬤嬤樂的看到的嗎?”
柳嬤嬤擦了擦眼淚,激動地握住展清念的手,看著她如此在意陛下和太妃,內心欣慰極了,那在心中憋悶了二十年的陳年舊事啊,便緩緩開口與展清念都說了。
待到禮太妃誦完經出來走到院子的時候,就見展清念與柳嬤嬤正有說有笑地在擺弄著秋末時節曬幹的菊花茶,她站在門口瞧著那靈動的女子,沒有出聲。
柳嬤嬤正跟她說著。“這菊花茶是太妃的最愛,太妃呀,年輕時候便愛喝,我每年秋季都要給太妃晾上一些,嗬嗬,今年晾的多,一會兒呀您正好帶一些回去,和陛下泡來嚐一嚐,就快要過年了,解解膳食中的油膩。”
展清念伸手跟柳嬤嬤一起挑揀著,一看那生疏好奇的模樣,便知道她以往未做過這些事情,她毫不扭捏笑道:
“嗯,好,剛剛嬤嬤教我衝泡的方法我都記下了,回頭衝給陛下嚐一嚐,這花茶若是再放上蜂蜜,想來也會很好喝。”
柳嬤嬤一副不得了的樣子,短短一個時辰,她便與展清念熟絡了起來,對展清念喜歡的不得了,笑道:
“哎呀呀,您怎麽跟神女當年說出一樣的話來了,當年神女也是這般說的,神女娘娘在花茶中加了蜂蜜,果真,甜滋滋的可好喝了,太妃也愛喝,後來太妃來了弗洛寺,便念著吃苦不吃甜,這蜂蜜啊,也就沒再放過了。”
柳嬤嬤說著有些惋惜,展清念笑了幾聲,心上有了計較。“嬤嬤見過當年的神女娘娘?”
“嗯,見過,神女娘娘可真是一個神人啊,神女娘娘與太妃關係可好了,隻是後來……神女娘娘便失蹤了。”
禮太妃是先帝當年寵到骨子裏的妃嬪,先帝又與神女關係非比尋常的好,想來神女認識禮太妃並且與禮太妃交好也在情理之中,展清念想著,笑道:
“嬤嬤可覺得……我長的像誰?”
柳嬤嬤細細的端詳了她一陣,忽而一拍大腿,連說了兩個“像”字。“像極了……您,長的與神女娘娘像極了,我這老糊塗,開始之時竟沒有看出來,當真是我老眼昏花了……您……”
展清念看著她笑了笑,解釋道:“您口中的神女娘娘,正是我的母親。”
柳嬤嬤大驚的半掩著嘴,激動的半晌說不出話來,眼圈刷的一下又紅了,而後又欣喜若狂,緊緊抓著展清念的手。
“您……您竟是神女娘娘……的女兒?”
禮太妃站在門口看了半晌,起初見到那樣沒有架子且笑的耀眼明亮的兒媳婦,禮太妃眼中有那麽一瞬的欣慰笑意,而後便板起了臉。
可她竟然是文茵的女兒?禮太妃站在門口也是又驚喜又意外。
柳嬤嬤一轉身瞧見禮太妃正站在門口看著她們愣怔出神,激動的跑了過去,看著禮太妃激動道:
“太妃,太妃……皇後娘娘,她竟然是神女娘娘的女兒……”
禮太妃瞧著展清念,美目紅彤彤的,竟不再那般的冷言惡語,衝她招了招手,展清念提著裙子走了過去規規矩矩地行了禮。
禮太妃不敢相信的瞧著她,展清念竟然在這個對親生兒子惡語相向的女人眼中第一次看到了慈愛。
想起剛剛柳嬤嬤與她說過的話,眼前這個女人這些年在家人和愛人之間受的折磨重如磐石,無奈的惹人心疼,隻是她的方式不正確,展清念不敢苟同。
隻見禮太妃激動地伸手想要摸摸她的頭,可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一般,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撩起她的袖子,柔聲道:
“好孩子,昨天燙到的地方,還疼嗎?”
展清念搖了搖頭笑了笑。“不疼。”
“那就好,是我不好,傷到了你,你,你竟真的是文茵的女兒,你母親呢?”禮太妃連忙問道。
展清念略垂下頭。“母親幾年前已經去世了。”
她在想,她的母親在北國這是給她鋪了多少的路呀,她今生真是借了母親不少光,本來還想著從柳嬤嬤處入手,沒想到,幾句話下來,禮太妃和母親竟是好友。
“啊?文茵……去了……”
禮太妃聞言扶了扶額頭,便要暈倒,她的身體這幾年來越發不好,美目裏噙著淚,一旁的柳嬤嬤連忙將她扶回了屋。
展清念這才有機會為坐在桌邊休息的禮太妃奉上一杯熱茶。“逝者已矣,還請太妃保證身體。”
禮太妃這次溫柔的接過了茶,垂淚感歎道:“原來的故人……都接二連三的去了……”
這句話,興許也是有幾分感歎薨逝的先帝的意思吧,展清念如是想著,開口道:
“世人皆有生老病死,逝者安息,剩下的人,才更應該彼此珍惜才是。”
禮太妃抬眸看著她,知道她此話的意思,沒說什麽,他們之間的牽扯,又如何說的清楚呢。
展清念見她沒接這話,也不惱,隻是笑著與她說了別的,便沒有心急的往這上說,想著先與她熟悉一些之後再徐徐圖之。
禮太妃見她懂事,因為是故友的女兒,便格外的慈愛,溫柔地與她說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又閑聊了很多現在的生活。
一旁的柳嬤嬤見兩人熱絡著聊起來的樣子,不由得又在一旁笑著垂起淚來,她也不知道是多久了,沒見到禮太妃這般笑著與人說過話了。
展清念笑嘻嘻的央求。
“剛才在太妃的院子裏轉了一圈,見太妃這院子裏竟然有自己的小廚房,昨晚陛下從住持大師那回來的晚了,我去給陛下做麵吃,隻得去寺中的廚房,遠的很,這下好了,今天晚上不如太妃將您的廚房借給我用用,也省得我跑那麽遠的路了。”
禮太妃笑了笑,提及赫連墨凜,她神色不是很自然地點了點頭。
一下午,展清念便一直陪在禮太妃的身邊,有意無意的提上一嘴赫連墨凜以往的生活,將他的童年誇張的慘上加慘。
禮太妃每每這個時候都不說話,最後一次,她沉默了片刻,抿了抿唇,眼中似是含著淚亮晶晶的,喃喃說道:
“那最終……他不也是活下來了嗎?”
展清念沒說什麽,禮太妃又喃喃道:“若是我們母子親近,他或許,從一出生就夭折了……也不會活到現在了。”
展清念瞧著她笑了,她就說,一個母親,怎麽會不愛自己的孩子呢,轉移了話題,看了一眼漸漸黑下來的天色,驚訝一聲道。
“呀,與太妃聊著聊著竟都天黑了,太妃,我都險些忘記給陛下準備晚膳了,借您的廚房一用。”
禮太妃抬頭淡然一笑,擺了擺手,似是有些累了。“嗯,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