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情長
「穎姐，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吃飯嗎？你大老遠從瀋陽跑來上海，我又是地主，不親自招待你情理上說不過去啊！」雷麗佳呷了口咖啡，看著對面的中年女人抱怨道。
穎姐笑了笑：「麗佳妹子，今年年初你和王朋的婚禮我沒空去，心裡十分過意不去，這次抽空來上海，就是想登門謝罪來了，呵呵。不過之前已經答應老呂了，你也知道他那人不喜歡人多，呵呵，所以只好就請你見諒嘍。單位的事處理完了，我暫時還不會回去那麼快，再約也可以嘛！」
雷麗佳小嘴一撅：「是想陪他看完這次邀請賽才回去吧。真不明白，他就那麼好嗎，搞得整個世界都圍繞他轉似的！」
穎姐「咯咯」笑了出聲：「我說麗佳啊，你結了婚還是那麼可愛哦，呵呵！」
這個雷麗佳口中的「穎姐」正是國青隊主帥呂居仁的准女友尹芯穎，四十歲不到的年紀便已是瀋陽市中級人民法院的院長。
兩人再閑聊一番后，雷麗佳思索了一會，認真地問道：「穎姐，這個問題我想——」
尹芯穎微笑著打斷了她的問話：「妹子，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也回答過很多次了，這次不想再啰嗦。」
不容商量的語氣，一如她的職業作風。
雷麗佳心有不甘，小聲嘀咕著：「穎姐，你年紀不小了，也應該有個歸宿了。他那邊到底是怎樣一種態度，女人光鮮的年齡就那幾年，過了就只剩遺憾啦！」
尹芯穎把頭轉向窗外：「妹子，謝謝你的關心，我的事你就別管了。」
雷麗佳搖了搖頭：「穎姐，你好固執！」
尹芯穎轉過頭，微笑以對。
「那好吧，穎姐，今晚我就不打擾你的二人世界了，呵呵。不過你得答應我，以後幾天你得好好陪我，我們也好久沒有好好聊過了，姐妹感情都淡了很多。」知道糾纏下去也沒什麼意思，雷麗佳只好轉移話題。
尹芯穎點頭應道：「這個當然，老呂他們忙比賽的時候，就是我們姐妹歡聚的時刻，呵呵！」
晚自修下課時間已到，教室內仍聚了不少人，語數英物生化各類習題均有，一派繁忙的景象。
隨著高考的日益臨近，這種加班加點也是常態。
最近一次模擬考，雙雨還是在生物上丟分，這段時間都是強化生物方面的練習。
正在糾結中，桌前有人喚了自己一聲：「雙雨。」
抬起頭，發現是凌冰洛：「哦，是班長啊，你準備回去了是吧，我還得忙一會。」
凌冰洛低下頭掃了一眼桌面：「還在執迷生物的習題啊？！」
「呵呵，沒有辦法啊，感覺老是在這裡丟分，要像你就好嘍，課代表班長！」
「嗯，我們一起來參詳參詳吧，區區一科生物怎麼能難倒我們的大美女呢？」
「好啊好啊，我正愁沒人指點呢，呵呵！先來看看這道題目。」
「喲，還不少嘛，一個晚上做這麼多，真佩服你哦！」
「嘿嘿，我這叫笨鳥先飛嘛！」
「笨鳥這樣做早飛上天了，何況是一隻靚鳥呢！」
「嘻嘻……」
阿馮剛從教室出來，正與友仔閑聊著，經過雙雨的教室的時候，友仔朝裡面使了使眼色，雙雨與凌冰洛打情罵俏的場景映入眼帘，阿馮沒有說什麼。
在回宿舍的路上，友仔一個勁地在說著：「真是男才女貌啊，哈哈，看來我的賭注下對了！我就說嘛，這樣的高層結合遲早有戲，你說他們怎麼那麼合適呢，怎麼看怎麼順眼？嘿嘿。」
「合適你個鬼！？」阿馮用力推了友仔一把。
「老呂，你想吃點什麼？」兩人相對無言的狀態也維持有一段時間了，尹芯穎主動打破沉默。
呂居仁沒有回答她的問話，反問道：「你哪來這麼多天空閑時間？」
