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逃出生天路茫茫

  樓蘭，這個位於古絲綢之路上的必經之地，是大漠深處的一顆明珠，這裏不知演繹過多少人世的繁華，也不知演繹過多少恩愛情仇，可是現在，除了斷垣殘壁和留下的為數不多的當地人外，早已失去了昔日的輝煌。


  那些說著不同語言、身著各色服裝、趕著一群駱駝和馬匹的商旅，樓蘭曾經是他們揮霍享樂的天堂，大把的銀子，毫不吝嗇地拋灑在這裏的異域風情中。


  鮮美肥嫩的牛羊肉，可口的奶酒，風情萬種的歌舞女子，無不讓人留戀往返。


  可如今，往日的繁華與喧囂，都早早湮沒在了黃沙中，那些過往的商旅都已經繞道而行，隻有四周還沒被黃沙埋沒的一些舊址，還在隱隱告訴人們：這裏曾經是多麽輝煌。


  一條荒蕪的街道上，一個衣衫破爛的少年，臉色憔悴蒼白，正有氣無力的走著，他蓬鬆的亂發上沾滿了灰塵，甚至連臉上都已經看不出少年固有的稚嫩的膚色。


  隻是那兩個閃爍的大眼睛，滿身的灰塵根本遮掩不著裏麵明亮的光芒。


  那對眸子是那樣清澈見底，又是那樣充滿堅強。


  這個少年就是燕雲，他好奇地打量著四周，他不知道這是哪裏？這裏叫什麽？

  那晚雪龍馱著他，不辨方向地不斷狂奔，在要天亮的時候，雪龍突然一聲哀鳴，隨即倒了下去，他也從雪龍身上滾落了下來。


  借著蒙蒙的一絲天光，他看見雪龍大張著口，不停地往外喘著氣，它的雙眼滾落出淚珠，它努力要想翻身起來，可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隻是把頭略微挪動了一下。


  “雪龍！雪龍！你怎麽了？”小燕雲抱著雪龍的頭，大哭出身。


  它雖然是父親的坐騎，但燕雲記憶中，最早的記憶便是雪龍，自小他便經常在雪龍的馬背上玩耍，雪龍對他比對他父親還親熱。


  雪龍的淚滾落了出來，滾燙滾燙的。


  燕雲輕輕擦拭著它的淚水，“雪龍，你可不要丟下我一個人啊！”


  雪龍用頭留戀地蹭著燕雲，眼睛看向前方，似乎在告訴燕雲：“小主人，我不行了，我不能再幫你了，你不要管我，趕快往前跑。”


  雪龍吐出最後一口氣，兩個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燕雲。


  燕雲明白，雪龍走了，帶著未完成使命的遺憾走了。


  他輕輕放下雪龍的頭，小手輕輕合上雪龍的雙眼：“雪龍，我會一輩子記得你的，你放心吧，我一定會逃出魔爪，為你報仇，為興雲莊上下三百口冤魂雪恥！”


  小燕雲哽咽著，用小手捧起一捧捧黃沙，覆蓋在雪龍身上。


  掩埋了雪龍，天已漸漸明亮，昨日的陰霾不知怎麽就一掃而光，一輪金光從天際冉冉升起，萬道霞光將黃沙映射得像金粒一樣。


  這是哪裏？小燕雲無從知曉，但麵對眼前一望無際的沙漠，他沒有絲毫畏懼心，邁開腳步，深一腳淺一腳的堅定向前走去。


  一個弱小的身影在烈日下，就像一個小逗點，在沙漠中慢慢移動著。


  隔著靴子，小燕雲亦能感覺到黃沙的滾燙，腳下的熱氣在蒸騰，頭上的烈日在炙烤，還沒到正午，他的嘴唇已經開始幹裂。


  小燕雲好想伸出舌頭濕潤一下唇瓣，那種滋潤的美味哪怕感覺一下也好，可是他舍不得，因為他的舌頭已經蒙上了一層厚厚的黏液，那是缺少水分的象征。


  他必須珍惜能夠維持生命的任何東西，哪怕是身上一粒水分子。


  他不敢停下腳步，雖然不見追敵的蹤跡，但就這無邊無際的沙漠也會輕易地就要了自己小命。


  可畢竟他的生命太弱小了，身上除了懷中那個沉甸甸的銅人外，一無所有，從逃亡出來到現在，水米未進。


  又是落日西斜，太陽的餘暉拋灑在黃沙上，金燦燦的一片。


  燕雲已經在沙漠中掙紮了整整一個白天，他的體力已經達到極限，卷起塵沙的大風雖然帶著臨近夜晚的涼意，但小燕雲卻再也支撐不著蹣跚的腳步，他無力地倒了下去······