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他等著她愛他
【不會對準他。】
許是這幾個字看起來像是一種承諾,亦或者知道它背後代表的意義。
霍庭墨俊美的臉龐,無聲無息的發生了變化。
看向陸聽酒的眼神,異常的認真。
“酒酒。”
霍庭墨聲音低啞了下來,沉沉緩緩的道,“永遠都不會,是會一直陪著我。還是將來無論我做了什麽,你都可以原諒?”
陸聽酒黑白分明的眸,清澈定然,清清淨淨的嗓音裏蘊著幾分散漫。她提了後一句話,“你會做什麽不可原諒的事情?”
不可原諒的事。
如果是——
一直將她困在身邊。
那這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
但他不能將她怎樣。
也不會將她怎樣。
他等著她愛他。
“原諒還是不原諒,決定權在酒酒。”
霍庭墨摸了摸她的頭,低聲道,“陪我回去。”
……
回去的路上。
看著越來越熟悉的景色。
陸聽酒偏頭,朝身旁的男人問道,“我們不是回醫院?”
“回星湖灣。”
男人一如既往獨特的音調,低沉。
“已經做過手術,沒必要再待在醫院。”
“可是醫院的醫療設備齊全,更有利於你傷勢的恢複。”
陸聽酒看著他,眼神更多的落在他的腿上,“我知道可以把相同的醫療設備搬到星湖灣,但原本沒有這個必要。”
他可以在醫院裏,好好養傷的。
從出包廂時男人反手握住她的手,就沒有鬆開過。
此時握著她,更是微緊了些許。
霍庭墨語調低沉,嗓音帶著安撫,“醫院這樣的地方,若非必要,能少待還是少待。”
“祁瑾也說過,其實沒出什麽大問題,好好修養一段時間,很快就會痊愈。”
霍庭墨臉上神情不變,語調也是不疾不徐的,自然而然的聽起來就如同事實。
陸聽酒偏頭看著他,眼底明顯不信。
她的視線看過來的時候,男人淡漠的眉宇顯然變得溫和。
霍庭墨似是低笑了下,因為很淡,不真實,“酒酒若是不信,我讓祁瑾親自來給你說?”
“他的專業度你應該相信。”
容祁瑾麽。
他的話其實也不是完全可信的。
他是霍庭墨兄弟,霍庭墨讓他告訴她什麽。
容祁瑾肯定是一字不差的,轉告給她的。
陸聽酒眉眼動了動,“他的專業度,自然毋庸置疑。”
收回落在男人臉上的視線,微微垂眸時,陸聽酒又道,“他說什麽也不重要,關鍵是你的傷,真的沒有任何問題?”
而不到一秒,陸聽酒又重新看向他,“你不願意待在醫院,回星湖灣養著也好。”
陸聽酒就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便隨口說了一句,“星湖灣的環境,也比醫院好多了,空氣都格外的清新。”
星湖灣。
曾被外界評為雲城最美的別墅區。
山水環境自然是不用說,一花一木都是大自然千挑萬選出來的。
比起常年浸在藥味和消毒水,腐蝕氣息濃罩著的醫院,確實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聽見陸聽酒的話後。
坐在她身旁的男人,清雋俊美的臉龐依舊是沒有任何的波動。
但那雙深邃漆黑的眼底深處,微微泛起波瀾。
果然。
在醫院,即便是再幹淨的病房,永遠也會有消毒水的味道。
她不喜歡。
也沒有人會喜歡。
……
車子在星湖灣停下的時候。
林白彎腰,拉開車門的時候。
站在原地沉默的,多停留了幾秒。
但在車內的視線看過來之前,林白就已經微微側開了身。
“霍總。”
林白低著頭,右手突然卻抬了起來。
但從車上看似穩當但實際緩慢下來的男人,瞥也沒瞥他一眼,淡聲道,“站一邊去。”
一隻腿而已,還沒有嚴重到需要人扶的地步。
林白沉默。
但不用男人的眼光掃過來。
微頓之後。
林白的手就落了下來,整個人如木頭般安靜的站在了一旁。
而這一切,不過是發生在須臾之間。
而後霍庭墨下車的陸聽酒,根本沒有察覺到周圍氣息的異常。
她下車之後,自然而然的就伸手扶住了霍庭墨,“你腿上還有傷,慢一點。”
霍庭墨眉宇間的淡漠散去,溫聲道,“嗯,酒酒你扶著我。”
雖是這樣說,但霍庭墨絲毫沒有把身上的力道,壓在女孩的身上。
陸聽酒點了下頭,“好。”
走進客廳的時候。
看到客廳裏一站一坐的兩人,陸聽酒是有點意外的。
但又在意料之中。
因為剛剛在外麵,她看見了停在外麵的兩輛車子。
意料之外的。
陸聽酒沒有想到的是,來的人,是容祁瑾跟阮扶音。
陸聽酒稍一頓住,被她扶著的男人立刻就察覺到了。
但霍庭墨看見這兩人,清雋矜貴的臉龐上,沒有任何的波瀾。
“庭墨!”
