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風雨欲來
下午展清念要出宮。
赫連墨凜提前尋了一個由頭將梓月叫了來。
黎睦見梓月可能真的是生氣了，多少天了也不理人，在養心殿門口見了他也隻是福了福身，話也不說，就連看他也不看。
赫連墨凜讓人都退了出去，隻留了立在下方的梓月，他手中拿著折子，正看著。
“你伺候了皇後娘娘許多年？”
赫連墨凜問的似乎漫不經心，梓月立在下首，被單獨問話，她有些許地緊張，但還是得體地回道：“回陛下，奴婢從小便伺候皇後娘娘，一直跟在娘娘身邊。”
“嗯。”赫連墨凜瞧著奏折。
“……皇後娘娘的月事一向準嗎？”
“月事……”梓月倏地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那眼中有欣喜，震驚片刻連忙道：
“皇後娘娘的月事一向準的，隻是，隻是這次……好像過了些日子沒來了。”
梓月懊惱地想著，她怎麽能沒注意，皇後娘娘的小日子都過了好久沒來了呢，真是該死。
赫連墨凜放下了手中的奏折，勾唇笑了，他眼中也止不住的驚喜，他們真的……就要有自己的孩子了嗎？
赫連墨凜簡直有些不敢相信，想來這些日子她總是犯困不是沒有原因的，竟是真的，可是念念她自己好像還沒有發覺呢，當下想了想道：
“今日這事你先別跟皇後娘娘說，她一會兒還要出宮，等她晚點回宮的時候，朕再讓禦醫把脈，到時候朕親自跟皇後娘娘說。”
“是。”
想了想，赫連墨凜又囑咐道：“今日出宮，你們一定要小心伺候著，不得出一丁點的差錯，朕讓黎睦跟著一起去。”
梓月退下了。
赫連墨凜又獨自在案前欣喜了半晌，這才重新拿起案上的折子看了起來。
今年的春闈考的很快，朝廷急需棟梁，董奇是個有能力的，僅僅一個多月便結束了春闈，赫連墨凜與內閣商議之後，有能之士已經派了官職。
北國的春耕比源池稍晚一些，現下也已然開始，赫連墨凜欣喜之餘琢磨著朝廷大事。
想來，琉璃城已經起兵，估計要不了幾日，便能傳回消息回來。
過了一會兒，赫連墨凜喚了阿裏進來，讓禦醫院的禦醫都進宮來候著。
展清念帶著晚喬和沙楚堯出了宮。
見黎睦也跟著，知道這肯定是赫連墨凜的意思，展清念便也就沒說什麽。
迎客樓的雅間。
展清念坐著吃茶，有些犯困地打了一個哈欠，如今有了梓月幫著查賬，她也樂得清閑，將迎宣門的賬目都交給梓月打理。
雖然赫連墨凜已經將整個迎宣門都交給自己，但是展清念還始終沒動迎春樓。
劉承瑞進來的時候一愣。
因為他瞧見今日的展清念梳的是婦人的發鬢，上次見她之時，她還梳著少女的發鬢，怎麽這才短短一個多月，她就成親了。
女子端坐在椅子上，仍舊麵容清冷，與上次一般無二，隻是瞧著那發鬢，劉承瑞這心裏好像是有那麽一絲的不痛快。
隻是片刻，他那微微皺起的眉頭便舒展開來，重新掛上了那浪蕩子一般的笑意。
“呦！這才月餘沒見，姑娘這就成親了，既不考慮我也就算了，這成親也沒說請我喝一杯喜酒，姑娘這還真是不拿我當自己人呢。”
劉承瑞說著，不用人請，自顧自地坐在椅子上。
展清念嘴角勾起一絲笑意。“不是我不請你，隻是你這身份……嘖，參加我的婚宴，還真有些不夠看。”
劉承瑞笑了笑，被人說身份低也不生氣，一副思考的樣子。
“哎……這年後，也沒聽說這崎州城裏，有哪個大戶人家辦喜事呀？姑娘這身份，這麽長時間了，我還當真沒猜出來。”
“沒有嗎？”展清念斂眉瞅著茶杯，故作一副疑惑的樣子。
