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別拿她做比喻
始終站在一旁的林白,瞧著自家老板的臉色。
暗自揣摩。
做了個請的手勢,林白恭敬的對阮扶音彎腰,“阮小姐,還請您先離開。”
阮扶音臉上冷意更甚,夾雜著說不清的是怨,還是由怨生成的怒。
她垂在身側的手攥出了深深的痕跡,死死的克製住自己冷靜下來後。
默了幾秒。
阮扶音看著霍庭墨清雋而俊美的臉龐,想起自己不久前得到的消息,突然笑開:
“庭墨,聽說今晚有人為了慶生準備了一場煙花秀,屆時會綻滿整個雲城的夜空。”
“長達——27分鍾。”
“你說,會不會比你曾經準備過的那一場煙花,更為盛大?”
“我很期待呢。”
阮扶音音落的瞬間。
陸聽酒心底驀然一驚。
她抬眼看向阮扶音,恰好對上她看好戲近似於挑釁的眼神。
陸聽酒垂在身側的手指慢慢蜷縮了起來,薄唇微動。
但直到阮扶音離開,她也沒能說出一個字。
……
阮扶音走後。
辦公室內隻剩下他們兩個人。
霍庭墨目光始終停留在她的臉上,看到陸聽酒下意識的反應,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霍庭墨準備離開的時候,衣角突然被人用力攥住。
“我可以解釋,”陸聽酒的眼神落在她攥在手心的黑色衣角上,“我可以解釋的。”
她甚至不敢抬頭去看霍庭墨臉上的表情,“我,我……”
可是——
她要怎麽解釋?
陸聽酒刹那間怔住。
前世她篤定霍庭墨會因為她受傷而答應離婚。
煙花秀也是她提前準備的。
她把跟霍庭墨結束的這一天,當做是跟沈洲的開始。
而且今天也是沈洲的生日。
原本她準備要沈洲在今天,跟她結婚的。
陸聽酒解釋不出的每一秒,霍庭墨的心就跟著沉下一分。
幾分鍾的死寂過後。
霍庭墨眼底的微光一點點散去,慢慢的隻剩下黑暗跟平寂。
他還在期待什麽?
霍庭墨淡漠的眉眼掩不住的嘲弄,他就不該一次又一次的去試著相信她。
願意則信。
看見霍庭墨伸手攥住她手腕要拿開的時候,陸聽酒眼神一慌。
“煙花我不會放的,霍庭墨……”
陸聽酒不自覺的攥緊了他的衣角,“我不會放的,我會讓人取消的。”
“他的生日宴我,我也不會去的。”
“你信我,”陸聽酒抬臉看他,嬌軟的嗓音又輕又低,“好不好……”
“酒酒。”
霍庭墨低頭看她。
暗而深靜得沒有一絲波瀾的目光鎖在她的臉蛋上,深深沉沉的語調聽不出情緒,“你到底想怎樣?”
“是把你腦子摔壞了,還是他教給你了新的招數,以退為進讓我妥協?”
“你就這麽迫不及待的,”霍庭墨修長幹淨的手指捏住她的下頜,“一年的時間都等不及?”
“我不是說過了嗎,這期間我不提離婚了,自然也不希望有人來破壞這段關係。”
霍庭墨臉色微變,漆黑的眼底劃過一絲微不可見的嘲弄,“看來你進娛樂圈這兩年,倒也不是一點演技都沒有。”
陸聽酒抿了抿唇,霍庭墨卻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
“林白!”霍庭墨厲聲道。
“霍總。”
下一秒。
林白就出現在門口。
“帶太太回星湖灣休息。”霍庭墨聲線冷淡,他盯著陸聽酒的眼,“吩咐下去,今晚全城禁放煙花。”
……
陸聽酒走了不到十分鍾。
容祁瑾就上來了。
霍庭墨坐在辦公桌旁邊的沙發上。
不知道在想什麽,清雋俊美的臉龐覆了層淡淡的疏冷。
偌大的辦公室。
隻有他一個人。
左手指間夾著一支煙,像是沒抽,隻是一直靜靜的燃著。
“庭墨,人呢?”
