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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邂逅

  在一小塊球場區里,幾個人在合練后場配合技術。

  關劍帶著區風、錢程和路雲開扮演進攻角色,甘仁、魯星、龍天和夏純正專職防守,規則很簡單,四後衛一定要用最有效的方式阻止破壞進攻一方的前進,這也是呂居仁向這四名替補後衛提出的要求。

  經過協商,四人很快便擺出了標準的菱狀陣型:魯星突前,甘仁和龍天分居兩翼,夏純正拖后。

  關劍笑嘻嘻地持球靠近,魯星逼上;

  兩人在聯賽中時常對抗,又是國青隊中的常客,彼此間比較熟悉;

  關劍連用幾個假動作,魯星並不上當,他降低重心,雙腿微屈,盯住關劍雙腳舞動的動作,不輕易出腳;

  關劍眉頭一皺,計上心來,只見他雙腳大幅度地左右盤動著皮球,並讓皮球逐漸靠近魯星。

  魯星認真觀察了關劍的動作后,確定他無法做出其他花招,便一個快速上搶,企圖用右腳弓強把皮球推走;

  就在魯星移動身形的時候,關劍快速地伸出左腳,使皮球置於其外側的控制之下,然後以右腳為支點,迅速地來了個360°大轉身;

  皮球聽話地跟著他轉,一下子便從魯星身前「跑」到身後去了!

  其他幾個隊友不由得「嘖嘖」地讚歎了幾聲,關劍笑得更開心;

  然而,他的笑容還沒從臉上消失,夏純正已經來勢洶洶地逼了上來,可利用空間已被對手占完;

  關劍慌而不亂,緊急關頭一個巧妙的橫撥,把皮球送到右側的區風腳下,應變能力得到在一旁觀察的王朋的頷首肯定。

  在甘仁的逼搶下,區風把球回傳給路雲開;

  看準左側的錢程周圍一片大空,路雲開將球傳向左邊,錢程邊跑邊側頭觀察來球,準備接應傳球;

  突然間,如一陣風拂面,剛才還位於自己身前兩三米的龍天,此時已在自己身後三四米之外,腳下還踩著皮球,爆發力與加速度之強,令錢程十分吃驚,自愧不如!

  如上演了一個小插曲,大家都停了下來,都上來開龍天的玩笑:「嗯,都說我們隊中有個速度王,今天才真正見識了,快到掉渣呀!」

  「龍天,你怎麼跑得那麼快呀?以前練短跑的吧。」

  「呵呵,我看呀,什麼小小羅、埃托奧、亨利、魯尼,全見鬼去吧,還比不上我們的一個龍天呢,哈哈!」

  龍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後面望去時,發現王指導正在注視著自己,以為他惱自己擾亂了訓練,馬上緊張地招呼隊友繼續練。

  王朋被他天真的舉動逗樂了,暗覺這名球員有點意思;

  剛才龍天劫球那一幕正收他的眼底,在驚嘆其速度之快的同時,王朋眼前一亮,對解決目前球隊進攻方面乏力的困局有了幾點想法;

  拿出隨身攜帶的小本,寫下「龍天」兩個大字。

  下午兩點半,中國隊全體成員搭乘新幹線火車,趕往下一座城市-——名古屋,靜待小組賽最後一個對手伊拉克的到來。

  名古屋是愛知縣的一個城市,也是日本的第四大城,位於本州中南部濃尾平原上,瀕臨伊勢灣;

  位於東京和大阪之間,與這兩座城市成鼎足之勢,被認為是日本經濟活動的心臟,又稱為「中京」,面積328平方公里,人口約210萬。

  J聯賽球隊八鯨俱樂部便出自名古屋市,中國同伊拉克的比賽將在八鯨隊的主場進行。

  名古屋八鯨俱樂部是J聯賽中成立較早的球隊,曾於上個世紀末成為聯賽霸主,近幾年戰績一般,流連於聯賽中下游球隊之間。

  八鯨隊的主場是瑞穗公園陸上競技場,可容納2萬7千名觀眾同場觀看。

  24日早上,中國隊隊員進入該球場,進行適應性訓練,為今晚的比賽作著認真的準備。

  當龍天一踏上陸上競技球場的草皮的時候,一股熟悉的感覺立馬從腳上傳來!

