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他們的初見,是他蓄意為之
【陸聽酒,當年你父母去世,跟你也脫不了關係。】
忽地,陸聽酒落在扳機上的手指,微不可察的輕顫了一下。
因為她,當年池婧才會去薄家。
池婧是來找她的。
而後麵。
如果那天她再玩鬧一點,纏著她的媽咪,不讓她出門……
陸聽酒神思恍了恍,她抬眸看向陸老夫人寒漠的一雙眼,終究還是微變了變。
陸老夫人看著對麵神情微滯的女孩,認為自己戳到了她心裏最深最痛的那一點。
而她要的,就是這樣的結果。
“陸聽酒,你認為你今天的行為,是你父母願意看到的?”
陸老夫人重重的冷嗬一聲,“你一個小輩,敢對長輩動手,我活了這幾十年,還是第一次遇到!”
“你去讓邵氏放了煙兒,今天的事情,我既往不咎。”
陸老夫人說得大度,似是給了陸聽酒莫大的寬容一般。
陸聽酒放下了手,語調冷漠,“邵氏我不會去,虞明煙她自己犯下的錯,她自己就得承擔。”
說完。
她伸手,拉過一旁早嚇得有點呆滯的小小,“我們走。”
小小因為她的動作,回了回神,隨後快速的應道,“……哦……哦哦,好的。”
但是。
陸老夫人怎麽會就這樣輕易的讓陸聽酒走掉。
她朝周圍的保鏢厲聲道,“攔住她。”
聞言,陸聽酒伸手晃了晃手裏的東西,寒涼到極致的語氣,“不怕死的,就來。”
短短的幾個字,再次成功的阻擋了那些人靠近的步伐。
陸老夫人冷斥了一聲,“一群廢物。”
沒有人阻擋,不到兩分鍾,陸聽酒就開車,離開了停車場。
而她也不知道,身後陸老夫人看向她的目光,猶如蛇蠍般狠毒。
……
車開出去之後。
從被陸聽酒塞進車,就呆滯在副駕駛位上的小小。
過了好一會兒。
才時不時的,偷偷的瞥了一眼身側的陸聽酒。
“有說就說。”
低淡的聲音響起。
陸聽酒依舊專注的開著車。
“沒有!”
小小毫不猶豫的就快速否認道,並且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唔我沒什麽要問的,也什麽都沒有看到!”
氣息不穩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從她捂住自己嘴的手指縫裏漏出來。
陸聽酒輕笑了一聲。
淡淡的睨了她一眼,也沒再開口說話了。
…
最後判下來的。
是虞明煙被關三個月。
邵氏特意打了招呼。
而陸老夫人,手裏沒有陸家的勢,自然幹預不了分毫。
沈洲聽到這個消息時,倒是不由得送了一口氣。
沒有了虞明煙在他身邊纏著,他很是輕鬆。
送進去了,他反而落得自在。
不過。
自從他上次,朝陸聽酒透露了車禍的事情。
原本以為她會迫不及待的,追問他更多的細節。
但她始終沒來。
他不來,沈洲隻好自己主動去找她。
沈洲在劇組周圍,蹲了一段時間。
發現陸聽酒根本沒有落單的時候。
因為那個男人在,星湖灣他不敢再去。
他借旁人的手機,給陸聽酒打了一通電話。
不過。
應該是剛聽出是他的聲音,不等他再說第二句話,陸聽酒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隨後。
他再打過去時,就已經被拉黑了。
而跟他同住在虞明煙公寓裏的沈父,看著沈洲的一係列行為,眼底發出詭譎的鋒芒。
沈洲約不到陸聽酒,眼底急色漸深。
他轉而找上了——霍庭墨。
【想知道陸聽酒愛上我的原因,雲城大學見。】
霍氏集團辦公室內。
俊美冷峻的男人,正麵無表情的看著手機上,未知號碼發來的短信。
林白安靜的候在一邊。
不明白為什麽自家總裁,可以盯著一條短信,看那樣長的時間。
整整半個小時,視線就沒有移開過分毫。
“酒酒……最近有沒有見過沈洲?”
靜了好半晌。
霍庭墨才淡淡的出聲。
一開口,就是關於陸聽酒的。
但林白不敢有半點的耽擱,立即招了人來問。
兩分鍾後。
“沒有,霍總。”
林白恭敬的回稟,“太太最近這段時間,都呆在劇組。大多數的時候,是一下戲,就回了星湖灣。”
聞言。
男人眉宇間的冷冽,稍淡了些許。
低嗯了一聲,霍庭墨淡淡的吩咐道,“去把車開出來。”
“我出去一趟。”
林白微微詫異,現在還不到下班的時間。
“好的。”
仍舊恭敬的聲應下。
……
夕陽的餘輝染紅了整片天際,暮色漸深,整片天空逐漸暗沉下來。
“你來了?”