「哦，這段時間案子較少，想著麗佳年初的婚禮沒得空來，借著這次機會就順便把我的公休假休了吧。」她習以為常地回答著。
他的話不多，連回答的話也像突然蹦出來的一樣，接觸少的人不會習慣。
「我的時間不是很多，你自己逛吧。」冷冷的回答。
她輕咬了一下嘴唇，稍頓后答道：「哦，我有麗佳陪呢，沒、沒事，你先忙吧。」
「哦」了一聲后，他便別過頭去，陷入沉思的狀態中。
看著他這副冷漠的神情，幾次想把此行的目的說出來，但話到了嘴邊又吞了回去，在工作上說一不二、雷厲風行的女強人，到了他面前卻總是猶豫不決；
很多時候，她很討厭這點，感覺這個根本不是自己，但細細回味的時候又感覺不是很討厭，覺得似乎這個才是真實的自我，而工作上的那個自己只是一個面具。
在一種近乎矛盾的心境交雜下，兩人平淡地走過了十年的歷程。
這十年裡，他沒向她作出過任何的承諾，儘管都已經了解彼此的心意，但有層膜卻依然橫在兩人中間。
家人的督促、外人的流言蜚語曾經讓她懷疑這段近於白開水的感情，但想起十年來不變的堅持，她堅信自己的選擇。
十年前就喜歡他沉穩大氣的樣子，現在依然喜歡，很喜歡。
看著他那張在思考的剛毅的側臉，尹芯穎有點發獃，確實很多喜歡的理由。
感覺到有人在盯著自己看，呂居仁回過神來，正視她道：「我的臉很難看？」
她搖了搖頭，笑道：「不會啊，好看著呢，呵呵。」
見他開始搭理自己了，尹芯穎來了談話的興緻，開始閑聊起來：「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越來越不像話了，結婚草率，離婚就更像是家常便飯般隨便！上個月一審就是11起，其中有一對，剛登記一個鐘頭就馬上離婚，有夠誇張的啊！」
「說到離婚，我感覺現在的家庭真的不像以前那麼牢固了。這個社會太多誘惑因素了，在現實中外遇不夠，居然還外遇到網上去了，亂啊這個世界！」
「麗佳和王朋這對也算天作之合吧，呵呵，麗佳這個金領麗人，表面上很強勢，但內心還是個小女生模樣的，王朋脾氣好，又寵又疼的，很對她的胃口。」呂居仁沒有說太多，他不是很喜歡這類閑話話題，所以很多時候都是尹芯穎在絮叨，像個主婦。
閑聊一會後，尹芯穎想了想，猶豫著還是把心中的那個請求小心翼翼地提了出來：「老呂，有空的話，去看看我母親吧，她老人家很想見見你。」
其他閑聊話題可以裝作沒聽見，但這個話題可就沒辦法輕視，裡面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尹芯穎的父親在她上大學那年意外去世了，都是母親一個人支持著她走過了後面十幾年的路，在她心目中，母親的地位高於一切。
所以當她把堅持與呂居仁走下去的決定告訴母親時，經受了巨大的考驗，一度想過放棄。
母親還算開明，一開始還能尊重女兒的意見，儘管她看不懂女兒與呂居仁這種奇怪的關係，也不明白這段看不到未來的平淡感情。
但隨著時間一年年過去，感覺自己在一天天老去，而女兒也由少女步入中年，目睹著別家的兒孫滿堂，老人家再也坐不住了。
一年又一年的相親工作都因女兒的原因而失敗，而在見過幾次呂居仁的面之後，老人家慢慢也接受了這個准女婿。
呂居仁想了想，說道：「哦，是有段時間沒去看你媽了，她身體都還好吧。」
「挺好的，不用挂念。媽知道你這邊的帶隊任務比較重，壓力也很大，她還特意交代我跟你說，希望你能夠取得好成績。也希望你，有空的時候，回去看看，她好久沒跟你聊過了，很想你！」她善解人意地表示道。
「等去西班牙回來再說吧。」他淡淡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