  他彎腰,俯下身子,用手摸了一下草皮:柔軟中帶著一種硬度,葉片堅挺向上,草葉短而粗。

  對,這種草皮就是玉柴隊機電球場種植的那一種,當初發端於雙腳的那種興奮感,一如今日初到名古屋的新鮮感般強烈;

  在異國他鄉可以接觸到與家鄉相同的物事,首先在感情上就自然產生一種心理的接近感,儘管滿世界都在使用這種德國草,但龍天內心深處還是止不住騰起一股親切感。

  再環視球場的四周,地道開口設置、敞棚方式、球場容量……

  點點滴滴,似乎可以找到機電球場的影子,龍天「呵」的一聲笑了出來。

  羅冼暗覺奇怪,湊上來好奇地問道:「天,你笑什麼呢?」

  龍天接著笑道:「呵呵,沒什麼,只是突然間發現的,覺得有意思而已。八鯨,巴金,誒,冼,你說他是不是日本人啊?哈哈!」

  羅冼想了一下,被他古怪的聯想逗樂了,兩人一起開心地笑了起來;

  其他隊員莫名其妙,只道這兩個傻小子又發現了什麼新鮮好玩的玩意。

  訓練結束后,日本足協配備的專車接送中國隊球員返回位於中村區的中京溫泉旅館。

  日本足協確實財大氣粗,中京溫泉旅館是名古屋市內唯一的溫泉旅館,價格不菲,被日本足協包下,作為本次日本亞青賽名古屋賽區參賽球隊的專用接待賓館,令到名古屋比賽的各國領隊大加讚賞!

  剛一下大巴,聚集在另一輛大巴旁邊的一群同樣是紅色外套的球員,吸引了中國隊球員的目光;

  當中國隊全體都下車以後,那群球員的目光同樣往這邊集中:一樣的黃皮膚、黑頭髮、黑眼睛,血液深處流淌著一樣的炎黃之色,在異地相遇,心靈上的親切感是共通的!

  從外套左胸紫荊花的徽標可以明顯看出,這群隊員是中國香港隊的球員。

  香港隊昨晚與烏茲別克隊的比賽就是在陸上競技球場進行,現在準備前往下一個比賽城市濱松。

  開賽以來,香港隊爆出了最大的冷門:繼首輪成功逼平卡達后,這一輪又奇迹般地以2:0痛宰了中亞霸主,而這僅是其首次晉級亞青賽淘汰階段的比賽!

  贏了球,出線形勢一片大好,香港隊隊員心情都很好,大家都在相互打鬧著,夾雜著一片廣東話語音;

  此時他們也已經發現了來自大陸的球隊,玩笑聲逐漸止息。

  其實這麼多年來,對中國足球幫助最大的就是香港足球,遠的不說上世紀八九十年代,香港足總作為英國治下的一個協會,通過省港杯等一年一度的交流形式,一定程度上也成為了中國足球向外的一個窗口;

  就說前年的德國世界盃亞洲區外圍賽,港腳們已經傾力表演,力助國足們收穫7球;

  不曾想還是比直接競爭對手少一個進球,直接無緣最後的八強賽,一時之間算錯數成為了一個國際大笑話,連帶逢場作戲的香港隊也被釘上了恥辱柱。

  但終歸是兩岸不夠暢通的交流使然,兩地球員偶然的擦肩,多少有幾分同城德比爭雄的味道。

  走上來一個中年人,看裝束應該是他們的教練。

  這人熱情地和易忠握手:「我說老易啊,我都好久沒見過你了,什麼時候有空來九龍,我們哥倆喝一杯,哈哈!」

  來人是港隊主教練胡朝偉,曾在甲A、甲B聯賽中閃光一時,后受冷落出走南洋;

  在執教上海申花的時候,與易忠有過一段交情。

  易忠爽朗地笑道:「所謂『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呀,你老哥不錯,烏茲別克都給你滅了,還怕誰來著!?」

  胡朝偉揮了揮手,推辭道:「都是隊員們自己努力的結果,我只是做一些穿針引線的瑣碎工作,作用不大。好了,不和你多聊,有空再聯繫吧,現在還要趕路呢,我預祝中國隊早日獲得世青賽參賽權!」

  易忠微笑著回應道:「謝謝了,我也祝福香港隊小組出線后能走得更遠!」

  胡朝偉笑著向呂居仁和王朋示意,呂居仁點了一下頭,王朋則報以一笑。

  趁教練閑聊的時候,中國隊球員暗自觀察香港隊球員,居中一位長發飄飄、活脫脫一個阿根廷「風之子」卡尼吉亞再現的球員吸引了眾多眼球:一頭垂及肩膀的長發,柔順、飄逸的發質,即使女生也會艷羨不已;

  清亮的眼神,高挺的鼻子,錯落有致的五官。

  此時,他也盯著中國隊球員看了幾眼,然後漠然地轉過頭,几絲頭髮被風吹了起來。

  當香港隊的大巴揚長而去后,中國隊球員中議論紛紛:「媽的變態,一個大男人留那麼長的頭髮!」

  「扮什麼酷呢,以為自己很帥啊?!」

  「就是嘛,我最討厭韓國奶油小生的裝酷擺樣,我看這個香港佬也差不多,鄙視死他了!」

  「……」。

  隊員們還在憤憤不平地數落著,龍天卻沉默不語;

  剛才他也多看了那個長發球員幾眼,心中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至於在哪,一時半會間又記不起來,只好無奈地跟著隊友們進了旅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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