雲城大學。
深褐色的榕樹下。
一身白襯衫黑褲的沈洲,即便沒有立刻回頭。
聽見身後響起的腳步聲,也知道是那人來了。
身後的人,停了下來。
沈洲回頭,看到意料之中的男人。
“果然,隻要跟她有關的事情,你都不會錯過。”
沈洲眼神緊緊的盯著眼前的男人,沉沉的說道。
霍庭墨整張俊美無儔的臉龐,並沒有任何的波瀾。
相對於沈洲語氣裏的沉冷,霍庭墨就要淡漠得多。
“短信,什麽意思。”
霍庭墨整個人自然而然的透著一股強烈的壓迫感,但他出口的語調,意外的淡漠。
沈洲落在他臉上的視線,停了好一會兒,才緩緩的移開,看向身側的那顆樹。
“看見這顆榕樹了嗎?”
沈洲含著笑意道,但出口的內容瞬間讓男人身上,覆上一層寒冽的氣息。
“當初,陸聽酒對我一見鍾情的時候,我就是站在這顆樹下。”
沈洲成功的看到男人臉上,瞬間變化了的神情。
沈洲眼底的笑意愈深,“一見鍾情。真的是個很美好的詞。”
他繼續殘忍而得意的道,“她朝我看過來的那一眼,隻一眼,就把我望進了她心裏。”
“但我猜,那麽多年,你缺的就是她回頭看的那一眼,對嗎?”
“沈洲。”男人怒到極致反而平靜了下來,語調波瀾不驚,“望進心裏?但她現在根本看都不會再看你一眼。”
“你在她心裏,已經沒有任何位置了。”
“是嗎。”
沈洲壓了壓心底迅速湧現的怒意。
他看著霍庭墨,反而笑,“那你呢?她心裏,有你霍庭墨半分的位置?”
不等霍庭墨回答,沈洲又淡笑著道,“你就不好奇,她究竟看上我哪裏了?”
她究竟看上他哪裏了?
這個問題,他想了三年。
每天都在想,無時無刻的都想弄明白。
但是到現在,也依舊沒有想出來。
特別是知道她剛喜歡上沈洲那會兒,還曾有過把沈洲解剖開來看看的瘋狂想法。
想看看,沈洲究竟特殊在哪裏。
值得她,那樣的傾心。
“陸聽酒在你們那個圈子,見過的相貌優異的人,人才兼具的人,數不勝數。但她就偏偏看上了我。”
沈洲原本應該是得意的語氣,但他說這句話時,完完全全用的是陳述的語調。
甚至於。
細聽之下,還有些微末的自嘲。
“霍庭墨,你是不是很不甘心?”
霍庭墨看著眼前的男人,俊美的臉上是一貫的波瀾不驚,淡漠至極的開腔,“你究竟想說什麽?”
靜寂了半晌。
驀地。
沈洲整個人,閑適的靠在了身後的榕樹幹上。
他依舊是笑,但笑裏有毫不掩飾的得意,有極深極重的嘲弄。但除此之外,甚至是還有微末的自嘲,“我就是很好奇一個問題。”
“隻是一雙眼睛就讓她傾心至此。”
沈洲盯著霍庭墨,一字一頓的道,“如果正主到了,又該是怎樣的驚心動魄?”