霍庭墨彈了彈煙灰,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什麽人?”
“你發消息不是讓我過來……”
容祁瑾話說到一半,臉色驀然一變——
“傷哪了?”
一貫語氣溫和的容祁瑾瞬間冷了音調,“誰傷的?”
“林南幹什麽去了?他不是一直待在你身邊,他這保鏢還想不想幹了?”
“給我看看你傷哪了?”
霍庭墨抬起下頜朝手臂示意了一下,“左手。”
“有點麻,感覺用不上力。”
波瀾不驚的語氣,仿佛受傷的人不是他。
“用……用不上力?”
容祁瑾臉上神情驀然生懼。
霍庭墨是什麽人?
曾經雙手中彈,都還能拿起槍解決掉圍攻他的十幾個人。
容祁瑾沉著臉要他自己把衣服解開,甚至更有自己要上手的趨勢。
霍庭墨扔掉煙,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
“你幹什麽?”
“不讓看你叫我來幹什麽?看你這張臉?”
拐著彎罵他呢。
“和衣服粘在一起了,你剪開。”
容器瑾沒有絲毫猶豫的照做。
一道十幾厘米長的傷口,斜貫整條手臂。
幾乎深刻見骨,觸目驚心。
一塊紗布隨意的綁在了上麵,連最簡單的消毒工作都沒有做。
手臂周圍被血浸紅了一大片,還有小塊的紗布跟傷口連在了一起,隱約可見白骨。
按照傷口感染程度,肯定是才受傷不久的。
容祁瑾控製不住的手輕輕顫抖,不再多說一句。
全程一言未發的做好清創縫合,以及最後的包紮。
“去醫院。”
半餉。
容祁瑾才沉沉的落下三個字,頭也沒抬。
整理著自己的醫藥箱。
默了一會兒。
“祁瑾。”
霍庭墨叫他的名字。
容祁瑾沒應他。
還在氣他手上的傷。
“她大哥今天來了,帶著那份協議。”
容祁瑾神色一動,看不出高興還是什麽,“她簽字了?”
“沒有。”霍庭墨緩慢的音顯得格外的靜而深,“她沒有簽字。”
他沒有看容祁瑾,隻是盯著自己指間的戒指。
“她好像要接受我了,我想再等等。”
……
兩分鍾後。
辦公室的門被人‘砰’的一聲關上了。
直到室內的回聲散去。
霍庭墨才垂眸,低低的笑了一下。
從小一起長大,他都不知道祁瑾還會摔門。
溫潤如玉,謙謙君子。
向來是他的代表詞。
不到一分鍾。
辦公室的門突然又被推開了。
容祁瑾站在門口處。
恢複了一貫溫和的樣子,隻是看向他的眼神有點沉。
“跟我去醫院。”
“不去。”
“小傷而已。”霍庭墨又補了一句。
“小傷?”容祁瑾神色瞬間沉了下來,“我想你大概是對你的傷沒什麽概念。”
“要是今天受傷的人是陸聽酒,你能要了傷她那人的命。”
容祁瑾音落。
從他進來就一直垂眸的霍庭墨,這才抬頭,眸色極深的盯著他看了一眼。
“別拿她做比喻。”
容祁瑾反倒是笑了一聲,極為罕見的帶著諷意,“隻是打個比方,你就心疼了?”
“你朝自己手臂劃下那一刀的時候,怎麽不猶豫一下?”
霍庭墨一時沒有回答。
“行。”沉靜疏冷的音從容祁瑾口中溢出,“要是讓陸聽酒知道——她大哥把她進入星湖灣裏以來所有受的傷,全部算在——你頭上。”
“你說,陸聽酒會不會因為愧疚而有那麽一點想要跟你在一起?”
“祁瑾。”
霍庭墨溫和淡靜的落下兩個字,在空曠的空間裏裹著輕薄的寒意。
有微末的警告之意。
“既然都得不到她的心,總要想點辦法,讓她記住你。”
霍庭墨眉宇微蹙,淡淡啞啞的道,“你不會。”
“去醫院。”容祁瑾還是這三個字。
“我有分寸。”
“如果她的傷一直不好,你是不是一直不打算去醫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