“那轟動崎州城的盛世婚禮，劉家主不曉得？”
劉承瑞的心狠的顫了顫，端著茶杯的手頓在當場。
年後崎州城內怎麽沒有大戶人家辦喜事的？隻是那大戶人家當真是有些大戶了，讓人不敢往那處想……
皇宮裏，不就是年後舉辦的帝後大婚嗎？當時不論是聘禮還是嫁妝，都是崎州城內茶餘飯後的談資。
展清念沒瞧人，隻是食指在茶杯上撫了撫，沿著邊沿打轉，輕聲道：
“我姓展。”
姓展？新後可不就是姓展，是源池鎮北王府展家的小姐，北國神女的女兒……
劉承瑞緩緩抬起眼睛看向展清念，隻是那臉上不見了笑意，眼中取而代之的是惶恐，甚至帶著卑微和緊張。
怪不得，他在這崎州城內翻了天似的查也查不到她的消息。
他，那天……竟然當著皇帝的麵……調戲了皇後娘娘。
滔天大罪啊……
劉承瑞此時瞬間想起了那一日展清念說過的話：“……我從北國無數商家之中選中了你劉家……”
緊張地咽了咽口水，劉承瑞已然朝著展清念跪了下去，那背上布上了一層冷汗，打濕了衣衫。
“草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皇後娘娘的身份……對陛下和皇後娘娘多有得罪，請皇後娘娘降罪！不知……皇後娘娘有何吩咐？隻要是草民能做到的，草民必定竭盡全力，為皇後娘娘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站在展清念身後的黎睦斜昵了耷拉個腦袋跪在地上的劉承瑞一眼，仿佛是那日找回了場子一般，他就是看不上這人嬉皮笑臉的樣子。
展清念麵上帶著笑意，晾了劉承瑞好半晌才瞧他。
“以前的事，不知者無罪，想必陛下也不會治你得罪，今日本宮來找你，確實是有事。”
劉承瑞隻覺得自己的背上全部都濕透了，穩穩地跪在地上，絲毫不敢怠慢。
“皇後娘娘請說。”
“本宮從東臨國買了一批糧食，數量有些多，眼看著就要進入北國的地界了，要借你的商船和河道一用，過段時間，你通往源池的河道和商船本宮也有用。”
劉承瑞甚至不敢抬頭，隻是道：“是，草民親自去辦。”
展清念點了點頭，幽幽問道：“你商鋪裏可有糧？”
既然知道了展清念的身份，那要他能進源池河道的商船有何用，劉承瑞也猜到了七七八八了。
“有的，數量不少……額，草民家裏也有糧鋪，規模不小，會囤些糧食的。”
展清念瞧了他一眼，她自是知道他家的生意的，否則也不會選他劉家。
“近幾個月，北國的糧商大戶，你給本宮留意一下，有異常的，隨時來報。”
劉承瑞垂首稱是。
“劉家主是聰明人，有些事情，想必不用本宮多說……起身吧！”
“……多謝皇後娘娘！”
劉承瑞起身，他一個大男人，僅僅隻是跪了那麽一會兒，他隻覺得雙腿無力，隻是恭敬地垂首候在那裏，卻是不再敢坐下了。
赫連墨凜處理完了奏折早早地便來到兩極殿內等著了，連帶著禦醫都在宮裏候著，他心中有些興奮，但卻又不敢表現的太過，生怕展清念見了有壓力。
在寢殿內轉悠了兩圈，最終坐在了展清念的梳妝台前，百無聊賴的把玩著那梳妝台上放著的首飾，卻在一個小抽屜裏麵發現了一個白色的小瓷瓶。
赫連墨凜打開瓷瓶聞了聞，那裏麵不是香脂，而是一個個小小的藥丸，當即他便有些緊張起來。
難道念念身體怎麽了？怎麽也沒人呢告訴他？
喚了阿裏進來。“去把方禦醫叫來，讓他瞧瞧，這是什麽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