一直焦急不安在客廳內走來走去的阮扶音,聽到門口處的動靜後,立馬就轉過了身。
“庭墨!為什麽你離開醫院都不告訴我們一聲?”
阮扶音的臉上是顯而易見的擔憂,說出的話也十分的緊張,“你現在根本就無法下床——”
阮扶音的聲音戛然而止,隨即眼神也冷厲了起來。
因為。
她看見了站在霍庭墨身旁的女人。
落在身側的手,不自覺的緊攥了起來。
阮扶音轉頭,重新看向神情淡漠的男人。
不知道是不可置信還是無法理解,阮扶音的聲調,一下子就高了起來,“你誰也沒說拖著一身的傷離開醫院,就是去找這個女人?”
“霍庭墨!她是快被人打殘了還是跟人跑了,你就非得親自去找她!”
“阮扶音。”
冷冽如寒冰般的字眼,從驟然變了臉色的男人口中,一字一頓的吐出,“注意你的措辭。”
阮扶音不甘心,但更多的是嫉恨。
原本她還想開口,但是對上男人一雙森冷涼薄的眼,阮扶音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霍庭墨眼底的寒冽更深,“再多說一句,自己滾出雲城。”
滾。
自從他來到了雲城,應該說自從這個女人在他身旁時,他對她說的話,一個字比一個字的冷漠。
在以前,即便是他怒不可遏的時候,也不會說出這個詞。
不屑說。
原本他就是淡漠涼薄的性子,再加上他的身份,很難有人能夠挑動他的情緒。
但自從來到雲城之後,一切都變了。
“我說什麽了?我說她什麽了?你要這樣對我!”
阮扶音的聲音驀然拔高了幾個度,但又不是質問。
亦或許。
阮扶音她自己都清楚,現在的她,就連質問的資格,她都沒有。
“一句不痛不癢的話而已,甚至一個傷她的詞都沒有,就值得你動怒?”
“霍庭墨。”
清越如水的聲音,從身旁響起。
幾乎是女孩尾音落下的瞬間,霍庭墨就低頭去看她,“怎麽了?”
陸聽酒仰臉看他,“你先去坐著。”
今天他站著的時間,已經很久了。
“無礙”兩個詞,是脫口而出的。
而陸聽酒卻扯了扯他的衣角,輕聲道,“去吧。”
霍庭墨眉眼溫和,很聽她的話,“好。”
而聽著陸聽酒的話,阮扶音也想起來了今天來星湖灣的真正目的。
看著霍庭墨的腿,便想到了他車禍裏受的傷。
阮扶音眼底冷然依舊,紅唇微動,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什麽來。
其實。
比起霍庭墨的傷,其他都是無足輕重的。
從霍庭墨進來,再到他聽陸聽酒的話到坐下時。
一直坐在沙發上,安靜的看著這一幕的容祁瑾。
這才起身,隨手拿過在茶幾上放置已久的醫藥箱。
容祁瑾的嗓音淡然沒有任何的波瀾,但他也一貫如此,所以聽不出什麽,“換藥的時間到了,就在這裏,還是去書房。”
霍庭墨掀眸看了他一眼,淡聲道,“不急。”
“就在這裏。”
兩道不同的聲音,同時落下。
霍庭墨坐下後,陸聽酒沒依著他的意思在他身旁坐下。
隨後,陸聽酒先開的口,“上樓還要再折騰一次,免不了又要加重傷勢。在樓下換好藥之後,我扶你上去休息。”
一秒的間隙不到,陸聽酒看著男人,又輕聲補了一句,“可以嗎?”
