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欲遂

  風輕輕吹，吹皺一池湖水，相對於黃浦江的繁華，呂居仁還是喜歡后海的安靜。

  時間過得很快，五國邀請賽已經是半個月前的事了。

  這次邀請賽足協早在賽前就設定了「奪冠保亞定三」的宏偉藍圖，明眼人一看就覺得好笑，環視其他四支參賽球隊，以中國隊的實力根本沒有必勝的把握；

  意外逼平奧地利是最大的意外，利用主場哨險平南非屬於正常操作，「趁你病要你命」，能夠擊敗陣容不整的義大利，則成為了球隊擺脫墊底的關鍵一役；

  一勝二平居第三，完成足協定下的目標，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了。

  足協充分吸取了以前「贏一場得一分進一球」這種小家子氣目標的教訓，為免貽笑大方，特意造出「奪冠保亞定三」的設想，正常邏輯下，冠亞軍都不可能是中國的，末尾的第三才是足協的醉翁之意所在。

  這樣一來，就不用再怕球迷「不求上進」的嘲諷了。

  費盡心機就為了做這些掩人耳目的邀功之舉，足協的良苦用心讓呂居仁頗覺無趣，他更在意的是球隊的場上表現，這次邀請賽真正起到了練兵的作用，給了他很多的思考。

  又是一天休息，趁著傍晚的閑暇時光，他獨自一人在後海湖邊散步。

  自從去年開始備戰亞青賽以來，他猶如徘徊在火山口，亞青賽過後，壓力有所減輕，但隨著世青賽的臨近，領導指示、輿論評論及自身球隊建設……所有的一切都讓他繃緊了每根神經，他變得有些茫然。

  每當這個時候，他總喜歡一個人，到后海邊上那個熟悉的角落，獨自面對寬闊的水面，讓思緒隨著微瀾水波翻飛。

  球隊從上海歸來后，在陣型重心上一直在中場與邊路之間徘徊，一如他矛盾的思路。

  倚重中場是他的戰術核心，這支國青隊一直圍繞這點來建設，球隊的中場球員人滿為患，依託3-6-1或3-5-2的陣型，球隊已經形成了自己的風格，有別於以往的簡單化；

  但從這次邀請賽的表現來看，注重邊路的傳統依然能幫助這支球隊取得好成績。

  這是個兩難的選擇，從去年就開始困擾這位主帥，之前一直在避免做出選擇，但如今是必須做出一個明確的傾向，並為此努力，因為留給他們的時間已不多。

  堅持中場打法，穩妥的發揮，儘管上升空間不大，但至少四平八穩；

  轉向邊路，臨陣換槍的冒險做法，也許會走得更遠，但也可能會加速滅亡。

  錢程、龍天、路雲開、區風和甘仁等替補球員的進取心與侵略性，明顯優於曹林、李旭東、章容、關劍甚至張暢，他不能再將一眾表現積極的球員放在板凳上度日。

  但是，這支龍之隊不平凡的出身就註定了他存在的非凡意義，已經突破了一般的青年隊範圍，上升到國家、民族，甚至亞洲的層面，作為他們的直接指揮者，他的每一次改變都必須謹慎再謹慎。

  生性謹慎的他不願作太大的冒險，就像他明白龍天助攻犀利，卻始終不敢給予他主力的位置，因為後防重地必須萬無一失。

  但是，改變又是必須的，他締造了這支球隊，也十分清楚他的弊病所在，窮極思變、不破不立，實踐的結果明確地指向了變革的方向。

  煩惱的思緒仍在糾結著，他望向對岸，岸邊開始亮起燈光，依稀倒映到水中的光影讓他寧靜了不少。

  恍惚間，想起了與南非那場比賽的排陣，當時球隊不設后腰，多出來的一個人選拿去充實了鋒線，當時的主要想法也是儘快拿下對手，在邊路的拉動下，球隊的中場依然比較靈活，從這點來考慮，球隊也可以考慮4-4-2的布陣。

  王朋也一直在強調，球隊中場過於擁擠，人員重疊造成效率低下，應該加快皮球的傳遞。

  自己，是不是過於重視中場，以致到了求全責備的地步呢？

  掏出口袋裡放著的香煙，點上一根，想將煩惱連同雲霧一同外吐，猛然一吸，還是被嗆了一下。

  呂居仁並不常抽煙，只是在想事情煩惱時習慣性地點上一根，當然，每次想得專註的時候，免不了被嗆幾次，煙燃盡，不再嗆的時候，混亂的思緒也就停止了。

  煙霧繚繞中，他想起了上周那段插曲。

  上周三（5.16），國家隊在熱身賽中以0:1不敵泰國，這場慘敗在國內引起一陣嘩然，從足協到球迷的施壓，讓國足眾將士心力交瘁；

  狗急跳牆的朱光戶萬般無奈之下只能厚著臉皮再次向呂居仁求救，希望能借調國青隊中的錢程、張暢、朱立業和馬抗四人，緩解國家隊進攻乏力的局面。

  在年初的慶功酒席上，呂居仁跟朱光戶搞得很僵，這次同樣是一口回絕。

  邀請賽過後，直到下個月正式啟程前往西班牙，國青隊都沒有再安排大型賽事，任務大大減輕，就是希望能夠減少傷病，嚴陣以待正賽的到來；

  而國家隊近期糟糕的成績讓國家體育總局備受壓力，尤其是亞洲杯開賽在即，國內媒體天天的口誅筆伐讓他們如坐針氈，只能無奈地放開08之星這塊自留地。

  雖然總局要求足協限制國青小將上場時間，以此來保護這四人，但這四人要到下個月15號才能歸隊，這次隨國家隊到美國拉練，變數極大。

  四人回來后，休整不夠半個月就要踏上征程，一旦出現傷病等不可預計因素，國青隊的損失將很難挽回，國青隊教練組竭力反對，但終究於事無補。

  冷靜下來后，呂居仁細想，人員減少，似乎並不完全是件壞事，利用這次人員變動、正式比賽減少的相對空閑期，圍繞在球隊周圍的壓力大大減弱，「不得不為」地進行變陣，或許能夠收到奇效。

  關於變陣的內容，從邀請賽以來他一直在思考，這段時間也漸漸有了眉目，所缺的只是實踐的機遇。

  房間里充滿曖昧的粉紅光線，鼻間滿是沁人心田的蔓陀羅香氣，初聞淡雅，而後轉濃，人亦隨氤香的揮散而興奮。

  凌冰洛雙眼注視著她，眼神深邃而夾帶一絲時隱時現的慾望，彷彿看穿人的心思；

  雙雨被看得臉頰紅撲撲，心臟越跳越快，渾身有股發燙的感覺，全身下不由自己地燥熱起來。

  一番雲雨過後，床單上留下了一攤鮮紅的血跡，凌冰洛看見了，更顯疼愛之情，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