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又是30日死亡倒計時
大部分克羅伯格綜合症患者都是如梁子瞳般，身懷異能而不自知，也沒有及時修煉引導體內毒素，最終都會在10歲前病發身亡。
這個病症，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兒病。
梁子瞳到了12歲才病發，按呂才的猜測，可能是梁子瞳的天賦極高，身體毒素耐受性較一般人強。
但是，經過多年的積而不疏，現在梁子瞳身上積累的毒素可能已不亞於一個B級強者的能量強度！
這已遠遠超出一個12歲小孩的身體所能承受的極限了！
天賦再強，亦無可奈何！
而初次出現吐血或者昏闕情況之後，克羅伯格綜合症患者從來沒有撐得過3個月的。
“自異能者出現在這個世界以來，無一例外！”
這是呂才的原話。
呂才雖然不是醫生，但在異能研究領域，也是一等一的專家，自然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搞錯。
即使呂才的判斷有誤，楊示也不懷疑楊靜感知到的梁子瞳體內的情況會出錯。
也就是說，梁子瞳的生命也如同楊示一般，進入了30日的倒計時！
可惜的是，他不能通過完成黑點任務，來刷新這個死亡倒計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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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玲，你去村長爺爺那裏幫哥哥拿顆頭痛藥吧，就是上次那種。”
看到妹妹聽自己吩咐出門之後，半靠在椅子上的梁子瞳歎了口氣，轉過頭來，臉色戚戚地問道：“白癡大哥，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沒有，可能還要去醫院……”
“小妹現在不在，還是跟我說真話吧。”梁子瞳擺了擺手，打斷楊示，說道：“其實剛才看到你的神情，我就知道情況可能不太好，所以才支走小妹的。”
楊示本不想讓一個12歲的孩子承受這種精神上的壓力，但見到梁子瞳的懇切目光，他又實在說不出那些僅有安慰作用的“善意謊言”。
這孩子，除了妹妹，幾乎一無所有。
自己又怎麽能剝奪他對自己身體情況的知情權？
深深歎了口氣之後，楊示盤腿坐在地上，靠著椅子，輕聲把呂才的話一一轉述給了梁子瞳。
也許是有了心理準備，梁子瞳麵色平靜，認真地聽著，偶爾還會問下問題，但大多數時間裏，都是雙目有些失神地望著祠堂屋頂的橫梁。
“小時候，好像那個女人也是這麽坐在椅子上，發著呆，而我就像白癡大哥這樣靠著椅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向她說起村裏那些小孩怎麽欺負我，哪家的夫妻又吵架了這些瑣碎小事。”
聽楊示說完自己身體裏的情況之後，梁子瞳沉默了許久，忽然開口說起了一些過往。
“我現在已經不太記得她的樣子了。唯一記得很清楚的，是一個夏天的清晨，她帶著我去了集市。那時候，剛下完雨，到處都是一股清新的泥土味。她給我買了一小袋草莓，我一口吃了一個，很甜，很甜，比白癡大哥帶來的糖果還要甜。”
楊示默然，想起了梁子瞳之前說過自己練好異能之後，想吃草莓的願望。
平時裝得再像個小大人，他的心裏，也還是有著對母愛的渴求吧。
哪怕，媽媽給他的愛，隻有一顆小小的草莓。
“她讓我坐在街邊的長凳吃草莓，等我吃完之後，才發現她早已不見蹤影。我花了兩天時間，才按著記憶和路人的幫助，從十幾公裏外的集市大街回到村子。”
梁子瞳雖然說得十分平靜，但可以想象，當年隻有幾歲的梁子瞳，經曆媽媽拋棄他之後的傷心、彷徨、迷茫之後，又一個人一路摸索回到村子，是何等的艱辛！
“又過一段時間，她也回到了村子。回來之後，她就完全變成了一個陌生人。神智有些不清，整天說著胡話，肚子卻一天天地大了起來，村裏人才知道她又懷了孩子。又過了幾個月，子玲出生了。子玲出生後的第五天，她沒留下一句話，就又離開了村子，直到今天也沒有回來。”
“子玲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女人，她隻知道有我這麽一個哥哥。別看她平時很乖，有時候這家夥也會耍性子。又貪嘴，又怕黑，夜裏總得抓著我的手掌才能睡著，真拿她沒辦法……”
說到這裏，梁子瞳聲音突然變得有些哽咽，眼裏不知何時有幾滴晶瑩的液體在打轉：“我走了以後，也不知道她會不會被小歡他們幾個欺負……白癡大哥，靜姐姐，你說我死掉之後，妹妹會不會像我忘記我媽媽那樣，慢慢就會記不清我的模樣了啊？”
一個人，隻要世界上還有人記得他，那他就不算真正死去；
如果世界再無一人惦念，那這個人才是真真正正地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不會再留一絲痕跡。
梁子瞳怕死，但他更怕自己唯一的親人把自己忘掉！
楊靜走了過來，拿出一張紙巾，半蹲著想給梁子瞳拭去他的淚水。
梁子瞳連忙伸手擋住了楊靜的紙巾，自己用手揉了揉眼睛。
兩滴淚珠順著他的手心，滴到了木椅子的扶手上，滋滋地冒出了幾縷白煙——哪怕是這時候，他也沒忘記自己體內的毒素。
擋開楊靜不是不識好意，而是不希望楊靜受到傷害。
看著梁子瞳小心翼翼的樣子，楊靜愈加心疼，輕聲安慰道：“子玲她肯定不會忘記你的，姐姐答應你，往後也不會有任何人能欺負到你們兩姐弟的！”
身為不弱於B級異能者的強者，楊靜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自有一股讓人信服的氣勢。
梁子瞳能感受到楊靜話語的分量，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真情實意，小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妹妹是他唯一的親人，隻要有人能照顧她，不讓她受到傷害，他便沒什麽擔憂的東西了。
“我說，你小子別整得像是在托孤的樣子呀！”
見場間氣氛過於凝重，楊示強行壓下心裏的愁意，故作輕鬆地說道：“天無絕人之路，我們明天就去市裏的醫院瞧瞧。要是不行，我們就去行省省會的醫院，再不行我們就去中都，那裏是聯邦政府的首都，肯定有一些很厲害的異能者可以給你治病的！”
雖然希望渺茫，但就這麽放棄顯然不是楊示的性格。
他早已打定主意，在祠堂呆到明天，呆夠24小時完成黑點任務之後，他就有30天左右的空檔期。
在這30天裏，他要和時間賽跑！
哪怕把這些日子賺來的獎金全花出去，也要給梁子瞳找到醫治的方法！
“所以，你這臭小子也不能輕易說放棄知道嗎！”
從小到大極少有人關懷過自己，此時梁子瞳似乎有些不知道該作出何種反應來表達這種名為“感動”的陌生情緒，隻好忍著眼裏的淚光，有力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候，祠堂門外突然傳來嘈雜聲，一道清脆的女童哭聲夾雜在其中，分外清晰可辨。
梁子瞳蹭地整個人站了起來！
那是……妹妹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