陸聽酒說話的時候,阮扶音是看著她的。
而聽到她的話後,阮扶音驀地上前了一步,明顯是想要開口說什麽。
但在那瞬間。
陸聽酒抬眸。
看了她一眼。
但就是這無波無瀾的一眼,阮扶音整個人,瞬間僵在了原地。
一兩秒的停頓後。
陸聽酒淡若無物的,又收回了視線。
而霍庭墨聽見陸聽酒的話時,第一次沒有立刻回應。
不是不可以,而是不能。
“樓下也可以。”
容祁瑾嗓音一如既往的溫潤,“但是陸小姐你們需要回避一下。”
“為什麽?”
這三個字落下之後,是阮扶音突然響在客廳的質問聲。
“隻是換個藥而已,祁瑾你還有必要避著我?”
而且。
她還是第一次聽見,容祁瑾給人換藥是需要避著的。
容祁瑾聲調依舊平緩,不疾不徐的道,“換藥如同再一次治療,我不喜歡有人打擾。”
阮扶音一噎,“我記得你以前,好像沒這規矩?”
她很久以前,看見過容祁瑾醫治別人,似乎全程都是可見的。
但那都是來雲城之前了。
“可能是身邊很久都沒有人受傷了。”容祁瑾嗓音清雋溫淡,“所以你不知道。”
阮扶音不想離開,但她來星湖灣的目的,本來就是想看看霍庭墨腿上的傷。
而容祁瑾的要求,似乎也是合情合理的。
阮扶音準備朝別墅後花園走的時候,先是看了一眼男人臉上的神情。
然後。
阮扶音才將視線,移到了陸聽酒的身上,“你不走?”
“還是說,你不想讓祁瑾給他換藥?”
而陸聽酒似沒有聽到阮扶音的話,根本就沒看她一眼。
阮扶音看到,陸聽酒都不屑於看她的模樣。
【她根本就沒有將你放在眼裏。】
這樣的想法,在那一瞬間湧入腦海。
阮扶音眼裏本來就沒有多少溫度的冷然,是冷了又冷,幾近寒冽。
她又冷又狠的看了一眼陸聽酒後,心底壓著一股氣離開了。
……
阮扶音走後。
對上男人看過來的視線,陸聽酒輕聲道,“容醫生行醫有他自己的規矩,很正常,但……”
“酒酒。”
男人低著聲叫她,想說她不用離開。
但陸聽酒等了幾秒,霍庭墨開口說的,並不是她想要聽見的。
“最多十分鍾。”
說完之後。
突然。
霍庭墨站了起來,伸手抓住了陸聽酒的手臂。
“霍庭墨!”
陸聽酒被他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得心尖一顫。
“你還想不想要你的腿了!”
同時。
離他們幾步遠的容祁瑾,臉色也是隨之一變。
“庭墨。”
霍庭墨伸手抓住陸聽酒的時候,下意識的,陸聽酒的另一隻手扶住了他。
“傷沒你想得那樣嚴重。”
霍庭墨溫聲安撫道。
他隻是微晃了極淺的一瞬,便穩住了身體。
幾乎察覺不到。
看著陸聽酒臉蛋上的擔憂,霍庭墨眼底,是有淡淡的笑意的。
“酒酒,等我十分鍾。”
霍庭墨的眼神,沉沉的落在了她的臉上,“換藥隻要十分鍾就可以了,不會讓你等很久的,嗯?”
陸聽酒本來就一直注意著她的傷,此時聽到他的話,也沒有想太多。
也或者是男人突入其來的動作,讓她根本沒有時間想很深。
溫聲應了一句後。
陸聽酒原本要上樓的步伐,不知道為什麽,停了一瞬後,轉而也跟著走向了別墅的後花園。
……
等到客廳隻剩下他們兩人時。
“讓她親眼看到你的傷,不是可以更讓她心疼?”
淡漠得沒有任何起伏的聲調,響起。
……
別墅後花園。
“賀爺,那人還是什麽都不肯說。”
什麽方法都用過了,幾乎是一身的血,都看不出人形了。
唯一說出的話,就是要見陸聽酒。
站在後花園中,一身黑衣黑褲的男人,周身氣息自然而然的凜冽。
“再想辦法。”
突然。
後麵傳來了動靜,賀漣詹轉頭看一眼。
是一臉冷意的阮扶音。
看見是熟悉的人,賀漣詹看了一眼後。
便收回了視線。
“不管用什麽手段,都要讓沈洲說出他母親和那人的關係。”
賀漣詹眉宇是一貫的凜冽,此時說出的語調也是尤其的寒冽。
“沈洲,是在你那裏?”
淡淡散散的幾個字,在身後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