不顧男人因為震驚而細細碎碎皸裂開的瞳孔,以及他周身驟然變得冷冽的氣場。
沈洲低低的笑了一聲,“你知道嗎?為了那場初見,我籌謀了近三年。”
“去模仿那人。神態、舉止,包括他說話時的語氣,說話時臉上習慣的神情。沒日沒夜的練,終於跟那人練得如出一轍。”
“甚至最後,”沈洲一手撐著樹幹,笑得不禁彎下腰來,但他的聲音,也驀然低了下來,“我還去弄了眼睛,弄得跟那人有七八分的像。”
“不過現在想來,我更是慶幸狠心去整了眼睛,不然,她怎麽會對我一見傾心。”
陸聽酒從始至終都不會知道,那場初見,是他蓄意為之。
而她愛上的人,從來都不是他沈洲。
……
不知道過了多久。
從黃昏到晚夜。
霍庭墨才拖著已經僵硬了的身體,緩緩的坐進了自己開來的車裏。
俊美的臉上,依舊是麵無表情。
但似乎,又斂盡了無數的情緒。
隻是未露分毫。
僵硬著手插了好幾次,車鑰匙才插進去。
霍庭墨的一隻手,幾乎是毫無意識的落在方向盤上。
慢慢的啟動車子,比平時的動作慢了數十倍。
但霍庭墨整個人,依舊心顫得厲害。
不知道是不是疼的。
因為他明明沒有受傷。
黑色的邁巴赫,朝前行駛了幾分鍾。
【為了那場初見,我籌謀了近三年。】
【去模仿那人。神態、舉止,包括他說話時的語氣,說話時臉上習慣的神情。沒日沒夜的練,終於跟那人練得如出一轍。】
【眼睛,眼睛弄得跟那人有七八分的像。】
霍庭墨眼前幾乎是白茫茫的一片,就是一層又一層的濃霧,再沒有其他的東西。
【我是輸了,但霍庭墨,你永遠也不會贏。】
“砰”的一聲。
一輛黑色的寶馬,突然從側後方的小道上出現,猛地不要命似的朝黑色的邁巴赫衝了過去。
……
“陸聽酒!”
正在劇組看著劇本的陸聽酒,手腕驀地被憑空從旁邊伸出的手攥緊。
一股鑽心的疼痛,瞬間襲來。
傳至身體各處。
但下一秒。
手腕上的力道就有所減輕。
“這位先生,麻煩鬆手,有話好好說。”
坐在陸聽酒身側的季清斐,眼疾手快的擒住了落在陸聽酒手腕上的那隻手。
“滾!”
整個人處於暴怒狀態的賀漣詹,猛地用力將季清斐一推。
手下一用力,就著攥緊的手腕,把坐在椅子上的陸聽酒給生生的扯了起來。
“放開我!”
“放開你?”賀漣詹說話的同時,手下更是加重了力道。
賀漣詹看著眼前的人,冷冽的聲音猶如從地獄深處而來,“你和沈洲是不是又在合謀,想要庭墨的命?”
賀漣詹原本就是黑道出身,從小練到大的力道。
被他這樣毫不留情的下手。
幾乎是在那瞬間,陸聽酒就疼得禁不住的微彎了下腰。
“陸聽酒,我問你話!”
賀漣詹暴戾聲響起。
“你是不是沒心沒肺不知道痛的,庭墨為你做了多少?我問你!”
“你視而不見也就算了,你還怎麽敢那樣對他!”
被推開的季清斐和劇組的人,見到這邊的情形,都立刻圍了過去。
但也幾乎是同時。
賀漣詹帶來的十幾個黑衣保鏢,立刻訓練有素的就將他們攔了下來。
“你們想幹什麽!”
劇組有機靈的人,見到不對勁,就趕快的撥了報警電話。
而陸聽酒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去拿自己隨身攜帶的東西。
但賀漣詹出手比她更快。
下一瞬間。
陸聽酒的腰間,就被抵上了一個硬邦邦的東西。
“跟我走!”
“我不去。”
陸聽酒冷冷的道。
任誰被突然攥住手腕,再加上幾乎毫無緣由的斥責聲劈麵而來,誰都不會有好脾氣。
一想到都被推到了手術室裏,還非得撐著一口氣,要見到眼前的人才肯做手術的人。
賀漣詹想把眼前的人做成標本,塞進那人骨髓裏的想法,就愈加的強烈。
“容不得你說不去!”
賀漣詹緊緊攥著陸聽酒的手腕,就要把她往車上帶。
陸聽酒沒動,“我說了,我不去。”
“陸聽酒!”
賀漣詹冷峻的麵容似迅速覆上了一層薄霜,冷厲聲起,“我不是庭墨會縱著你的性子來,跟我去醫院!”
醫院?
陸聽酒臉上漠然的神色,終於變了變。
“霍庭墨……在醫院?”
陸聽酒抬眸看向賀漣詹,猜測性的問道。
賀漣詹沒再跟她解釋,直接緊攥住她的手腕,朝停車的方向走。
不否認。
就是默認。
真的是霍庭墨……在醫院。
他受傷了?
陸聽酒心裏稍一遲疑——
“放開我,我自己走!”
“走個屁!庭墨還等著你手術!”
沒管陸聽酒的話,賀漣詹直接將她拽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